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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两河镇吴都保长家的历史,往回倒上几十年,方圆一百里的人都知道,那会儿吴都保长还只是个叫吴耀祖的穷光蛋。只不过吴耀祖这个人,天生一副好模样,而且人又很勤快能干,加上脾气也好,愿意帮人,所以就算那会子他家只有孤儿寡母两个人,又穷的叮当响,在柳家庄周边,他的人缘口碑却也是极好的。

      柳家庄主要居住着柳姓和吴姓两个大姓,其中又以柳姓人家居多。而吴耀祖的妻子柳氏的家里,在柳家庄自来就是排的上名号的有钱人。她家到她爹这一辈,不光是有上百亩的良田,另外她爹还是柳家庄名声不错的保长。柳氏头上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爹娘除了最宠长子,接下来就是最疼她这个幺女。可是也不知打什么时候起,柳氏无意间在家里见过了来打短工的吴耀祖一面之后,就开始鬼使神差的留意起了这个外表英俊爱笑的家伙。

      怀春少女柳氏,根本不曾对家里的任何人知会言语一声,自己悄莫莫的,就通过各种套话把吴耀祖的事给打听了个一清二楚。当然这越打听的清楚吧,柳氏就越对吴耀祖情根深种。于是当柳氏得知,家里开始准备给自己往镇上议亲时,她一着急,脑子一热,就趁夜里没人注意,抱着自己的一个小包袱跑到了吴耀祖家。

      说来也巧,这秋收忙完了,庄户人家也没了多少事可做。没地的自由人吴耀祖,前几天刚刚好才在镇上寻了个活计。因此这些天他早出晚归的忙得很,每天等他回到家差不多都是大半夜的。于是那柳氏到吴家时,吴耀祖也恰好还没有回到家,而吴耀祖的娘又偏偏没见过柳氏,不知道她是谁。更巧的是,吴家老娘这一年多来正一门心思的发愁着,怎么给儿子娶个好媳妇。可又苦于家里一贫如洗,没钱下聘,一直落实不了这事。这会儿好巧不巧的就来了这么一个姑娘,吴家老娘顿时就喜出望外了。

      也是鬼使神差,柳氏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进了门说的话含含糊糊的,一点也不清楚。吴家老娘只听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来寻吴耀祖的,于是吴家老娘便想当然的以为儿子是和她有约的,她一面心里暗自得意自己儿子有本事,一面分外热情的将人留着住了下来。

      吴家老娘只顾着高兴的张罗给柳氏安歇,也没顾上和柳氏多聊几句。而吴耀祖那天到家依然很晚,等他到家,那两人早已经美滋滋的歇下了。于是吴耀祖第二天天不亮起来准备去镇上做工时,早起的吴家老娘这才一边给他揣上菜窝窝头预备当早饭,一边乐呵呵的和他说起了昨晚安歇在自家的姑娘。顺便的,吴家老娘又问了问儿子该怎么安置这姑娘。

      或许是睡眠不足脑子不够清醒,吴耀祖听了老娘的话,并没有反应过来此事的严重性。他一门心思的惦记着自己不能做工迟到,遂一边着急往外走,一边简单的答复道:“这姑娘说不定是和父母有了口角偷跑出来的,我可没有和任何姑娘有过私下约定。我觉得一会儿等她起来了,娘您还是赶紧的劝她回自己家去吧。”

      吴家老娘听了儿子这话顿时一头雾水,她怎么都觉得儿子这话和人姑娘那话对不上。可是还没等她把疑惑问出口,吴耀祖已经走得不见了踪影。于是盼媳妇心切的吴家老娘,只好把自己的问题抛给柳氏。结果一门心思点击吴耀祖的柳氏眼珠一转,随便编了套谎就哄的吴家老娘又相信了她,并再次成功的让吴家老娘把自己留了下来。

      折回头说那柳氏的父母,原本就只是有钱一点的土财主出身,所以也根本谈不上什么治家严谨,故此柳氏失踪了一夜家里也还真没人注意到。可是天亮了这事自然就包不住了,一家人睡了一觉起来,居然不见了小女儿,这怎么说都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情。于是柳家上下一下子就乱了套的嚷嚷上了。

      庄户人家,平常既没有戏看也没别的乐子可寻,自然而然的小道消息和八卦就成了大家热衷传播的东西。加之柳家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嘴巴也是快的很,很快的,柳保长家小女儿不见消息,就被人们调油加醋的传遍了柳家庄上下。

      按理说,心里正琢磨着美事又一天没出门的吴家老娘,不该当天就知晓此事。可是庄子里那既好事又爱八卦的吴二婶,这天偏偏没事想起来吴耀祖家串门。

      这吴二婶进门第一眼,就发现吴耀祖家多了个穿戴都不错的面生姑娘,她那一刻也不知那里来的灵光,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一早柳保长家不见的小女儿。于是她盯着柳氏,却话里有话的对吴家老娘道:“大嫂子你听没听说,咱庄子里说是柳保长家的小女儿今儿突然不见了,消息现在都传遍了方圆几十里了。大家都再猜呀,这柳家姑娘说不定是和相好的私奔了,柳保长急的了不得,这会子搞不好已经让人去报官了呢。”

      柳氏一听吴二婶这话顿时脸就白了,她原想着自己跑来吴耀祖家最好能将生米煮成熟饭,这样的话爹娘就不会让自己嫁给别人,如此就正好成就了自己的一番相思。可谁曾想从昨夜到现在她连吴耀祖的面都没见着,要是自家爹爹这会儿真的报了官,保不齐官差一会儿就能将自己给带回家去,这可怎么办?

