21、第二十一章 了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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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天九，听到这两个字，一天。想到邱婼慈悲伤的神情，不觉怜惜起来。一天，她和他都能放手吗？一天就能代表一辈子了吗？他们可以吗？
九儿久久注视着远处，好像能看到邱婼慈和戈渌。谁人说：认识你，爱上你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遇？或许有时候不是，这样的相爱相遇反而太悲伤了，不如不遇，不如不爱。
花天九扭头凝视胥凤爻，却见他并无任何神色，“师兄，你都不会觉得悲伤吗？”
胥凤爻转过来看着花天九，眼眸里没有一丝起伏，依然风轻云淡的说道：“悲伤？悲伤并不能改变什么不是吗？何况为什么要觉得悲伤呢？这样对他们两个人都好。”
花天九低头，勉强的笑道：“师兄，或许说的是对的。恩！”
“师兄，今晚我不想回邱府，我就留在这里了，很久没有入定了。”花天九说着便随地坐下，盘腿入定，也不管胥凤爻是不是要离开。
入定，可以摒除一切杂念，可以抛开所有思绪，以一种空白无为的境界得到放松。花天九觉得此刻再适合不过了，就当她是暂时的躲避吧！躲避想邱婼慈和戈渌的爱情，不去想胥凤爻所说的话到底是对是错，不去想自己，到底自己要得到什么？亦或是到底能不能得到？一切都是那么让她觉得无法解出答案，索性不想了。
胥凤爻看着花天九，也并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站在花天九的身侧，似乎也并不打算离开。
轻微叹了一息，看着花天九，眉头似锁。九儿，情太深于你必不是件好事，只望你日后能想的开些。奈何你又是个固执的性子，大概难有人能改变你。
看着花天九因为邱婼慈和戈渌，就微微有些不妥，看得太真，便把自己也卷进去，情能困人，太深。
花天九的入定修为的确愈发提升，总算让自己放松了一夜，睁开眼却不见胥凤爻，山头之上看着一轮旭日从远处的地平线缓缓展露，整个天空和大地都披上了一层红晕，顿觉心里布满了希望，可一想到今晚邱婼慈就要与戈渌分离，心头又有些不舍。
师兄去了哪里？莫不是已经去了戈渌那里？花天九也不做停留，施法下了山，偷偷的往山林深处的小木屋赶去。
偷偷躲在林中，不见胥凤爻的身影，也不打算出现在邱婼慈的眼前，毕竟这是属于她和戈渌的一天。
却见邱婼慈脸上溢满笑容，正晾着洗干净的衣物，何曾这样的千金小姐做过这样的事？可是幸福的脸庞却又如此让人觉得甜蜜。
戈渌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到婼慈身边，伸手为婼慈擦擦额头的汗滴，温柔的问道：“累不累？”
婼慈笑眼如花，摇摇头：“一点也不累，早餐已经做好了，虽然有点胡了，不过已经比之前做的好些了，能入口。”婼慈似有害羞的说道。是啊！她何曾亲手煮过东西，如今为了心上人，在一步一步的努力。
戈渌微微点头，“那我一定要尝尝。”两人相视而笑。
婼慈扶着戈渌慢慢的走到一旁的木桌边，看着他们幸福的背影，若是这样一辈子其实真的真的很好！花天九眼帘里已经模糊一片了。原来，有些爱情注定是让人哭泣的，哪怕是那些幸福的镜头，却都参杂着无言的泪。
眼中的婼慈和戈渌甜蜜的说着笑着，像是多年的爱人，隐在这样的山林，不论世事，没有功名利禄，不沾染一丝俗尘，太美好了，以至于消失时大概也是无痕无迹的吧！
花天九直觉自己看不下去了。蹲在大树之下，双手抱膝，垂头掩面。像一个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的小孩。
落地无声，胥凤爻回到山顶不见花天九，就知道她一定来了这里。
九儿知道胥凤爻来了，那熟悉的味道，可是此刻她不想见任何人。
胥凤爻蹲下身子，手里是鲜红的果子，原来是帮花天九找吃的去了。
胥凤爻突然伸手放在九儿的头上：“九儿，饿不饿？我摘了好吃的。”
九儿微微摇摇头，其实早已经没有在哭了。
“你在怪我？”胥凤爻突然开口问道。
九儿听了慌忙抬头，眼里有些许红丝，“没有，我没有怪师兄。”一双眼睛快要像兔眼了。
“你不怪我，怎么不理我？”胥凤爻盯着九儿，眼角有一丝心疼。
九儿低下头去：“我怎么会怪师兄呢？这件事谁都是无辜的。谁都没有办法，要怪只能怪老天，为什么要让他们相遇。我只是看不得这样的事，总觉得有些像是在说我自己，可能我……可能我看的太认真，又或者我本来就是个太过感性的人。”九儿捉摸不定，解释的似乎很明白，又似乎在胡言乱语。
九儿一副很慌乱的模样，焦躁不定，从来没出现过的。胥凤爻担心的抱住花天九，轻轻拍拍九儿的头：“九儿，不要再想了，不要越陷越深，这只是一出很平常的事件，也没有人愿意这样。”
九儿梭梭的流着泪，并不是想哭，可是却止不住。九儿以为自己太过入戏了，这样不对。
