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芷然》KC影雅

5、第五章

　　转眼便是廿九了。这几天每天都是湘竹侍寝，莞灵因为这些天一直生病，皇上就时常去探望一下便走了。大概是风寒太过严重，莞灵又没吃湘竹的药，病一直没有好。晌午，皇上到了芳馨殿来看莞灵。“怎么你的病一直不见好转？湘竹给你的药难道没有用？”皇上不解地看着莞灵。莞灵撒娇地说：“不懂呢，湘竹姐姐给臣妾的药臣妾都按时吃了，不知怎么着就是没好。”皇上忧心忡忡地说：“可明儿就是除夕宴了，那你可去得了？”“明儿可是除夕宴，臣妾怎能不去呢。”“去不去其实无妨，朕只关心你要好好养病就好。”皇上紧紧抓着莞灵的手说。
　　黛霞殿中，芷然和若琴最后一次练习了。“明晚一定能让皇上刮目相看！”芷然看着若琴说，“除夕之夜，就让你来侍寝吧！”若琴害羞地说：“姐姐你可取笑妹妹呢，可是，妹妹侍寝了，姐姐可怎么办？”芷然一边帮若琴卸妆，一边说：“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的。莞灵主要都是针对你的，不是我。”若琴点点头，看着莞灵说：“若妹妹有幸得宠，妹妹一定想方设法护姐姐周全的。”芷然只是笑着没有说什么。后宫不就是如此么，其实莞灵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可是看看以往的历史，武后、吕后，都是那么心狠，为了自己，甚至自己的亲骨肉都可以杀死。也许这种尔虞我诈并不是能辨别孰对孰错的，这个世界上，本来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斗争，古往今来，概莫能外。再说莞灵得宠，现在湘竹也得宠，对于曾经储秀宫的恩恩怨怨，若是她们可以忘记，自然最好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这么早就死在宫斗的魔爪下。
　　除夕到了。皇宫一派喜庆，后宫参加庆典的衣服都由内务府送到了，每个人都有一套正装。各个宫殿都挂上了大红色的吉祥喜庆之色，中国结、红绸子，太后给后宫每个妃嫔都送了红色的锦囊。正殿之中，太监宫女们忙着布置晚上除夕宴的东西，御膳房也早早地开始准备了吃食。皇上一早下了早朝，便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道贺。皇后也在慈宁宫，和太后说着晋封之事。“皇额娘，皇上跟臣妾说，以后选秀改回三年一次，现在愉妃生了五阿哥，臣妾觉得皇子也多了起来，现在又有了这么多的贵人、常在，臣妾想，改回三年一次也无妨。”皇后看着太后说。“也好，后宫之事，你做定夺便可，哀家让你执掌凤印，就都由你安排了。”太后点点头，“皇上，今天也是除夕，午膳便留在哀家这儿吧。”皇上点头，对着袁青说：“你去和娴贵妃说中午不去她那儿了。”“等等，既然你和娴贵妃约了，那便让娴贵妃也来吧。皇后和娴贵妃是最早入府的，哀家也让咱们老人儿一起聚聚。”
　　翡熙轩中，湘竹抚摸这新衣服，浅浅地笑着。品茹捧着衣服说：“主子，您看这料子多好，您穿上一定很美。”湘竹说：“品茹，你把皇上给本宫的玉笛也带上，本宫要去演奏。”“是。”品茹放下衣服说，“主子，奴婢给您更衣吧，奴婢一定把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湘竹坐在铜镜前，梳妆台上放着皇上赏赐的东西：镯子、项链、胭脂、香料等等。湘竹打开了一盒脂粉奁，闻着是百合的香味，这也是湘竹喜欢的味道，她把脂粉给了品茹说：“今晚本宫用这个了。”