      吴家老娘一听吴二婶这话,心神开始不安起来。说实话,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来自己家这姑娘到底是谁呢。吴二婶也不等屋子里的各怀心思的二人开口,她两眼放光的上下打量了柳氏几遍,笑着问道:“这位姑娘瞧着可是面生的很,我怎么从来没在吴大嫂家见过你?请问你贵姓?”

      柳氏在家是最小最受关照的一个,平常在家来来往往都是让着自己的人,哪见过如吴二婶这样咄咄逼人的?于是仓惶间,她的神色更加不自然起来,当然这一被惊吓着,更不敢说出自己的姓氏。

      吴二婶和吴家老娘虽然不是什么人精,但是好歹生活的阅历还是有那么些的。两人见柳氏神情不对,不约而同的给了彼此一个明了的眼神。不过吴家老娘此刻的心态又有些不同于吴二婶,她老人家规规矩矩老实了一辈子,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惹上富贵人家的事情,于是不免有些心慌起来。

      这吴二婶别看人虽有些八卦,但却是个极热心肠的。加上她和吴家老娘的关系很不错,所以她很清楚吴家老娘想给儿子取个媳妇进门的渴望。这会儿她一看柳氏和吴家老娘这般情形,顿时眼珠一转,脑子里瞬间就有了主意。吴二婶也不计较柳氏闷声不吭气,她笑眯眯的拉过唯唯诺诺指着柳氏说不出话的吴家老娘一阵耳语,片刻功夫就说的吴家老娘心动了起来。

      说动了吴家老娘,吴二婶又将柳氏拉到一边细细分说了一番厉害。于是一门心思惦记着吴耀祖的柳氏,也就羞答答同意了按照吴二婶的计谋行事。后来嘛,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里,在吴二婶的又一宣传下,柳家庄的人都知道了,柳保长的小女儿对吴耀祖情有独钟,并且主动投怀送抱进了吴家门。

      听闻传言,柳保长心里恨极了小女儿的不懂事,可是再鬼火冒,他也没办法掩盖小女儿已经在吴耀祖家过了夜的事实。本来按照柳保长的意思,怎么的都必须将柳氏先押回家,哪怕将来赔上大笔嫁妆把柳氏嫁到外乡,他也不愿意有吴耀祖这样的穷女婿。可是奈何自己人不争气,柳氏死活不愿意随着家人回家,柳保长看了看围着自己父女七嘴八舌议论的众乡亲,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丢不起这人,遂恼羞成怒的将柳氏净身逐出了家门认了倒霉。

      尽管柳氏没带来任何嫁妆进吴家,可到底吴耀祖也没出任何聘礼,就这样凑凑活活的,柳氏和吴耀祖在吴二婶和众乡邻的好心帮忙下成了亲。吴耀祖其实对于能娶到柳氏这样的媳妇,从来是不敢奢望的,于是乎静下来一想起这事,他心里不免就有些得意的。随着后来柴米油盐的繁琐日子过下来,吴耀祖对柳氏肯和自己一起吃苦又多了很多感动,这感动促使他咬着牙拼命的想法子钻营着努力往上爬。

      当然在吴耀祖努力的想过好日子的时候,柳氏的母亲和哥哥姐姐们一直暗中接济帮助他们。虽然柳保长嘴硬着一直不肯认这个女儿和女婿,可是也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的任由了此事。要不然的话,任凭吴耀祖他有通天的本事,若是整日还得为着衣食三餐苦恼奔波,他那里又有机会一步步爬上都保长这个位置。

      吴耀祖人本来就聪明,他又肯钻营善变通,所以并不受自尊心的束缚拒绝柳氏娘家的帮助。在他的意识里,自尊心神马的固然重要,但这要看在什么情况下谈,若是老婆孩子都养不活,那还是别要那些个虚东西好。他压根就没想着靠柳氏的娘家过活,他告诉自己,这所有的接济都是自己借的本钱,终有一天自己会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后来么自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吴家随着吴耀祖的女儿一个一个的出生长大,吴家的日子也一日比一日好过。到如今么,吴家虽不敢说是两河镇最富有之家,但是在柳家庄他吴耀祖家可是能排到第一第二里去了。

      正因为柳氏母亲和哥哥姐姐的各种帮扶,所以吴耀祖在翻身发家之后,依然记得妻子和妻子娘家的好。这就是为什么柳氏来来去去生了七个女儿,吴耀祖也心甘情愿的顶着多方压力,坚持不纳妾的原因。再加上吴耀祖在多年打拼的过程中,见多了各种世态炎凉和算计,他既舍不得自己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业,让族人过继的嗣子来享受,也怕嗣子在自己死后,不会给自己嫁出门的女儿们撑腰,于是他才在五年前横下心放话出来,说要招女婿上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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