花天九哪里知道这样的情绪其实没有那么简单，那些触动的东西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拉扯着每根神经，内心有一处被深深的关上，一片漆黑，摸索不到。那里，那一片漆黑的中心，是从那里散发着无尽的悲伤，它就像一只毒蜘蛛，编织着所有网，让人脱离不了，也解不开。
这是胥凤爻第一次拥抱哭泣的花天九，也是第一次见花天九哭泣的如此控制不住。为什么？为什么九儿会这样？师父到底所说的因果是什么呢？或许他知道九儿会有这样的反应？胥凤爻安抚着九儿，却也觉得有些事似乎很奇怪。
一天，当你不在意的时候，当你觉得幸福满满的时候，好像过得特别快，一眨眼便过了。时光总是偷偷的笑着所有人，看着一幕幕的喜剧悲剧，而他始终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大约这世上最残酷的便是他吧！
这天的夜晚特别明亮，皓月当空，夜幕下布满了星辰，山中偶有夏末的凉风吹过，木屋的屋顶上，戈渌拥着邱婼慈，看着满眼的星空。
“戈渌，今晚的星星似乎特别美，是不是？”婼慈拥在戈渌的怀里，甜蜜的说道。
“恩，再美也没有你美，你比它们还要明媚。”戈渌温柔的看着怀里的邱婼慈。一丝悲伤掩盖在墨色的瞳孔内。
“戈渌，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路过富曲桥的时候，看见你不羁的模样，其实心里还有些讨厌你。”婼慈开心的笑道。“后来却发现自己总是在看你，你和我相视一笑的那一眼我竟然第一次脸红，心跳的像要蹦出来了。那时候可慌了，以为自己喜欢了一个市井浪子。可是原来你是个潇洒不羁的英雄。”婼慈幸福的抬头看着戈渌。“而且还是救了我的英雄。”
戈渌笑了笑：“早知道，我便当个登徒子，调戏你一番。”
“戈渌，不要再觉得你给不了我幸福好吗？我要的不多，只要能在你身边，一切都无所谓。我可以洗衣、煮饭。这些都没关系的，你不要觉得歉疚，我能拥有你，便已经是最幸运的了。”婼慈拥着戈渌。我不在乎，大家闺秀不代表做这些就是受苦。戈渌，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戈渌悲伤的看着婼慈，低头轻轻吻在婼慈的额间。可惜我们殊途，注定不能在一起。
“我爱你，婼慈。你一定要过的幸福。把我忘了，让我一个人记住这一切就够了。”戈渌施法催眠了婼慈，婼慈静静的沉睡在戈渌的怀里。
胥凤爻和花天九在不远处的林间看着。
“婼慈交给你们。”戈渌把邱婼慈交给胥凤爻。低头看着婼慈，无奈又悲伤。
“你真的要放弃她？”九儿不忍的问道。
戈渌摇摇头：“我不是放弃，是想回到原点，是期望，期望有一天我和她不再殊途，期望有一天我们能够真的在一起。她和我在一起不会幸福。”
“可是她醒来还是会要找你的，这样不对，她会哭，会悲伤。”“所以请你动手吧！”戈渌突然看着胥凤爻。
“动手？做什么？”九儿一脸茫然的看着戈渌和胥凤爻。
“你师兄答应我，帮邱婼慈忘记这一段记忆。这一天是他给我们的。”
九儿转头看向胥凤爻，“师兄，你一早便决定这样做了？这样真的对吗？这样真的就可以回到原点了吗？”
“九儿，这是最好的办法。”胥凤爻皱着眉，决断的说道。
花天九不再出声，胥凤爻施展法术，邱婼慈脑海里关于戈渌的一切记忆都在逐渐消除。
那第一次途径富曲桥看见不羁的戈渌，那第一次两人相视的一笑，那一幕幕借故去姨母家看着戈渌的情景，那遭遇为难被戈渌所救，那甜蜜的一起用早餐的场景，最后那一幕幸福的拥在戈渌怀里的夜空……一切一切都涣散了。
胥凤爻带着邱婼慈去了邱家，花天九并未跟去，只说要在这里等他。
师兄，一开始便决定这样做了，一切都想的清清楚楚，他不懂情爱，一点也不明白，所以才会这般自然的看待吧。他，或许以后也不会了解，自己这样越陷越深可以吗？
“你师兄他是对的！婼慈跟我在一起迟早会被我害死，我是妖，妖气会侵蚀她的精气。然而你师兄给了我们一天，幸福的一天，且这短短的一天已经很长了。我不想婼慈跟着我受苦，她是大家闺秀，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我和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我们只是错误的相遇了。”戈渌深深的叹息。
花天九不再说话，或许师兄是做对了，可是他却忘了你们之间的爱，发生了便是发生了，没有回到原点的奇迹，而这份痛，便由戈渌承受。
邱婼慈，回去了，也忘记了。一切似乎都恢复原状。
“小姐那里有更好看的灯笼。”“春儿，小心。”邱婼慈拉过春儿，“莫要撞到那位大哥了。”戈渌拄着拐杖，路过邱婼慈身边。
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映着灯火阑珊的时刻，邱婼慈已经认不出那个曾经刻骨铭心的人了。
戈渌回头看着邱婼慈的背影。再见了，婼慈，你一定要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了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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