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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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枝只是一味的在吴淑娴和海棠面前啼哭，而且嘴里还不忘反反复复的念叨说，自己要一辈子伺候姑爷和姑奶奶，坚决不离开吴家云云。
吴淑娴被桃枝哭得心烦意乱，不论她说什么，那桃枝就是死活拿着那话来回。她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你丫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了，只怕是一心惦记着一辈子伺候姑爷吧。不过这拈酸含醋的话她当主子的不能就这样说出口，眼见的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子和桃枝再谈下去，她烦躁的挥挥手让海棠将人带了下去。
吴淑娴很花了点力气才将火气压下来，等吴泓中午回到家，一点也没有发现吴淑娴情绪有什么不对。他殷勤的给妻子夹了几筷她爱吃的菜，面带笑意道：“娘子，今年秋天省城里会有三年一考的秋闱，我把自己的策论拿去请教了教授，教授说我可以下场去试一试。”
说起古代科举，在这生活了十几年下来，吴淑娴早就被自家老爹灌输了全新的概念。考科举那诸多让人向往的好处，吴淑娴总结下来不外乎有这么几条。第一，考的好的话可以出仕为官，考的一般也可以做个小吏，这些能为官、为吏的人，都是平头百姓要小意巴结的人上人；第二，要是实在水平不怎么的，考的很一般只中个秀才，那也可以在村子里当个私塾先生，这也比土里刨食靠天吃饭要稍稍强一些；第三点，也是吴淑娴认为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即便只是考出个秀才，也算是有功名的了，从此这家就有一人可以免徭役免税，而且秀才本人见了县太爷，也不用下跪，当然要是中了举人，那这一家子都可以免徭役赋税，好处就更不用说了。
因此科举不仅对平民家庭，具有改变命运的重大意义，对于像吴家这样有一定家产的人家，也是很重要的。所以，丈夫既然知道上进，吴淑娴当然要大力表扬支持：“既然教授都说你可以一试，那说明你也是有一定的水平，这可真是一件可喜的事。不过你也不必因为要下场，就有什么太大的心理压力，从来参加秋闱考试的人都很多，真能考出来的毕竟是少数。”
吴泓见妻子支持自己的想法很是高兴，他心态良好的道：“这个我知道，有好多人就考一个秋闱，考到胡子花白了也未必能中。我不过是想着去见识见识也好，就算今年不中，那三年以后也多了些体会不是？”
吴淑娴很欣慰丈夫能这么想，遥想上辈子自己寒窗苦读考大学，啧啧，那惨烈竞争真不好用言语形容。想来这古代的秋闱考试，竞争也是很激烈吧。思及此处，吴淑娴认真的道：“相公，我觉得咱们家关于经史子集这方面的书籍，实在是有点少，要不改日咱们去县城的书肆里去看看，能不能找一些你考试相关的参考书籍回来，你看怎么样？”
吴泓想了想道：“我原本也想过去书肆看看的，毕竟我没有任何秋闱试的经验，干脆择日不如撞日，下午咱们两就去书肆看看？”
吴淑娴的性格多少还是有点遗传了柳氏的，譬如这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既然吴泓提出下午就去选参考书，这可是目前最正经的大事，她马上就让海棠去吩咐备车。
两人三两口划拉完午饭，又去和吴都保长、柳氏简单的打了招呼，便带着桃叶和天顺直奔县城而去。
吴淑娴往日为了搜罗自己爱看的闲杂书籍，倒是对县城为数不多的书肆熟门熟路。她径直让车停在了县里最大的一家书肆门口，一进门就直奔放经史子集的地方而去。吴泓自从荷包里有了银两，也不是第一次进书肆了。不过他倒也没有乱看的习惯，老老实实的跟在吴淑娴后面也去了那边的专柜。
两人看了大半天，也没发现合适的参考书。吴淑娴不想再自己瞎耽误功夫乱找，便唤过活计问道：“小哥，你这里可有关于科考的参考书籍？”
书肆伙计一眼就看出来吴淑娴夫妇的穿戴像有钱的主，他讨好的笑道：“小店倒是有一些落了灰的，往些年上榜的乡试考卷影印留存，不知太太您要看看不？”
吴泓一听这个好啊，这可是经典实战例子，那可比什么参考书都值得一看的，于是也不等吴淑娴说话，他便抢着道：“这个甚好，赶紧把它都拿来我看看。”
伙计见吴淑娴只是笑笑的看着吴泓没吭气，马上极有眼色的去翻找那些卷子去了。
吴泓见伙计把一大卷灰扑扑的东西报出来，他也不嫌脏，立马就动手翻看了起来。
那一摞卷子，足足有一两百张，显见的不是一年两年的东西，吴淑娴也懒得多翻看，大手一挥，便让桃叶过来付了银子。
书肆伙计很高兴能将这差点当垃圾的东西卖出去，他小意殷勤的将卷面的灰都拿掸子收拾干净了，又找出一块包袱皮给他们包好，才任由天顺抱起来送到了车上。
吴泓找到了读书的新方向，回到家就忙不赢的抱着那些发黄的纸张研究去了。吴淑娴心知他这会子眼里除了这东西，啥也看不见，于是也不去打扰他，只思忖着天气是真的热了，便吩咐海棠让厨房做了清火的汤水给送过去。
过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海棠才一脸忿忿不平的走回来。吴淑娴抬眼看了她一眼，平静的道：“怎么了？难不成是有谁不长眼得罪你了？”