　　此时的芳馨殿中，莞灵早早地就开始打扮了。皇上知道莞灵最爱红色，给莞灵的衣服是粉底红花的，莞灵的装束多为红宝石。“澈萱，你可要把本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今晚本宫要好好地让皇上欣赏一番。”澈萱笑着帮莞灵把玫瑰插上了旗头，说：“这种花好像是叫做‘玫瑰花’，听说大清国是没有的，皇上心疼您，让内务府把这种花做成了配饰给您。”莞灵故意说：“什么大清国没有的花，我看和月季差不多。来，把这盒夜来香涂在本宫的身上，本宫要让皇上好好地闻闻。”澈萱拿着夜来香说：“主子还未病愈，如果皇上晚上招幸，怕是……”“怕什么！本宫要你涂你就涂，哪儿那么多废话。还有，你可要把本宫的妆画的漂亮点儿，不许让人觉得本宫病怏怏的！”莞灵白了澈萱一眼。澈萱不敢多言，赶紧帮莞灵涂。
　　那边的芷然和若琴已经做好了准备，芷然帮着若琴打扮得非常漂亮。浅绿色的衣服，旗头上是银饰和玉器。芷然打扮完若琴，便回了偏殿。“主子，您的衣服也到了，奴婢帮您打扮吧？”斐杏说。水仙看着芷然，手上捧着天青色的衣服。芷然愣住了，把衣服拿起来一看，衣服上仿佛是一幅水墨画，虽然没有东西，但上面的纹路仿佛青花瓷一般，正面是一朵淡淡的芙蓉，浅蓝色的背景色，天青色的青花瓷纹路，正面有一朵白色的芙蓉花。“皇上……竟然还记得本宫喜欢素色……”芷然的嘴上已经漾出了笑意，“他还记得本宫说过‘清水出芙蓉’呢……”斐杏和水仙惊讶地看着芷然，然后跪下说：“主子！喜事儿啊，您不曾侍寝，可皇上还这般记得您，恭喜主子！”芷然又看着送来的发饰，蓝宝石镶在银簪上，还有琉珠。有的还是景泰蓝的发簪。旗头上是粉红色的芙蓉花，鹅黄的花蕊更是超凡脱俗。芷然坐在了梳妆台前，水仙和斐杏帮忙化妆。
　　除夕宴，皇宫一下子就热闹了。因为除了后宫妃嫔，王子皇孙也都来了。乾清宫的正殿中，正位摆的是龙椅，皇上的右边是太后，左边是皇后，殿堂嫔妃和王爷分列两边。第一排的是贵妃、妃子和嫔，从靠近皇上的地方开始到门分别是：娴贵妃、愉妃和忻嫔，第二排和第三排是贵人、常在和答应。除夕宴开席了，就听见公公报：“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众人全体起身下跪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上扶着太后就做，点头说：“免礼平身。”“谢皇上。”“今晚也算是家宴，我们欢聚一堂，朕先敬诸位了！”言罢一饮而尽，全部人都起身喝干了酒。随后大家便开始吃了东西，宫廷的乐队和宫女们都纷纷来表演着。一曲一曲地结束，大家也都酒足饭饱了。当宫廷乐队吹奏了之后，皇上摇摇头说：“不行，朕真是不习惯了她们吹的。皇额娘，儿臣给您推荐一人，她的管弦无人能比。”太后笑逐颜开，说：“好啊，皇帝你说，是谁？也让哀家饱饱耳福。”“是。”然后皇上转向湘竹，“常贵人，你的玉笛可带了？”湘竹赶紧起身答：“臣妾带了。”“那你来给大家吹奏一曲，让大家听听天籁之声吧。”湘竹款款而来，在殿堂正中，吹起了《天地喜》。忽而高忽而低，欢快的节奏再适合不过这样喜庆的节日了，笛子吹得出神入化，在场所有人都拍手叫好。湘竹行礼，之后回了席。“哎呀！哀家竟然不知道你有如此厉害的妃嫔，哀家喜欢！可封赏了？”皇上答：“封赏了，朕封了她封号。”“嗯，不够，传哀家的话，再赏珠宝首饰，以后亲自指教宫廷乐坊。”湘竹站起来行礼谢恩。
　　“皇上、太后，若琴也有一曲想要表演。我们都知道永贵人的歌舞好，其实陈常在也好呢！今天永贵人大病未愈，就由陈常在表演吧！”芷然站起来说，一袭美丽的天青色让皇上感慨，后宫的美人还真不少，有的俏丽，有的素雅。“哦？果真如此？陈常在，你来。”皇上对着若琴说。“是。”若琴起身就唱：“有美人兮，见之不忘。”然后脚尖轻轻地点地，往空中一跃竟然飞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若琴穿的简单，一下子飞起来仿佛仙女一般。“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然后缓缓地落在了殿堂中央。“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若琴手比化成凤凰的头，像鸟儿一样灵活。