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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暗夜之殳 九 ...

  •   马车缓缓而行,离汴梁城尚远,却似离死亡越近。
      车内铺了很多软垫,软绵绵的,温暖舒适。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染红了可人儿雪白的裙衫,朵朵艳丽。
      她双眸合起,长眉紧锁,阳光穿过帘子在她俊俏的侧脸上落下斑驳的暗影。昏沉中,有一只温柔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庞,温热的液体落在她脸上,一滴一滴。。。
      “别吓我。。。你怎么了。。。姐姐!”耳畔传来一道低柔的天籁,声音中还带着抽泣。她想睁开眼,可力气一点点丢失,好像陷于一个无底黑洞,精神也在沉沦。
      阳光透过被风吹开的侧帘,照进马车里,散发着慵懒的气息。泥土的味道清新,扫去心间的阴霾,再冷的天气也挡不住春意盎然,似听见沿路的红绿花儿在风中吟唱,一两片随着微风飘进马车里,鼻端被一阵阵香气惹痒,是花气袭人还是记忆中那迷人的唇香散发着诱惑。
      梅凌寒缓缓睁开眼睛,打量起眼前正睡着的月魂,雪白的裙纱,一头乌黑青丝披散在腰际,额头的月印正璀璨发光,她失神半天才醒悟过来,心里一阵紧张,“月魂,别睡。”
      月魂睁开了眼,“姐。。。”颤抖的喊出一个音节,才发现嗓子沙哑,“你,你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
      “你一直没睡么。”梅凌寒看到她眸里掩饰不住的不舍与心疼。
      月魂漂亮的眸中泪光盈动,望着她半天,点点头,“刚刚,你吐血了。”伸出手拭去她唇边残留的血迹,又一滴鲜红落下,染红她白皙的指,红白相间,有种妖治的瑰丽。
      “姐姐!”她又惊又急,不知如何是好。
      “没什么,一会儿就好。”梅凌寒面色不变,额头已经沁出几丝冷汗,紧咬牙关,硬撑着运功自修。可内力殆尽,不过是徒劳。
      月魂果然没动,只是紧张地注视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若有似无的叹息,然后,一颗血红的药丸被置于唇边,带着并不好闻的味道。
      梅凌寒眉心微蹙:“云衣前辈说过,这药对我无用。”
      “即便没用也没坏处啊,云衣是世外高人,不会害你的。”月魂期待地笑,看她吞了药丸,忽地,将指尖搭上她的手腕。
      梅凌寒摇头轻笑,“你会治病?”
      月魂想了想,“我见他们都这样子替人看病,也来试试。”
      梅凌寒哭笑不得。
      月魂拿着她的手腕摆弄了半天,又捏着自己的脉搏,像是发现了什么,又困惑不解。
      “怎么了?”梅凌寒问。
      月魂凝神片刻,好奇道,“你的脉息和我的脉息很相似呢,好像系在一起的两个端口。。。”
      梅凌寒看着她,唇角边尽是苦涩:“我们很有缘分,想分开也难了。”
      得到这句话应该高兴的,可为何心里很紧张?月魂眸子里闪过几丝波澜,忍了忍才开口:“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梅凌寒柔和的眸子微微眯成一条缝,唇角挂着释然的笑,“答应我,等这件事过去,你回家乡去。”
      “我要陪着你,”月魂不解她的意,低眉倾吐:“但,若是你陪我回去最好了。阿母一定很喜欢你。”她拉起她的手,亲昵地敷在自己的脸颊,很烫。
      梅凌寒的眼似闭未闭,看着她勾魂的美,冰冷发僵的肌肤触及她火一般热的掌心,一时忘记说话。
      突然,一声冷笑:“想梅大人送你回家,也得她有命在!”一身素服的云衣抱琴而至,指尖银光一闪,纤细的银针毫无预兆的刺入梅凌寒腕间经渠穴。
      “你做什么?”月魂大大吃惊,想去阻止。云衣长袖一挥,轻易地推开她,“我要害她就不必来了。”她又拿出几根银针刺入梅凌寒几处大穴,神色倨傲冷漠,却掩饰不了眉目间的一丝担忧。
      月魂怔怔地看着。
      九根细若银丝的银针全部插入梅凌寒的九处大穴,捻动着深入肌理,若换做普通人早该痛不欲生,而她只是轻蹙了眉心,淡淡道:“前辈怎么跟来了?”
      云衣沉声道:“别动,我用‘九转神针’替你打通血脉,虽不能修复内功,也可保你多活几天。”与此同时,双手贴在她背上,将自身的真元输给她。
      “前辈。。。不可!”梅凌寒醒悟过来,立刻阻止,“前辈分明知道,给我再多功力不过是做嫁衣!”
      云衣冷冷道:“既然知晓,还留着她?”无情的灰眸似乎闪了一下,“你很明白她是个祸害!”
