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少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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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少城主
雪后放晴的天气，便装的沈琳之走在街头，有些不耐烦的神色，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积雪化的水沾湿靴子，走去的方向是林家。
阳光和积雪的光芒都太耀眼了，路上有石子太难走了，化雪的天气太冷了……沈琳之抱怨着，就像是心中有一百个不情愿一样，但还是缓缓地、按照固定的频率向林府迈着步子。
林府外是裕城的主街，来往的人不少。沈琳之在门外槐树下一停，望着林府的白色灵帐，嘴唇紧紧地抿起，下颔绷成严肃的弧度。林铎出事的那个晚上，她明明就在附近，却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沈琳之皱着眉，靠在槐树边，如果那天自己多留意下林铎，是不是结果就不会是这样？那天和林铎动手的时候，就发现他并没有用全力，也就是说，他并不是一定要逮捕她……
沈琳之努力回想着，其实她和林铎虽然没有什么相交，但是她能感觉到林铎的正直和担当，他是耿直，但不是个迂腐的人。第一次发生凶案的时候，她就在凶案现场。那时，她完全想不明白凶手是一个多么凶惨的人，将一个女子活生生地折磨致死，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的话，她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残忍的手段。她站在不成人形的尸体面前异常的冷静，她突然就害怕起来，冷得发抖，不是因为死者的惨状，而是害怕于自己的冷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隐隐还有些熟悉，像是习惯了见到亡者，耳边第一次听到男女寻欢作乐的歌声，她呆立在那里，脚步一步都迈不开。也就是这个时候，林铎出现了，站在她身后，手中握着剑：“沈公子，你为何在此处？”他的声音有些冷酷无情，她却突然就放下心来，林铎来了，那么，她终于可以在这可怕的沉寂中脱身了。
这样可靠的像山一样的男人，此刻躺在灵堂之中，沈琳之不敢想，林铎是不是也和之前那些死者一样，不成人形。那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就死了？
沈琳之仰面望着天空，风疾而冷，吹得双眼涩然，整个身躯都一颤——害怕死亡，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竹笛发出呜咽的声音，一丝一缕晕染、缥缈。沈琳之顺手拿住，低下头来，发现竹笛没有异常的地方，通体青翠碧绿，她淡淡地笑起来，拂过竹笛表面：“好奇怪，你刚才是在为我哭吗？我心中竟然会生出这样的错觉来……”她舒了一口气，将竹笛往腰带里一插，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家的动静。
粗粝的老槐树，是不错的藏身之地。
过于巧合，忽闻有人推开院门，正是林青鸾从正门中走出。他本就纤瘦，现在青衣单薄，麻孝在身，更显瘦弱。
沈琳之突然就明白了林青凤的担忧，这样的林青鸾，苍白又脆弱，却坚持着不倒下，强撑着一口气，可就是这样的林青鸾，透着一种不可动摇的执意，任何人看到都不会忍心。
林青鸾出门后，朝着主街的方向看看了下，唤来身后的两个捕快，附耳嘱咐了什么。隔得远了，沈琳之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那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开了去，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而林青鸾自己则笔直向前走来，沈琳之靠在树后一惊：他不应该发现她才对。
林青鸾的脚步在树前几步停下，沈琳之微微扯起嘴角，正准备从树后走出来。哪知林青鸾默默叹了一口气：“又是错觉吗？”说完转身，一步一步走远了。
沈琳之一呆，秀眉微颦，感觉颇为奇怪，她没有躲避的意思，林青鸾这样一来，倒叫她有些为难。他的情绪，她一向一目了然，现在却有些不明白。