“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若琴旋转着，双手张开，就像凤凰的翅膀。“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她往空中一跃，飞了起来。“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若琴在空中旋转着。“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最后唱完，手中花瓣飘洒出来，仿佛天女散花，之后便随着纷纷落下的花瓣缓缓降落在了地上。唱完，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是见了仙女。“朕从未想过，你竟然如此多才！”皇上说。太后最先拍起了手：“哀家从未见过如此有意思的歌舞，太美了，就像仙女一样！哎呀，皇帝，你的后宫这可真是收了不少的好姑娘啊！”若琴谢恩：“多谢太后夸奖。”“你可告诉哀家，你是怎么做到在天上这样飞的？”若琴说：“这些都是洛贵人教导得好呢。”芷然没想到若琴竟然把话头抛给了自己，赶紧起身走到若琴边上说：“臣妾是用‘骠骑弦’绑在了陈常在的腰上，再把弦绕过横梁，由臣妾宫中的小魏子和小顺子在旁边拉着。因为‘骠骑弦’既有韧性，又是无色的，战场上经常用到，仿佛是一把‘隐形弓’，所以敌人闻风丧胆。”“洛贵人真是见多识广。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哀家就不同意，像你知道的如此清晰的，想必一定也是饱读诗书吧？”太后非常欣赏芷然。“多谢太后夸奖，臣妾不才，只是略懂一二，这些事和那‘骠骑弦’都是听郭常在说的。”“好啊，真是好啊，能文的，能舞蹈的，能吹笛子的，哎呀，真是我大清之幸、后宫之幸啊！”太后称赞，“赏！都赏，皇帝，洛贵人、陈常在和郭常在都要赏，你自己掂量着就好。”“行，儿臣知道了。洛贵人、陈常在听封。”芷然、若琴赶紧跪下。“洛贵人赐封号‘令’，陈常在赐封号‘明’。袁青，你去敬事房备案。还有要赏赐郭常在珠宝首饰。”“多谢皇上！”三人行礼谢恩不在话下。之后，皇上又把愉嫔和永常在晋封成愉妃和永贵人，以及陆贵人赐号“庆”的事情也宣布了。
　　除夕宴毕，皇上破例不与皇后同寝，而是去了养心殿，并让若琴侍寝了。
　　芳馨殿中，莞灵怒不可遏。终于是来了，洛芷然、陈若琴，现在居然还有一个郭清琼，都来和莞灵分宠了。前几天湘竹得宠也就算了，好歹她不会害自己，可是这三个人，清琼倒是不怕，不管怎样她才十五岁，又大大咧咧，不像是有什么心计，怕是那骠骑弦也只是偶然和洛芷然提起的，就是没想到，这洛芷然的心计竟然如此之深。莞灵皱起了眉头，用拿着手绢的手揉着太阳穴。“主子，现在这种情况，您还是和常贵人联手吧。”澈萱似乎已经读出了莞灵的心思。莞灵看着窗外，说道：“也只有如此了。本宫明天便去找湘竹姐姐，若我们不联手，她们非凌驾于我们之上不可！”
　　景阳宫偏殿，芷然默默地绣着东西，斐杏站在一边儿打了呵欠。“主子，睡吧，已经很晚了。”水仙说。芷然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她们说：“你们说，本宫这招到底走得对不对？”水仙和斐杏都疑惑地看着芷然。“你们看，无论是莞灵还是湘竹，她们得宠了都没有来害过我们，为什么我们要去争宠？只怕我们不争还好，这下争了，她们反而要嫉恨我们了。”水仙微微地笑着说：“主子，后宫不是像您想的那样，您以为您不去争，就能安稳过日子吗？您错了，您越是不争，就越会被人踩在脚底，最后连太监宫女都敢凌驾于您，您会活得一点儿尊严也没有的。”芷然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争也不是，不争也不是。”“是啊。”