      回头看那雪白裙衣的少女,纤长的睫毛扇动几下,眸中写满了迷茫,梅凌寒摇了摇头,叹道:“她也是可怜人,被命运牵着走,由不得自己。”望着月魂的眸色尽是暖意。
      云衣沉默了下,说道:“优柔寡断,这一点不像你母亲。”冷得让人猜不出情绪。
      梅凌寒突然想问她关于母亲的事情,却见她收掌,撤针,动作如行云流水,态度依旧无情,“我给你三成功力而已,别再浪费了。”
      白发丽颜,冷得如冰,她侧脸对着月魂,灰白的瞳孔里无情无色,“我突然想起农夫救蛇的故事,你爱护她,当她是宠物,可她一醒过来就会害你。”
      别忘了她非人类,血脉里残留着上古神兽的凶残本性,她的善良温顺不过是假象,一旦迷蒙的本性苏醒,足以毁天灭地。
      梅凌寒也笑了下,坦然道:“所以,即便付出性命,我也要阻止这件事。”
      “凭你一人之力能阻止么?其实事情很简单,只要毁掉源头就够了。”云衣清冷的打断她,伸掌击打月魂!
      月魂没反应过来,惊愕地瞪着大眼,“姐姐!”
      “不可!”梅凌寒一把拉过她护在身后,急切道,“她是无辜的!前辈不必迁怒于她!”腰间宝剑出鞘,紫光乍现,手却在颤抖。
      掌风袭近,云衣的白发扫过梅凌寒的脸颊,落下几道血痕,她赶紧停住攻势,发端萦绕着淡淡墨竹香,失神片刻后,锁眉冷笑,“你连命都保不住,还是舍不得?我要杀她,你挡得住吗?”
      梅凌寒深邃的目光穿透空间,带着企望的目光落在云衣身上,“当年我娘阻止了天劫,今日也由我来结束这一切!”
      “你想牺牲自己?”云衣疏冷的表情微微一动。
      梅凌寒手中长剑‘当啷’落地,仍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请前辈放过她,一切由我交代。”
      良久,“也罢,你想死我也不拦你。”云衣缓缓冷笑道,“按行程,你两日后便到汴梁,我在知雨楼等你。那些大人物必然到了。”
      “大人物都是谁?”梅凌寒问。
      “该来的都会来,这个热闹岂会错过?”云衣抚摸着怀中弦琴,幽幽道,“这琴本是你娘心爱之物,今天我该还给你。”灰眸之中,似乎有些异样的情绪。
      梅凌寒惊讶不已,“我娘。。。”
      天外已是雾霭沉沉,云衣放下弦琴,飘然而去。
      月魂盯着那道远去的白影发呆,春雷猛地乍响,惊得她慌忙抱住梅凌寒。
      “这天气好奇怪,怎么说变就变了,像人。”
      梅凌寒看着手中的古琴,俊丽的脸庞少了往日的威严,多了几丝柔美。她随意的拨动几个凌乱的音符,唇角挑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眼角渗出一滴滴泪光。
      “我娘生前之物,怎会到她手上,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农夫和蛇,又是什么故事?月魂怔怔地想。她虽然不太明白二人话中含义,也看出云衣对自己的冷漠和敌视。但她的敏锐被一点小心思蒙蔽了:看来她对姐姐是真心实意的,要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相救。
      “云衣想杀我。”她闷闷地叹了声,指尖绞着染红的衣角。
      “她跟天羲有仇怨,所以。。。”这个理由有点牵扯,梅凌寒不禁在想,云衣作为天羲的弟子,又是守护暗河的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却见月魂绕起她的一缕发端,笑道:“姐姐错了。”
      “错了?为何错了?”梅凌寒觉得她笑得有几分古怪。
      月魂娇笑一声,煞有介事地打量着她,很认真地说道:“因为,她喜欢你呀,便看着我碍眼了。”
      梅凌寒愣了片刻,忽然明白她所说得‘喜欢’是何意,便有些愠色:“她是前辈,该尊敬才是。怎可几次三番的说笑?”
      “我该说姐姐单纯呢,还是木讷?人家比你大不了几岁,总是一口一个‘前辈’的,人家才生气的。”
      梅凌寒蹙眉:“。。。她和我娘是故交,当然是前辈。”
      月魂笑道:“就算是前辈,也能喜欢你呀。眼盲的人心可不盲,我觉得云衣不是用眼看你,是用心对你,可能她在心里看到姐姐有多好看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梅凌寒脸色一变,气道,“笑话我,是不是很好玩?”
      月魂笑得发颤,可眼里盈泪,“姐姐是不是以为,只有男女之间的‘喜欢’才是正统?”
