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先皇遗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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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嫣咳了一声：“冲喜？”太后“啊”了一声，喜滋滋的道：“你看哀家这脑子，那日哀家可是仔仔细细的问过丞相了，他说……”太后忽然压低了嗓子，在苏嫣耳边悄悄地道：“他说他……行的……”太后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两个字苏嫣模模糊糊只是听了个大概，心中却是一惊，恍若脑海中打了个焦雷一般，终于忍不住，迟疑道：“他……答应了？”
太后埋怨道：“皇帝之前是从哪里听来的那些话啊？让哀家白白担心了许久，哀家问丞相时，看他的样子都不高兴了，哀家只好不多问了。不过让丞相做皇夫这事，皇上自己问不是更好么？”
苏嫣一怔，忽见侍女进来回道：“皇上，江大人求见。”太后立刻站起身来，笑眯眯的道：“哎呦，哀家忘了，今日还要给李侍郎家的千金小姐去做媒呢，哀家先走了啊哦呵呵呵！”李侍郎？朝中确实有两个李侍郎，可是一个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另一个倒是有一个女儿，可是今年才三岁好吧？！
苏嫣一句“恭送太后”还没说出口，太后已经没影了。跟着苏嫣便听到了门外江泠然跟太后请安的声音，心中不禁又跳了起来。
江泠然很快进来了，跟苏嫣请了安，便坐下像往常一般回一些事，苏嫣淡淡的听着，也不甚在意，心里总是想太后方才说过的话：“皇上自己问不是更好么？”
问不问呢？苏嫣看着江泠然的脸迟疑着。江泠然说了几句话，抬头看见苏嫣正盯着自己发呆，而不是前两日那般似听非听，毫不在意的模样，不知道她要做甚么，只好唤了她一声：“皇上？”
苏嫣回过神来，茫然道：“啊？”江泠然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方才说的又是都白说了，皇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一位真正的皇帝一样呢？只是苏嫣现下在病中，江泠然也不好对她太过严厉，只好起身道：“臣要回的事情就是这么些了，皇上好好歇着罢，臣告退了。”说罢，便行了个礼，转身向门外走去。
苏嫣怔怔的看着江泠然的背影，一咬牙，叫道：“江泠然！”江泠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来，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苏嫣深吸一口气，仰起头来，道：“你回来，我有话要问你。”江泠然道：“是。”走回方才坐的位置，却并不坐下，等着苏嫣开口。
苏嫣想了想，道：“那日你去太后那里，太后与你说的……”说了一半，却又不知道怎么往下说，只好顿住。
江泠然静默半晌，咬了咬嘴唇，才低声道：“那日是我不好，不该乱发脾气。”苏嫣“嗯”了一声，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江泠然又沉默了一下，才艰难的道：“那日我回去想了一想，觉得……”苏嫣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却听江泠然续道：“觉得皇上说的与臣说的大概……不是一件事。”
苏嫣没料到他是说这个，想了一想，才明白他的话，却又不由得奇道：“那……那你是想说甚么呢？”
江泠然仿佛想起了甚么不堪回首的事情一般，脸竟然还可疑的红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宁定，吸了一口气，道：“皇上，臣也有话要问皇上。”
苏嫣点点头，道：“你问好了。”心中却在迅速的想，万一他说要做我的皇夫，我该怎么做？就这么应了他么？那好像有点儿太不知羞了罢？
江泠然向两边看看，侍女们明白他的意思，便一起行礼退了出去。苏嫣赫然发现，转眼间，屋子里居然就只剩下她和江泠然两个人了，不由得心下愈发惴惴，低下头去伸手用力扭住了被子的一角，心中惴惴，只等着江泠然开口。
江泠然又吸了一口气，仿佛要说的话无比的难以出口。他沉默许久，终于低声道：“皇上为什么与太后说……说臣……不……不……”他“不”了好几次，却始终吐不出下面的话来，苏嫣听得无比焦急，赶忙替他道：“说你不行？”
江泠然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变幻的苏嫣都不由得叹为观止，正要赞叹几句，却听得江泠然怒道：“你为甚么这么说？”
苏嫣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就是不行的，唉！”她忽然发现自己这么多日子以来的纠结似乎都是没用的。
江泠然给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只道：“你……你……”苏嫣抬头见他这幅样子，以为他认为自己瞧不上他，赶忙道：“你别恼，我不是说你这个人不好，其实……其实是我自己不好，你很好，真的！”