沈琳之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几十步的距离，林青鸾始终不曾发现一样没有回头。他真的没有发现吗？还是她自己太多心了？沈琳之心下有些黯然，明明只要跟他说清楚就好了，可是她向来说不出好话，便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于是发展到现在的局面。此刻又担心林青鸾的所行，他要去哪里？跟凶案的真相有关吗？
沈琳之轻身功夫最好，掩藏了自己的声息，尾随着林青鸾，等到林青鸾停下脚步的时候，沈琳之才豁然发现，林青鸾来到的地方，居然是他们上学的书院。正值下学过后的时间，书院里已经没有学生了，林青鸾来这里，看来跟凶案的事情无关了。沈琳之心中情绪复杂，喜忧参半。喜的是林青鸾目前没有危险了，忧的是凶案的进展她一无所知。
空无一人的书院，林青鸾回到这里做什么。沈琳之靠在窗外，只看到林青鸾立在学堂里，里面光线不足。
“百里老师，那是琳之的座位。”
沈琳之心中惊怒交加——百里老师也在这里吗？
随后，她听到低低的笑声，笑得她毛骨悚然，这笑声正是百里荀发出的无误。
风吹过紫藤，簌簌作响，与笑声相映。沈琳之屏气敛息，退到窗边隙开的小缝，打量着学堂内的场景。
果然是百里荀，他坐在沈琳之的座位上，已经称不上坐了，整个人都趴在书桌上，神色竟然有些满足的样子。而林青鸾立在他面前，神色没有了一贯的温和，显得有些尖锐。
林青鸾再一次说道：“百里老师，那是琳之的座位。”
沈琳之不由好奇林青鸾的执着来源于何处，仔细打量的时候，发现书桌上有许多她的书卷，百里荀一页页翻看着，神色愉悦。视线突然落到窗口，眼中光芒一闪。
片刻，百里荀终于从书堆中爬起来：“我自然知道这是小琳的位子了，她有几天没来书院了，好无趣啊……我可真担心她。”
林青鸾心中十分厌恶老师这副样子，难道真如外间传闻一样，老师对琳之别有用心？林青鸾负手道：“老师你若是真的担心她，不是应该去找琳之的下落才对吗？”
“她自然是跟唐紫苏在一起咯，我又何必自讨没趣。”百里荀懒洋洋地放下手中的书卷，托腮问：“林青鸾，你好像很关心小琳？”
林青鸾面上一红，继而沉吟道：“我来这里不是同你说这些的。”
百里荀颇觉有趣，咋舌道：“哦？那有什么事情呢？不会是最近成了圣上的宠臣，而骄纵起来吧……就算你继了林铎的职位，也不过是一员末品武官，我啊，还不会放在眼里。”
林青鸾不卑不亢道：“百里老师，你不必强调，我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裕城少城主，不过，我已经查到了真相若是让捕快们来缉拿你。城主知道了，脸上也会无光的。”
“真相？难得有些不无趣的事情了，你倒是说说，你都查到了什么？”百里荀越来越觉得有趣，脚都翘了起来，搁在桌面上摇晃着，有恃无恐的样子。
他这样坦然的样子，倒叫窗外的沈琳之疑惑起来，她很清楚百里荀的为人，他这个人一向说一不二、骄纵的很，看他这样的反应，难道真的不是他？
凝神思索间，落起雨来，沙沙有声，寒气扑面，片刻，雨雾濡湿了她的鬓发和脸面，迷了她的眼睛，睁开眼睛仿佛看到雨中藤萝朵朵飘落。新春未到，紫腾就已经开了吗？她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细细看去，发现紫藤花瓣真真切切，在寒风中格外娇弱。
“老师，我一向学艺不精，骑射和剑术学得最糟糕，但是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我，学生一向敬重于你。”
学堂内短暂的沉默后，又传来对话声。
林青鸾的话语真挚，百里荀微微动容，皱眉没有说话。
林青鸾又道：“否则，这次的事情，我完全可以直接向圣上禀告。琳之的匕首也是你拿走的，证据确凿。”
“原来你还不曾禀告圣上。”百里荀的话语阴沉沉，沈琳之心中暗叫不好，百里荀对林青鸾一定是起了杀心，果然，接下来他的话语更加阴沉：“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沈琳之连忙走出一步想要阻止，脚却像生了根一样，她心中惊慌起来，眼前紫藤花瓣飞舞，朝她涌来，细雨夹杂。她一动也动不了，眼皮也变得沉重，身体变得很轻，缓缓地向后倒地。
意识变得模糊，倒地却并不觉得疼痛，仿佛跌落道丝绸的床被中，柔软得教人睁不开眼睛。妖冶绚烂的曼陀罗花肆意绽放、有纷繁的花瓣随风飘起，漫天的紫藤萝倾泻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沈琳之费力地睁开眼睛。
“醒了。该谢我，你睡着的时候，我可没有用强，我对昏迷的女人可没有兴趣。”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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