水仙扶起了芷然说，“再说，现在这一切已经发生了，您也无法改变什么了，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月一日，芷然走去了御花园，望着满园都是梅花，不经感慨：“梅须逊月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是啊，雪却输梅一段香。”芷然一回头，发现竟然是皇上，赶紧跪下：“皇上万福。”皇上扶起了芷然，道：“看来你是懂诗书之人啊。”“皇上过奖，臣妾才疏学浅，不会什么。不过臣妾倒是想出了一个对子，不知皇上可否帮臣妾想想下联？”“你说。”“冬日赏雪，雪纯梅香，香飘万里。”皇上想了想，说：“夏季听雨，雨清荷艳，艳压群芳。”芷然莞尔一笑说：“在皇上眼中，难道荷花可以用‘艳’来形容吗？”皇上哈哈大笑起来：“‘映日荷花别样红’，朕所描述的荷花可是夕阳下艳丽多姿的荷。却不似你，你便是‘清水芙蓉’，洁白的芙蓉花，也是朕的最爱。”芷然害羞地低下了头，转过身说：“皇上就会和臣妾说笑。”皇上笑着折下一朵梅花，簪在芷然的旗头上，说：“你昨晚的衣服真好看，朕很喜欢。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素雅、神秘，朕一直不忍碰你，怕是玷污了一朵芙蓉。”芷然惊讶地回过头，看着皇上的双眼，那样深情，即使是寒冷的早上，却也令芷然热血沸腾。他，是真的对我有感情？还是只凭昨晚的衣服而喜欢我的外貌而已？
　　“皇上，时候不早了，该去慈宁宫了。”袁公公提醒。皇上将视线移开芷然，说：“朕知道了。”然后又看着芷然说：“伊嫔已守孝满四十九天了，前几天皇后还派了法师去超度了，后来又用了神符。朕已经命人把伊嫔用过所有的东西都随她陪葬了，地板上的毯子、床、褥子、桌椅茶具，统统都换了，朕也把你的临翠阁东西都重新换了。现在延禧宫焕然一新，你可以搬回延禧宫了，就当作朕重新赏了你一个好地方住，你回去收拾一下吧。”芷然跪下谢恩。皇上便离开了。斐杏扶起了芷然说：“主子，您看皇上可真是疼您，依臣妾看，这新年第一天就要由您侍寝了！”芷然害羞地笑了。
　　回到黛霞殿，若琴已经回来了。看到芷然，若琴赶紧起来，拉着芷然的手说：“姐姐上哪儿去了，让妹妹好找！”芷然笑着说：“去御花园走走散散步而已。”“哦，那姐姐现在可有空陪妹妹？”芷然一脸疑惑：“怎么了？”若琴笑着回头，芷然顺着若琴的方向看去，桌子上满满地摆着首饰。“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姐姐若不嫌弃，便挑去吧。”若琴说。芷然笑了起来，说：“妹妹真好，可是你也知道姐姐素日不爱这些首饰，妹妹自己好好留着，不喜欢的可以打点下人不是。”说话间，斐杏走来说：“主子，东西奴婢都收好了，可以回临翠阁了。”若琴一惊，站起来看着斐杏，又看着芷然说：“姐姐怎么？要去哪儿？”芷然也起身，拉着若琴说：“皇上要我搬回临翠阁，今天，所以我只好是去了。以后妹妹可要常到姐姐那儿去啊！”若琴皱着眉头说：“姐姐这么着急吗？那边死了人还晦气着呢，况且延禧宫就姐姐一人，多是孤单。而姐姐一走，妹妹也要孤单了。”芷然笑着说：“那姐姐得空一定过来和妹妹聊着。圣意不可违啊。”若琴点点头，行礼说：“那姐姐好走。”
　　回到了临翠阁，芷然大量着周围。东西都没有变，看来皇上是按着原样做的。小顺子说：“前些时候皇上派袁公公来问过，说主子您习惯不习惯这边的摆设，奴才说主子很喜欢原来的陈设，袁公公问完便走了，不知是个什么意思。”斐杏说：“皇上明明说他把临翠阁的东西都换了啊，原来皇上知道主子喜欢原来的陈设，便按着原样重新做了一套啊！皇上真是疼您！”芷然也受宠若惊，奴才和奴婢们纷纷跪下道贺。芷然莞尔一笑说：“你们这是干嘛，快起来！”