      梅凌寒不悦:“这种事,不许玩笑。”
      月魂果然不再笑,斜靠着车厢,望着窗外发呆。似雪的纱衣遮盖了玲珑有致的身段,袅袅娜娜,摇曳的青丝落在雪藕肌肤之上,微微塌陷似的,整个人似梦如幻。
      梅凌寒暗暗压下心里涌动的情绪,闭目养神。

      春雷轰鸣,闪电霹雳,天幕被撕开的一瞬,一个蓝袍人匆匆走进殿宇巍峨的北凉王府。
      他朝高高在上的锦服男子拱手:“参见王爷!”
      郑殷淡淡地挑了一眼,笑道:“苏大人的搜魂术进行得如何了?”
      “已有成效。”苏安堂有点不自在。
      “哦,我听说巫灵的魂魄不受控制,竟然自己跑回去了。”郑殷目光专注的审视着手中的奏折。
      苏安堂刻板的身体明显僵了下,一挑衣摆,跪伏在地,“王爷,巫灵乃神兽之子,具有非凡的神技,一旦醒悟,将不受制约。。。即便巫术也不能左右她。”
      “苏大人精通奇术,又与巫灵有血脉之亲,也不能控制她吗?”郑殷拉长了语调,目光却一直未曾离开手中的奏折。
      苏安堂脸色惨白,“那,那是在下当年犯下的大错,让神兽之子有机可乘。。。王爷有所不知,其实在下与巫灵并无血脉之亲。换了别的男子,也一样。”
      郑殷离开棕木椅子,摇头轻叹:“本朝发生这等离奇之事,若不亲眼所见,怎能置信?本王从不信神巫灵术,却想不到我朝开国竟是得到上古神兽所助,更不可思议的是,太祖皇帝竟然还与这只神兽订下了条约!”
      苏安堂不敢表态,躬身站着。
      探了眼窗外,暮色沉压,风雨甚急。郑殷迈着悠闲的步子来到门前,看着外面的风雨。
      “天象变化,千年之期就快到了,本王期待苏大人的神术早日成功。”
      “请王爷放心!”苏安堂躬身而拜,又忧心道:“神月殳是上古神物,再坚固的壁垒也不能锁住它。在下担心它会解脱束缚!不知巫灵几时到达?”
      “阿寒说三日后必到,如今过去了七天,尚未抵达呢。”郑殷低沉的笑了笑,突地朝门外说道,“楚游。”
      佝偻人应声而至,“主人在担心梅姑娘?”
      “派人去瞧瞧吧,皇帝不上朝,外面不会安生。阿寒是我的人,说不定被某些武林流派阻截了。”郑殷转身走回座椅,批改奏折。

      风雨更急,马车无法行走。梅凌寒用重金收买车夫继续赶路,哪怕马车缓慢的像蜗牛爬行,也要赶路。
      “这雨一时停不了的,还是找个客栈吧,你的精神不好。”月魂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有你在身边,我的精神如何好得起来呢。梅凌寒笑了一笑,“我们远离官道,往前走才找得到客栈。”
      “那,我为你弹琴如何?”她挽住她的手臂,笑靥如花。
      “你?调皮。”梅凌寒勉强地牵起一丝笑容。
      “有什么难?”月魂抱起二弦琴,凝神片刻,白皙修长的指尖,试着勾动琴弦,响起几个单音。
      梅凌寒一看到琴,便沉浸在对母亲的冥思中,一时沉闷。
      月魂来了兴致,再次拨动琴弦,幽幽琴音单纯无比,却如暖阳,点点滴滴,缓缓流泻,不见紧张也没有高/潮迭起,如同溪水缓缓流淌,仿佛经年累月,天崩地裂都不能将之撼动。
      梅凌寒抬眸,虽然惊讶,也没去打断她,就这么静静地听着,看着,时间流逝不自觉。就在这时,远处一声尖锐的鸟鸣划破宁静,月魂心念一动,指尖弹拨的力道已失,噌的一声,琴弦断了。
      哎,她叫了声痛,纤弱的素手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血丝便缓缓得从口子奔涌而出,无情地印在紫木断纹的琴身,显得妖艳而诡异。
      “月魂?”梅凌寒回过神,急忙握住她滴血的指,想包扎,却无帕子。
      她还在笑,“原来弹琴也好玩的,怪不得云衣整天都抱着它呢。”
      “这是好玩的?”梅凌寒皱起眉头,“音律虽然好听,却非短日可成。你真是胡闹。。。竟然模仿人家。。。还很。。。相似。”说着说着,不禁叹服,这丫头好聪明。
      月魂的眸中波光流转,“这是你母亲的遗物,我想弹奏给你听,不要别人弹。”
      梅凌寒蹙眉看了眼她美而不妖的笑脸,撕下一片衣服替她包扎好手指,微微叹息:“你的血这么珍贵,不许受伤了。”似乎,体内受到一股强大的超自然的力量吸食血气和真元,顿时明悟,她失去的能量要从她身上补给。
      突地,月魂大喜:“我好笨,怎么忘了呢?”眸子星光璀璨,突地将手指伸入梅凌寒的唇边,激动地说道:“姐姐说得对,我的血气不同凡人,对姐姐的伤一定有益!”