海棠恨恨的道：“要是得罪了我倒算不得什么，我左右不过是个下人而已。我恨的是那桃枝忒不要脸，她刚刚居然胆大包天的去抱住了姑爷的腿，一味的哭着求姑爷来您面前说好话，说她要是犯了错，任您打任您骂都可以，就是别把她撵出去。她说她这一辈子那儿也不想去，就想伺候姑爷和您。”
吴淑娴一听这话，脸马上沉了下来，她冷冷的道：“这事是你刚才去书房亲眼看见的？”
海棠依旧气难平的道：“可不是？”
吴淑娴双眼一眯道：“那姑爷是个什么反应？”
海棠撇撇嘴笑道：“姑爷正忙着琢磨他新搬回来的卷子呢，哪有心思理会这个。我见姑爷当时一把就将桃枝推开了，姑爷还说家里人手的安排和处置都是您管着，要是桃枝有什么事只管来和您说就是，他是不会乱了您的规矩随便置喙什么的。姑爷当时说完这话，立刻就不耐烦的让桃枝离开书房，说是自己要静下心来念书。”
吴淑娴听罢这话暗暗松了口气，她冷笑道：“这桃枝我本来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还想给她留点颜面，可惜了，这人死活不开眼那。你现在就让天顺套了车去一趟五柳庄，让他给我立马带桃枝的爹妈过来将人领走。等天顺把人带来了，你当着桃枝的面将卖身契给她爹娘，她那点赎身银子我都懒得要。顺便你再清楚的告诉她们，从今以后，桃枝的婚嫁生死与我吴家再不相干。”
海棠也是被桃枝的愚蠢给弄烦了，她二话不说，立刻就去吩咐天顺料理此事去了。
天顺是个办事麻利的，前前后后也不过是一个时辰，他便将桃枝的爹娘给接到了吴家来。
海棠得了天顺的信，就按照吴淑娴刚刚的吩咐，把桃枝的卖身契拿了出来，她给吴淑娴过了目，就让秋云去书房叫桃枝过来。
桃枝红肿着双眼忐忑不安的过来时，一见自己的爹娘好好地站在芙蓉园的院子里，她立马像看见了鬼一样的大喊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来干什么？”
海棠站在主屋的台阶上冷冷的看着桃枝道：“瞧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告诉你，你爹娘是姑奶奶让人接来的，姑奶奶心善，她念着你往日的好，也不要你的赎身银子，只想着成全你爹娘的心让你们一家子能好好团聚。”说完这话她走下台阶，将桃枝的卖身契递给了桃枝的爹。
桃枝爹娘想着这下子好了，既可以省了赎身银子，还能够在齐家那儿拿一大笔的聘礼，遂千恩万谢的冲着主屋给吴淑娴磕了头，起身就拉着傻掉了的桃枝要往外走。
桃枝被这么一拉，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她犹自不甘心的挣扎着冲主屋哭喊道：“姑奶奶，我做了什么了您要这样赶我走？您就是不看我伺候您这些年没犯过什么错的份，也看在我一向来听话的份上，好歹给我个明话再撵人也不迟呀。”
海棠原想着桃枝到这会儿了，应该知道自己所犯何事才会被撵出去，可没想到她居然敢这么叫出来。遂恨恨的啐了一口道：“你个没脸的东西，你以为你起的那起子歪心思瞒得过人么？姑奶奶好心好意不戳破你，你居然还敢这样放赖大喊大叫的。”说完这话她又冲桃枝的爹娘道：“我家姑奶奶说了，你这女儿今日离了吴家，从此后婚嫁生死与吴家再不相干，你们最好是赶紧的让她闭了嘴离开，不然一会儿我让人来轰的话，你们面上可不好看。”
桃枝听完海棠的话，情知自己的离去再也没法子挽回，顿时就软了身子不再叫了，任由自己的爹娘又拉又扯的离开了吴家。
吴淑娴打发了桃枝，心里依旧感觉气闷的很，便想着去大姐的院子里发散一二。
吴大姐和柳叶娘俩住的院子，她自己给起了个名叫“静心园”，院子里种的大多是些爬藤的绿色植物，几乎就没有一样是开花的。不过这满眼的绿，这时候倒是正好入了吴淑娴的眼，她在这院里坐了一会儿，和吴大姐说了些闲话，心情慢慢就平复了。
柳叶见小姨今儿戴了支新的发簪很是稀奇，便缠着硬要了来细细观看。只见那支簪子上镶了一块红翡雕成的桃花，桃花下面垂着两条细长的金链子，链子上还穿着两颗极圆润的珍珠。此发簪的样式既新奇华贵又好看，直看得柳叶两眼发光，恨不得立刻插在自己头上才罢休。
柳叶反反复复摩挲了那发簪好一会儿，随后她瞟了一眼吴淑娴的神情，故作无知的嘻嘻笑道：“小姨，您这发簪真是好看，我要是戴上怕也合适的很。”说完这话，她便毫不客气的将发簪别在了自己头上。
说起这柳叶，吴淑娴也是觉得奇怪，自己的大姐是个最守礼小心谨慎的人，可偏偏养的这个独养女儿吧，又是个最眼浅不懂事的人。只不过以往她都想着柳叶自有亲娘教导，而自己又是长辈不好与之计较，也就常常的让这柳叶一二。
只是今日刚刚的经了桃枝的事，吴淑娴心里正好不舒服呢，就不想再迁就柳叶。于是她轻笑着拔下柳叶头上的发簪道：“若是别的首饰你要了也就要了，不过这支发簪，是你小姨父亲手画了样子我才让人照着做的，可不好随便送人。”
本来柳叶一心只在这发簪上，结果听了吴淑娴的话，她那里还顾得上发簪的事，她两眼冒着兴奋的光道：“哎呀小姨，我小姨父竟然还会做这样风雅的事？我原来还以为小姨父除了人长得好，再会读点书，别的啥也不知道呢。搞半天他其实还有着其他的优点呀。”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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