　　且说翡熙轩中，湘竹吹着皇上赐的曲谱，练习着曲子。“永贵人到——”随着太监的禀报，湘竹默默地收起了玉笛，合上了曲谱。“湘竹姐姐！新年吉祥！”莞灵进门就行礼，弄得湘竹反而觉得不自在了。湘竹起身扶起莞灵说：“妹妹这是作甚？快起来，新年到了，一派祥和，妹妹也这般光彩照人呢！”莞灵起身，眼神里却透着一种高傲：“姐姐这话说的，妹妹哪里光彩照人了？现在的妹妹已经不如明常在了。”湘竹知道她此次来的目的，但是还是微笑地说：“妹妹你看你，什么时候妹妹都是最得圣宠的，就算明常在再怎么样，也不过还是个常在，妹妹何须害怕什么。”说罢便拉着莞灵回屋坐下了，然后吩咐下人看茶。“你看那个明常在，昨儿的举动分明是来争宠了，还有令贵人，也是。妹妹想，毕竟咱们是好姐妹，又一同在宫中服侍皇上，必定要联手才能保证我们的地位啊。”莞灵看着湘竹说，品茹端上了茶水。“妹妹所言极是，咱们俩如果可以相互扶持，必然不会受到欺负。”“姐姐这么说，是愿意和妹妹一起联手咯？太好了！我要让她们看看，抢本宫所爱是要付出代价的！”莞灵看着手中的茶杯狠狠地说。湘竹只是在旁边倒吸了一口凉气。
　　坐了一会儿，莞灵便问：“如果要对付那两个小贱人，姐姐可有什么好方法？”湘竹楞了一下，摇摇头，说：“妹妹莫急，等我们先看看她们如何做再说，免得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莞灵点点头：“姐姐所言极是！那妹妹先回宫了。妹妹会派些人去盯着，等发现什么再与姐姐共商。”言罢起身出去了，留下湘竹皱着眉头，还未来得及阻拦什么。“主子，这……”品茹看着湘竹问。“莞灵太沉不住气了，算了随她去吧，本宫就知道她会来和本宫联手除掉明常在和令贵人的。”“那主子打算和她联手吗？”“不联手怎么办？难道要让本宫看着那两个人得宠吗？毕竟本宫对令贵人和明常在不了解，可是本宫可对莞灵了解得很呢。”湘竹打开了盒子，拿出了玉笛，翻开谱子，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是本宫也不能不防着莞灵。”
　　晚膳，长春宫中，皇上和皇后正在吃着，外边儿传报：“永贵人到——”皇上放下银筷，回过身子，见莞灵从殿外走进来。“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莞灵跪拜。“起来吧。”皇上用餐巾拭了嘴说，“永贵人的病还没有痊愈，这天这么冷，怎么还跑出来了？”莞灵俏皮地撒着娇说：“臣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皇上，臣妾给您跳舞好吗？”皇上看了一眼皇后，皇后并没有抬眼，只是默默地吃着碗里的东西，皇上没有回答，这时，袁公公来了，问道：“皇上今晚可在长春宫过夜？”皇上看了一眼皇后，皇后起身，跪下说：“皇上，臣妾身体不适，怕是无法伺候皇上。”皇上点点头，对着袁公公说：“令贵人。”在场的莞灵碰了一鼻子灰，当她听见“令贵人”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是要昏厥过去了。“永贵人你还是要再多加照应你的身子才是，朕看你这几天不便侍寝了。袁青，起驾养心殿。还有，直接接令贵人到养心殿，不必沐浴了。”“恭送皇上。”皇后和莞灵说。莞灵望着皇上离开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主子！主子！”小顺子从门外跑了进来，“袁、袁公公来了！”芷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袁公公就经来了。“恭喜令贵人，今儿晚上是您侍寝，还请您准备准备，皇上已经去养心殿等您了。”芷然起身问：“本宫不必兰汤沐浴吗？”“皇上让奴才直接接您过去。”芷然回头看了看水仙和斐杏，她们都显得很高兴。芷然点点头，随着袁公公上了门外的辇轿。芷然心里打着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其他的妃嫔不一样，居然连兰汤沐浴都不用。
