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重回裕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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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重回裕城
“诶？”沈琳之铺着被子的手一顿，没有想到小孩子的感觉竟然这样异常的敏锐。
“奇怪我看的出来是吗？其实很容易的……”萝晏闭着眼睛笑了起来，“琳，你知道吗？你的情绪太容易被看穿了，像溪水一样澄澈。”
“是这样吗？”
萝晏满足的用脸颊蹭了蹭被子，甜美地笑着，肯定地说着：“是的。你没有表情，也从不懂得掩饰情绪。我今天很高兴，原来，琳是这样的人，我从来都不曾知道。”她说的平静，言语中有些凄凉的味道，明明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为什么能做到这样隐忍。
“等我把事情办完，就会回来看你的，好吗？”沈琳之那样死气活样的性格，能说出这样温柔的话也不容易。
“不骗我？”她睁开眼睛，淡蓝的眼珠子带着期冀的光芒。
“嗯，我不骗人。只是因为，我有着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必须找到凛，必须找到事情的真相，是为了那些枉死的人，更是为了凛。
萝晏乖巧地点了点头，灯光下显得特别柔和：“我明白的，你和紫苏是一样的人，一旦有了想做的事情，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好吧，这样的话，我就等着你们回来好啦……”
沈琳之淡淡地皱眉，抿着嘴，漠然道：“唐紫苏吗？我们也许是截然不同的人呢……”
“我知道如果今天不是我缠着你的话，你白天就走了吧。”松软的床褥中，小女孩满头长发密密的铺陈着，她像收敛着洁白羽翼的天神，神态安详，长发在灯光下，有些接近透明的颜色，她说，“我果然还是太自私了……”
“没有关系，那么再见了，萝晏……”沈琳之替她放下帘子，往门口走去。
“那你下次一定要记得给我准备一个故事。好吗？”轻软的声音从重重落帘花影之后传来，孩童的声音，天真烂漫，却又是绝世的孤独。
沈琳之回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异样的沉重，低声说了一个“好”字，便关上了门。
“大小姐睡下了？”门外，九漓给沈琳之披上一件斗篷，问道。夜深了，山庄里更是寒冷。
“嗯。”
“婢子跟您一起走吧？”九漓系着斗篷的带子，问道。
“不用了，你照顾好萝晏就是了。我这就该走了……如果他回来了，你告诉他……”沈琳之拒绝了九漓的好意，嘱咐着说道，她说的是唐紫苏，却想不出要跟他说些什么，竟是无从说起，最后只说了句“算了”，便离开了极影山庄。
九漓知道她一旦做了决定就没有办法改变，于是哭丧着脸接受了，一路送到山下，这才放心，看着沈琳之走远后，狡黠的婢女眼珠子一转：“公子不让我跟，我偷偷跟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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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裕城恍若隔世，日当正午，林家挂着白色灵帐，街市前一如既往的热闹。沈琳之行了一夜的路，腹中饥饿，走至酒楼前。为了避嫌不必要的麻烦，她在楼前取了一个带面纱的斗笠，掏钱的时候发现身上只有些散钱，倒也够付斗笠的钱，只是不够吃饭。沈琳之无奈苦笑，转念一想，既然回到裕城了，不妨回家再吃饭，虽说还有一段路程，也只能先忍下饥饿了。她向来大小姐做派，从不为金银发愁，这番没钱买食、无奈挨饿实在是让她颇为瞥屈。
恰巧这时，酒楼大厅传来争吵声：“没钱！你小子！衣服穿得人模狗样！居然想吃霸王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这样的人可以放肆的？”
是一个酒保，沈琳之倒也识得，这人没事平时便爱嚼舌根，与人争吵，此刻占了理，更是口若悬河，将那没钱付账之人骂得狗血淋头。
而没钱付帐的人正恰如酒保所言，穿戴颇为考究，大概在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极白，一团孩子气，被那酒保说的脸涨得通红，连连罢手，竟是异常的纤细可爱：“不不，并不是……”
她突然就想起有一次下学的路上，林青鸾替她付了钱，她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尴尬，林青鸾却笑得温柔：“没事没事，同窗之间不用那么见外。”