      梅凌寒捉住她的指头,眸光清澈而涣散:“你答应我,不要为了任何人去伤害自己。”
      “我没有伤害自己呀,我在救你。”昏暗的空间里,一对星眸却是明亮无比。
      “若是因为救我受了伤,也在害我。”梅凌寒苦笑着,摊开她红润滑腻的手心,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生命力无限延长,智慧线穿越掌心,感情线若隐若现,暧昧不明。
      “近来,你说话很奇怪,怎么听不懂呢。”月魂睁着一双璀璨的眸子,若有所思。
      梅凌寒只是笑笑,“休息吧。”
      月魂茫然不解地看着她,见她神色黯然,便小心地试探她的脉搏,察觉到她的气息又比刚才微弱了,怎么回事?云衣输给她的真气呢?
      将细柔的指尖攀上她冰冷的脸,顺着她优美的弧度轻轻地移动,樱唇就在咫尺,吐出的温软足可以击溃感情的防御线,“我听你的话,不去猜测你的想法。可是,你也别瞒我。”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娇小的身体依偎着她,侧脸贴着她的心脏,极是安静。
      梅凌寒绝不会去想这种身体的接触是否过于亲密,她正处于混沌之中,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安抚怀里的三千青丝。
      马车突然停下,车夫勒住缰绳,朝里面叫道:“大人,车马劳顿,要打尖了。”
      “果然有家客栈!”月魂掀开帘子,大喜。
      “别下去,有古怪。”梅凌寒虽然闭着眼,却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恐怖的杀气。
      “还有别的客人呀。”月魂审视了一阵,见车夫朝茶寮走去,便要扶着梅凌寒下车。
      “不好。”梅凌寒神色大变。
      突然,一道凌空的羽箭对着她们的方向射来,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转瞬间变成了漫天的箭雨。
      梅凌寒神色一变,大喝一声:“是大宋军队的箭阵,快躲开!”功力虽失,脚下凌波微步快速旋转,带着月魂险险地躲过飞来的箭雨,满头青丝凌乱。
      “看来这里并不适合休息。”她淡淡一句,像是看穿生死。
      月魂深远的眼明灭闪动,笑叱一声:“哪来的一群蝼蚁,好讨厌。”反手握住她的手,紧紧地跟着她。
      后退中,又是数道羽箭飞来,梅凌寒并未想到第二波羽箭来得如此之快,慌神的瞬间躲闪不及。生死之交,月魂却如闪电般置于身侧,柔软的臂膀一揽,将她护在怀中。
      “麻烦。”她撇了眼被箭尾划破的袖口,“不问青红皂白就射人,该死!”平静的星瞳瞬间波涛汹涌,一闪而过嗜血的寒光。
      梅凌寒贴在她起伏的胸口,鼻端处香,脸颊微微一红,下意识地挣脱她的怀抱。。。此时却忌讳这个,是不是疯了。
      “糟了。”月魂本不会武功,正手忙脚乱地躲避,又抱着身材修长的梅凌寒更是不灵活了,只见一支破空而来的金色羽箭对着她的后心疾速射来。
      大宋朝的军中响羽箭名扬天下,例无虚发。
      梅凌寒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挣脱她的怀抱,用力将她推开,自己的身体迎了上去。金色羽箭穿透左肩,锥心的刺痛在肩头散开,而几乎是同时,一枚冷光飞出她的袖口,没入黑暗。下一刻,猩红的鲜血在黑暗中溅起。
      你快走。失去意识前,她指着她。
      月魂笑了,带着泪光的眼全身她的身影。
      不顾生死也要救我,你对我真的很好。
      她走近她,无视旁物,“要走,我们一起走。”她抱起她,修长的人并无多少重量,如一片落叶般单薄。她抬眸望着她,亲吻她冰冷的唇畔,“以后,不许你赶我了。”她抱着她朝马车走去,所过之处,雨化成烟,朦朦胧胧,看不清黑白。
      雷声沉闷,像是魔鬼的呜咽。
      雨雾遮蔽了天地,黑暗中的杀手突然现身,手里举着精巧的弓弩,朝马车围拢。“放箭!快放箭!”头领嗅到了一股炽烈而残酷的杀气,惊骇,慌乱。
      原本安静的马车突然间炸开,一道白色身影凌空而起,云袖拂过之处,羽箭应声跌落于地。白衣人手腕一转,数片琼花花瓣飞入暗影中,紧随而来的是雨中的几声惨叫。
      一声响雷,火焰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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