　　到了养心殿，芷然在袁公公的带领下到了主殿，主殿是皇上的卧房。“令贵人请。”袁公公帮芷然打开了养心殿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芷然进去，袁公公就关上了门。芷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么大的卧室，这一间主殿的大小就比过了两个临翠阁。皇上的房间里几乎都是凸显富贵的红色和黄色。芷然到了厅，又转到右手边的房内，看到的是一张很大的床，烛台放在床的不远处，上面雕着龙。地上的波斯地毯也十分柔软。奇怪的是，皇上不在卧房，芷然皱了皱眉头，转身去了左手边的房。打开门，看见皇上背对着自己。“臣妾拜见皇上。”皇上回过头，笑着抓着她的手，扶起了她，道：“怎么，第一次来这儿这么好奇？”芷然低头浅笑着：“皇上躲起来了，可让臣妾好找。”皇上托起了她的下巴，盯着她的双眸看着。与皇上对视这几秒对于芷然来说仿佛经历了半个世纪，皇上的眼神中，透出的是一种爱恋，让芷然心跳加速，脸颊渐渐红了起来。“你脸红的样子，更美了。”皇上顺势揽住了芷然的腰，往回一收手，芷然轻轻“啊”的一声，扑进了皇上的怀里。皇上抱住了芷然，芷然侧着脑袋，耳朵伏在皇上的胸前，听着心跳。
　　“走，朕带你去一个地方。”芷然楞了一下，就被皇上牵着，从房间的一个后门出去了。黑暗的小路，芷然有皇上牵着自然不会害怕，只是感觉着皇上温暖而又有力的手。不知走了多久，芷然感觉越来越热了，空气中弥漫着温热潮湿的水汽。经过一个小牌坊的时候，芷然抬头，看见上面写着“凝月池”。芷然没来得及多想，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大池子，水面上氤氲着白烟。“这里是‘凝月池’，就是一个温泉的池子，怎么样，芷然可愿与朕一同沐浴？”芷然顿时红了脸颊，但是湿热的水汽中，皇上没有看见。朦朦胧胧之中，芷然在月色的映衬之下更加楚楚动人。皇上绕到了芷然身后，双手搂住芷然的腰，将自己的下巴靠在芷然的肩上，对着她的耳边说：“然儿可愿意？”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芷然羞涩地答：“臣妾愿意，待臣妾为皇上宽衣。”因为温泉池水很热，所以即使是寒冬里一件件脱去衣服也不觉得寒冷。芷然为皇上一件件地脱去衣裤，最后看到了皇上一身的肌肉，芷然羞红了脸。“那朕先下去了，然儿可快些来。”雾气之中，芷然看得出皇上身体优美的线条。
　　芷然的心脏一个劲儿地跳着，尤其是刚刚帮着皇上脱掉了所有的衣裤时，她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芷然把头饰和首饰都脱了下来，然后慢慢地脱去了衣服。这种充满温泉水汽的地方，使得芷然呼吸更加困难，最后还剩下一件肚兜，芷然正犹豫着。“怎么？不愿意给朕看吗？”背后皇上的声音。芷然羞涩地说：“皇上，您能不能不看着臣妾，臣妾不敢脱了。”“好好好，朕不看。”皇上笑着，身后传来了水声，芷然知道皇上离开了。芷然抿着嘴唇，脱掉了衣物，转身下了水。温泉水很热，芷然本来有点儿冷，在温泉水中一泡，便舒服了许多，只是雾气缭绕，芷然看不见皇上在哪儿。“皇上？臣妾可下水了，皇上？”芷然试图从水雾之中找到皇上，或者听听皇上的声音，可是凝月池安静得出奇。芷然有点儿害怕，抬头从雾气中隐约看见天上有一条新月。
　　突然，皇上从她身后的水里钻了出来，一把抱住芷然不放。芷然吓得尖叫起来。“皇上！您！”芷然气得说不出话来。皇上一只手抱着芷然，一只手擦去脸上的水，大笑着：“朕就喜欢这样儿逗你！”芷然又好气又好笑，转身钻进了皇上的怀中。“皇上，刚刚臣妾看到了天上的月亮，以为这儿的名字不妥。”芷然靠在皇上湿漉漉的胸膛前。“哦？我的然儿有才华，说说，哪儿不妥？”芷然抬手指着月亮说：“皇上您看，这里温泉水中雾气缭绕，抬头几乎是看不见月亮的。‘凝月池’一点儿也不符合，臣妾以为，不如改名儿叫做‘隐月池’如何？”皇上抬着头看着天，点点头：“‘隐月池’，嗯，好。然儿说得对，这个的确更符合。”芷然笑着又钻进了皇上的怀中，甜蜜地依偎在皇上的怀里，听着皇上的心跳。“然儿还冷吗？”皇上问。芷然摇摇头：“臣妾不冷了，有皇上在身边，臣妾怎么会冷呢。”“嗯，那好。”皇上起身，把芷然从水里抱了出来。“哎呀！皇上！您这是干什么！”芷然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被皇上抱出水面，顿时害羞地拿手遮着。皇上抱着芷然又从那小路回去了。在芷然感觉到冷之前，他们已经从那个小门进了养心殿了。