甚至在更早之前，有那样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像，扶起跌倒的她：“店家，她的钱我会付的……”他转头看向她，他的笑容比阳光还温暖，“你还敢这样偷偷溜出来吗？”也许是因为背光的原因，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白衣胜雪，她无法直视那样的颜色，最受不了他那样带着笑的样子。“以后出来，要记得带钱知道吗？哥哥不是每次都能及时出现的。”哥哥，是的，他是少昊，她的哥哥。
她惶恐、她窃喜、她失落……所有难言的少女情怀都终结在那样的笑容里——少昊他永远都那样温柔的笑着，很少生气，眼眸温润。只是，他的眼中没有她，他爱所有的人，也爱她。却不是她要的那种爱。她希望有一天少昊不用再那么笑着，不用那么累……
记忆纷乱，沈琳之在这纷乱中，已经挑起面纱，摘下发簪：“这个给你，应该够他的饭钱了。”说完她就走了。
“等等。”面纱挑起的瞬间，这个没钱付账的少年清楚地看到了沈琳之的容颜——她很美，超出了人的美丽限度，会不会是自己要找的人？
沈琳之之前虽然能记起一些事情，但总是迷糊不清，这次居然已经清晰的想到了少昊，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做才是对的。她脚下不停，心中思绪如闪电奔腾。待得心思清明之时，已经走出老远。少昊……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你又是谁？有着怎么样的过往？我完全记不起来，却只希望你能安好，只希望你静静地在那里，让我保护你就好……这究竟是为什么？沈琳之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果然自己还是放不下过往。怎么做才好呢？
“你跟着我有事吗？”小街深处，沈琳之漠然回头，看着追来的那个少年。
“你的簪子，朕……不是。我不定会赔给你的！”深巷里，积雪上两行脚印，立于雪中的少年竟然和雪的颜色接近，大口地喘着气，眼见她停下脚步，大为庆幸的样子。他的眼睛像黑曜石一般，更加显得皮肤苍白。
沈琳之刚才就觉得这个少年很白，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白，当真是雪白。
原来只是为了一个簪子吗？她沈琳之原本不是热心肠的人，鬼使神差地帮他解了围，也没打算让他赔来着。“不打紧，反正我以后也用不着。”沈琳之随意地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
“姑娘，等一等。”那个少年又喊住她。
“怎么？”沈琳之头也不回地问，她总是这样，耐心出奇的差。
“我没有地方去，那个……还有……我。”少年的话断断续续，他低着头，为自己的话感到羞愧。
没有地方去……是这样吗？沈琳之回过头来，隔着面纱静静地打量着他：衣服很精美，人消瘦纤细，脸蛋也很精致，睫毛很长，都能一根一根数清楚……很奇怪的感觉，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却不是见过他，而是见过相似的。
就在这时，少年的脸色一下子嫣红起来，手和脚都诡异地颤抖起来，虽然他极力压抑着。深巷屋檐有积雪消融，滴着他身上，他却似毫无知觉。
“你看上去很不对劲、不要紧吗？”
“啊……没，不要紧。”他黑曜石般的眼中里，有痛苦的压抑。他克制住了身体的不适，脸色也恢复到一如既往的苍白。
“我家倒是就在前面不远，你不担心的话，可以住那里。对了，你叫什么？”沈琳之决定带这个少年回去，反正她家里也不在乎多养一个人。她说不上他哪里打动她了，也许是那份隐忍，也许是眼眸中的痛苦，和少昊是那样相像，活的那样苦。沈琳之不敢往下想了，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她一定是太过思念少昊的缘故，才会这样觉得。
“我叫云涧，你叫什么呢？你什么都不问我，不担心我是坏人吗？”少年没有想到沈琳之这样好说话，反倒有些替沈琳之担心，这么美的小姑娘一点防人之心也没有吗？
沈琳之一愣，差点笑出声来，她还是第二次见到这样毫无城府的少年，第一次自然是林青鸾无疑了。这样的呆子，没想到还能凑成一双。
她心里挺好笑的，说出来的话却冷漠得很：“你不担心自己就好。至于我的名字，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说完回身就走，穿了女装，步子又小又快。
云涧跟了她很远，才意识到这句话里的寒意森然。你不担心就好——因为我才世上最大的坏人。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云涧揣测着她的潜台词，然后害怕地抖了抖，注视着她的背影，想起她面纱下的容颜，很快把这个念头抛开了。这位姑娘怎么可能是恶徒呢？
少年。有一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重回裕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