江泠然瞧了她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或许……咱们又说岔了……”苏嫣奇道：“甚么又说岔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泠然脸色早已恢复正常，淡淡的道：“没甚么。不知皇上方才想问臣甚么事？”苏嫣想了一想，低下头去，道：“算了，我也没甚么要问的了。”明知是不可能的事，还问他做什么呢！
江泠然却没说要走，顿了顿，低声道：“皇上还记得先皇留下来的遗命，那就好。”苏嫣大惊，抬起头来，惊异道：“父皇给我的遗命，你怎么知道？”
江泠然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不知道。但我大致可以猜出来，尤其是关于我的。”苏嫣好奇心起，心中似乎又隐隐有个念头，不想要江泠然走，只想与他多说几句话，便笑道：“原来丞相这般聪明，那你就猜一猜啊，我看看你能猜对多少。”
江泠然也笑了笑，道：“猜得不对的地方，那自然是臣见识浅陋，不及先皇英明了。”苏嫣呸了他一声，道：“谁要你来拍马屁了？”
江泠然笑笑，在椅子上坐了，抬起头来想了一想，道：“嗯……我猜一开始先皇定然先是狠狠地夸了臣一顿，要皇上多多的听臣的话，是不是？”
苏嫣撇撇嘴，道：“我那时懂得不多，你又是辅政大臣，不听你的听谁的？”江泠然挑挑眉，笑道：“可皇上还是不听话的时候多，是不是？”苏嫣怒道：“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你接着往下猜啊，你不会以为父皇就只会跟我说这个罢？”
江泠然笑道：“当然不会，方才是教皇上要跟着臣好好的学，将来好做一个明君（苏嫣插嘴：“呸！就你一个大奸臣还能教出明君来？朕是天纵英才！出淤泥而不染！”），下面可是教皇上要心生警惕了。
嗯，先皇接下来大约是说了臣这个人虽然聪明（苏嫣继续插嘴：“呸！你哪里聪明了？”江泠然忙中偷闲的回了一嘴：“皇上刚刚说的。”）……但是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之类的话。大约却未明说要皇上心生提防，只因皇上那时还要仰仗着臣，皇上又年幼，提防的话若是说了出来，皇上心生了警惕，再怎么掩饰，大概还是能露出马脚的。等到皇上年纪大了之后，见的臣的手段也多了，想到先皇的话，自然而然的便会暗地里提防起来，不过那个时候可就不容易被人发觉了。”
苏嫣暗暗心惊，江泠然不仅将父皇的遗命说了出来，竟然还讲出了父皇想讲又没有讲出来的话，其实这后面暗藏的意思苏嫣自己也是模模糊糊，想不明白，今日听了江泠然的话之后，才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心中不由得又惊又奇，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你偷听了？”
江泠然笑了笑，却笑得十分勉强，接着道：“还没有完呢。”苏嫣大惊：“下面的你也猜的到？”江泠然方才说的那些，若是一个心思机敏的官场老手，仔细的推测一番，大约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是下面那一件事，这世间只怕除了苏嫣，再无第二个人知道了。
江泠然垂下了眼睛，道：“方才那些话不过是先皇对皇上说的话，下面的话可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说的了。”苏嫣笑得勉强：“是么？”江泠然道：“皇上是女儿家，年纪又不大，这个皇位，容臣说句不敬的话，是没有办法，勉强坐上去的。先皇生怕朝政会落到奸人手中，又心疼皇上，不忍心让皇上受半点儿委屈，自然要想一个法子出来。”
苏嫣想着父皇昔日的疼爱，心中有些难过，却努力仰起头来，笑道：“是啊，所以父皇才让江大人做辅政大臣么。”
江泠然淡淡一笑，道：“当日先皇也叫了臣去，嘱咐了几句话，皇上想不想知道？”苏嫣赶忙道：“好啊！”江泠然笑笑，道：“臣猜了先皇给皇上的遗命，不如现下皇上也来猜一猜臣的？”
苏嫣嘟嘟嘴，道：“这有什么好猜的？自然是勉励一番江丞相，要他以后好好的干活啊，对了，还要尽心的辅佐朕。”
江泠然挑了挑眉，道：“还有呢。”苏嫣忽然想起江泠然曾与自己说过的话来，脸不禁一红，垂下头，低声道：“嗯，还要你……要你给我选个……皇夫……”
江泠然叹了一口气，道：“皇上，你说的不对。这条遗命的关键是，让臣把皇上当做自己的亲生妹子一般……”苏嫣一怔，奇道：“那又怎样？父皇的意思不就是让你尽心么？”
江泠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笑道：“皇上，还有最后一条，可猜得到么？”
苏嫣想了一想，想不出来，便摇摇头，道：“我猜不到了。”
江泠然低声道：“臣说了皇上别恼。先皇末了又对臣说，若是……若是臣看着……看着皇上实在不争气，不像个明君的样子，便要臣废了皇上，自立为帝。皇上么，臣给找一个好去处，在那里终此一生也就罢了……”
苏嫣大惊，叫道：“甚么？！”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父皇竟然会对江泠然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瞪着江泠然，质疑道：“你是不是一直想这么做来着？”
江泠然笑道：“是啊，有的时候皇上不听话，臣确实就想这么干来着……”他见苏嫣怒视着他，摊了摊手，叹息道：“皇上，你还不明白先皇的苦心么？”苏嫣一怔，道：“你甚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先皇遗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