　　养心殿里烧着炭火，很温暖，也很明亮。烛光正好洒在芷然带有水珠的肌肤上。皇上抱着芷然从左室穿过厅堂去了右室的卧房。皇上把芷然放在了床上，芷然害羞地遮着自己，垂着眼眸不敢看皇上。“然儿现在可美了。”皇上坐在芷然身边，看着她，在她耳边说。芷然感觉皇上的呼吸在自己的耳畔缓缓散开。“皇上，臣妾这般湿，会把被褥弄湿的！”芷然低着头小声说。皇上笑了，说：“你看，床上铺着毯子呢，来，朕帮你擦干。”“皇上！”芷然最后那娇羞的声音，消逝在皇上的唇间。这是芷然第一次触碰到皇上结实的身躯，第一次感受到皇上的温存。这一夜对于芷然来说，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翌日，芷然睡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偌大的床上，皇上上朝去了。芷然发现自己□□地在被子下，回想起昨晚的鱼水之欢，又不禁地脸红了。当她看到床边的台子上放着崭新的衣服和首饰时，她知道皇上对她一定是很宠爱的，因为不论如何，任何妃嫔都没有享受过如此殊荣。芷然起身，将衣服一件件穿好。坐在铜镜之前，一边梳头，一边回想着昨夜和皇上在一起的时光。这个男人，难怪会令那么多女人争夺，他那么有魅力，英俊潇洒，能文能武，对女人，竟然这么温柔，这样的男人，任何一个女人即使是做一个能在他身边伺候的宫女都会很满足。
　　且说一大早，翡熙轩的门就要被莞灵给敲碎了。湘竹还在睡梦之中，就听见了敲门声。“品茹，开门去。相信本宫，这个点儿这么粗鲁，只有莞灵了。”湘竹打了一个呵欠，慢慢地从被子里坐了起来。品茹开了门，莞灵及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湘竹姐姐！可不好了！”莞灵闯入了卧房，看见湘竹靠着床架打瞌睡。“妹妹起得真早啊，唉，冬日里人就爱犯懒。你看姐姐还没有起床呢！”湘竹微笑着看着莞灵，也不管莞灵是否气急败坏。“姐姐倒是好脾气，这时候，应该只有令贵人没起才是呢！”莞灵坐在床前雕木玉面桌子旁。湘竹起身，品茹帮着她穿好衣服，然后坐在梳妆台前为湘竹梳着头发。湘竹一边儿选着发饰，一边儿听着莞灵说皇上怎么宠爱芷然，还带她去了凝月池，还因为芷然的一句话改了名字之类的云云。“姐姐，我们再不想办法，皇上的魂就要被令贵人勾走了啊！”莞灵看着湘竹，湘竹正在洗漱。“想要争宠，妹妹尽可以自己去争。以妹妹的条件，不比令贵人差。不过姐姐给你说句话，如果令贵人还在得宠之时，妹妹还是不要跟她争，免得伤了自己。况且令贵人和我们是平起平坐的。倒是妹妹想打击令贵人，那就从她最亲近的人开始。”湘竹一边化妆，一边对着镜子中的莞灵递了一个眼神。莞灵茅塞顿开：“没错！陈若琴！”湘竹抿唇一笑，自顾自地把簪子插在了发髻之中。“可是我该怎么做？”莞灵焦急地看着湘竹，湘竹回过身，对着她说：“妹妹何须这么着急？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妹妹害怕找不到机会？”湘竹示意品茹扶她起来，走到了莞灵身边，说：“妹妹这么一大早来，想必没来得及用早膳吧？今儿就在姐姐这儿吃吧。”莞灵笑着挽起了湘竹的手，应了。
　　莞灵起身梳妆好了，恰逢皇上刚刚下了朝。回到养心殿，皇上看见芷然，笑着拉住她说：“这件衣服是朕特命内务府为你准备的，朕想，像你这样的年纪，穿粉色的一定好看，虽然朕知道你不爱红色，可是朕觉得这件衣服也很适合你，这么浅的粉色，然儿不会介意吧？”芷然赶紧下跪谢恩：“皇上对臣妾这般喜爱，臣妾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还会介意什么呢。”皇上扶起了她，看着她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便说：“你知道吗，朕从第一眼看见你便心生喜欢，因为你的一种气质就是与其他妃嫔不一样的。大概因为你读过不少书，知书达理，这种味道真正吸引了朕。朕相信然儿一定喜欢儒雅之士，只是朕怕自己这般出现在你面前，然儿会觉得朕是个粗鲁之人，所以之前一直不敢多和然儿接触，怕然儿可要嫌弃朕。”芷然抬眼看着皇上说：“皇上怎是粗鲁之人？皇上文武兼备，文得儒雅，武得刚毅，臣妾愚笨，怎敢嫌弃皇上？”皇上听罢顿时笑得搂住芷然，说：“只要然儿不嫌弃朕，那朕一定是好好待着然儿。”芷然伏在皇上的胸口，答道：“臣妾不求自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求皇上心中能有臣妾一席之地便好。”
　　快晌午时，若琴去了临翠阁。斐杏看见连忙行礼：“明常在吉祥。”若琴问：“姐姐可在？”斐杏答：“主子昨夜侍寝，现在还未回来呢，不过奴婢想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不若明常在先进屋等会儿？”若琴笑着摇摇头说：“那不必了，想必皇上是要留她在养心殿用午膳了，我还是回去吧，省得空等一番。”说罢转身走了。到了延禧宫的门口，却看见芷然的辇轿在门口停了下来。芷然下了轿子，看见若琴说：“妹妹这是要去哪儿？怎么来姐姐这儿也不多留一会儿？”若琴行礼说：“姐姐不在，妹妹以为姐姐是要在养心殿用午膳了，本打算回去了，就见到姐姐回了。”芷然拉住若琴的手往临翠阁里走，说：“皇上午膳去皇后娘娘那儿用着呢，我便回来了。”到了厅堂，芷然和若琴坐下。芷然吩咐斐杏和水仙去拿午膳。水仙说：“主子，您还不知道，皇上特定安排了厨子呢，从今往后，临翠阁会有一个特定的小厨房，特定的厨子，专门为主子做吃的呢！”若琴听完，笑着对芷然说：“姐姐真有福气，看来皇上对姐姐可不是一般的疼爱呢！我听说小厨房只有皇后娘娘的长春宫和娴贵妃的景仁宫有呢！妹妹今天好口福，可一定要尝尝！”芷然惊讶地看着水仙，赶紧说：“妹妹当然留下。水仙，你们去准备准备。”
　　莞灵用了早膳一个人闲着没事和澈萱逛着御花园，却见一批一批的太监往延禧宫方向去，莞灵好奇，令澈萱拦下了一个问：“你们这慌慌张张的是要干嘛？”太监下跪答：“回永贵人，皇上名奴才们在临翠阁建一个小厨房呢！”“临翠阁……”莞灵听到这个名字便气不打一处来。皇上不单宠她，居然还要单独给她建一个小厨房！莞灵折着御花园的花想着，湘竹姐姐说得对，本宫不该这么急躁，洛芷然，你有得宠的时候就必然要有失宠的时候！“澈萱，我们走！”莞灵打算回芳馨殿，却见皇上过来了。莞灵赶紧下跪：“臣妾给皇上请安。”“起来吧，永贵人气色好了很多啊，看来你也痊愈了。”皇上示意她起来。“多谢皇上挂念。”莞灵为自己又能和皇上说上话高兴，“皇上，今儿阳光正好，气候也暖和，怎么不见令贵人？”皇上眼睛没有看着她，只是扶了扶披风，说：“朕让她回去了，想来她也累了，午膳朕去长春宫。你也早点儿回去吧，虽然今天天气不错，你也才大病初愈，还是回去歇着好。”说完便从莞灵身边走了过去。“恭送皇上。”莞灵行礼之后，却再也无力站起来。澈萱把她扶了起来，却见莞灵的大眼睛中噙满了泪水：“真是旧人难敌新人啊，看看，之前皇上对本宫可好了，自从洛芷然侍寝，他就不正眼看本宫了。”澈萱扶着莞灵说：“主子别急，皇上是去皇后娘娘那里，再说皇上还是很关心主子的呀，他还让您早点回去呢！”莞灵在澈萱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回了芳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