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然》懒得说话

1、第 1 章

　　第一次见到何处是在一个车库里头，很俗滥，他搞乐队，借人家的车库来排演。若非闵瑜硬是拉着我，说是见一个跟我不相上下的帅哥，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要去看一个毫不知名的乐队的演出。
　　“何处，我可算把他拉来了。”闵瑜向着一个坐着擦拭吉他的背影道。“哦？韩奕？”背影转过身，“闵瑜可是不止一次提起你啊。”我抬眉，转向闵瑜，“怎么你们认识很久了？‘闵瑜’‘闵瑜’的叫的真好听。”闵瑜笑道：“比认识你还早！我说韩奕，你不跟人家好好聊聊么，这客人当得真不礼貌啊。”我这才转过身，向着何处伸出手：“你好，韩奕。”“何处。”他手握了上来，淡淡道。我这才仔细看了看何处，是很好看，与我的丹凤眼不同，他眼睛很大，很亮，睫毛很长，甚至有点女人气，好似总是泛着层水光。穿着黑色背心，皮肤上有一层密密的汗珠。我这才感到这车库不是一般的热。
　　“今天晚上十点半左边酒吧，有我们的演出。”何处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好，我一定来。”我说道。
　　闵瑜打趣：“我说韩奕，跟你说了那么多遍都不肯来，今天怎么这么干脆？何处你果然比我有魅力呐。”
　　何处笑了，露出几颗牙，真他妈的，好看。
　　他说：“怎么闵瑜，你还跟我吃醋？没信心管好你的帅哥男朋友？”闵瑜环上我的胳膊，吃吃地笑。
　　接着鼓手，贝司手相继进来了。
　　“小景还没到么？”何处问。他的声音淡淡的，很有磁性，只是他不是主唱，他口中的小景才是主唱。
　　“不，我来了。”闻声进来一个男子。“闵瑜？”他将视线转过来，“这就是你的陈扬咯？”
　　我伸出手：“韩奕。”
　　“景璟。”不得不承认，景璟的声音很好听，也难怪何处都甘愿让出主唱的位子。
　　“我们继续练歌了。不介意我怠慢你们？”何处向我们道。
　　“没事。”闵瑜抢先出口了，“韩奕，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好。”
　　我摸摸闵瑜的鼻尖。“你总是这么还吃啊，还专挑大晚上吃，不怕长胖？”
　　“不管啦不管，我想吃蛋糕，现在就要。”说着，闵瑜拉着我往外走。
　　“韩奕。”一个声音在背后唤我。我转过头，一脸疑惑，我想，何处有事也应该叫闵瑜而不是我吧。他好像也意识到失态，愣了一下道：“别太晚了，十点半别忘了。”
　　我也回复常态：“不会的。”
　　何处说：“那——帮我们带几瓶矿泉水。”
　　“好的。”说着和闵瑜走出了车库。
　　一路上开车，我都心不在焉的，连到了蛋糕店都没有发现。闵瑜说她叫了我部下无边，不过我觉得她夸张了。我一直在想，何处叫我干什么呢。吃蛋糕的时候突然想到何处说的那家酒吧，不自觉得笑了，左边么。看了看闵瑜，她正埋头吃蛋挞，嘴角还留着刚刚吃的蛋糕。她的样子总是很纯洁的，像公主，我是不想让她看见我任何黑暗的一面的。“我出去打个电话，顺便买点东西给何处他们带去。”我说。“嗯嗯。”闵瑜只顾埋头吃东西。
　　“喂，左边酒吧。”
　　“喂，我韩奕。”
　　“韩哥？什么事？”
　　“没什么，今天我和闵瑜要去左边。”
　　“呵呵，韩哥，难不成你怕那小妹妹知道了怕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很可怕么，再说，这恐怕还轮不到你管吧。”
　　对方听我语气变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哈哈笑了两声。挂了电话我到超市拎了一扎水，回蛋糕店去了。闵瑜已经吃完了，正在玩手机游戏，见我回来，就小跑着冲上来环上我的胳膊，直奔停车场。“诶呀，韩奕你真是的，打个电话也这么慢，都快十点了，再不走来不及了吧。话说回来，你知道那个酒吧在哪里吗？可别迷路了，本小姐不陪着玩。”我放慢脚步，沉默了会儿，说：“嗯，车上有S城电子地图。”
　　到了左边，就听到景璟的声音。我们坐在吧台上，一曲完毕，闵瑜向舞台上喊了一声：“何处！”那个正在调吉他的人果真闻声抬起了头。他化了点妆，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好看了，坚毅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嘴唇抿着，双眼还是那么有神，只是去掉了那分雾气，让他顿时硬朗了许多。他示意我们稍等，我便和闵瑜专注地听歌。途中也有不少美眉来想我搭讪，都被闵瑜一一地瞪回去了，她还掐着我的脸说：“怎么你就不能长得低调一点呢？”我俩正闹着呢，何处就走过来了。“韩奕你还真有本事，受得住这么个女朋友。”“这是什么话，做我丁敏瑜的男朋友是他的荣幸。”闵瑜笑道。“是啊，被掐也是一种荣幸。”我也笑。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喜欢说笑的人，不过闵瑜高兴的话我不介意幽默一下。我是韩奕，老头子在外地，只留我一个人在S城为非作歹。风扬是我的公司，最近有点想要“多元化”的意思，左边是起点。不过对于□□，我并不是十分感兴趣，只是这种生意确实比较赚钱，酒吧都开了，也总是有人来捣乱。那帮税金小偷，信不过的。我不想闵瑜知道这个，总觉得她知道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至于是什么不好的事，还是得等到发生了才知道。
　　送闵瑜回家后我又驱车去了左边。自然是有点事情。无外乎那几样，色情交易，毒品交易没沾我手上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现在在我的场子里就有人用强的，我也不能放着不管啊。
　　“韩哥。”陆翔唤我。
　　“恩。”我举手示意他安心。
　　“是严家的人，故意捣乱的。在今天那吉他手的吉他盒子里放了包粉，又叫了条子。”陆翔简单地道出原委。
　　“吉他手？何处？”我诧异。
　　“嗯，我以为韩哥不记得他名字。他现在正在包厢里接受问话呢。”
　　我缓缓点了点头，说：“行了，我来处理。”
　　拧开包厢的门，我在里头众人的注视中买了进去。
　　“我是韩奕，这家酒吧的负责人。”
　　“你好，韩先生，我想你也知道了，这里被举报有人买卖毒品。”一个中年男子对我说。
　　我摇了摇头，笑：“李警官，老熟人了，不必这么拘谨，我韩奕不会做那种事情，你知道的。”说着抬头接上了何处的眼神，他先是惊讶，又是疑惑，然后恢复了面无表情，低着头在思考什么。
　　门外传来景璟的声音：“你们放了他！他无辜的！”
　　“这位先生，您别着急，警察正在处理，如果真的如您所说，他很快就会出来了。”
　　“哼，我凭什么相信你？”景璟的声音高了八度，但是还是很好听。
　　我转身打开了包厢的门，对外面说：“让他进来吧。”
　　景璟径直走向何处，两个帅哥在一起很和谐，但是在我眼中有点扎眼。“小扬，我也知道你不会这么做，只是这酒吧开在这儿倒是给你惹了不少事，要我说，也跟你爸学学，做些个正经事。”
　　我笑笑，心想着事情是惹给我了还是惹给他了，但嘴上还是不忘揶揄：“是啊是啊，只是这外面酒吧价高，李警官你们便宜了他们不如便宜了我，也给自己省钱，就也不想关了。再说，风扬也有不少利润来自这里。”边说边向何处他们那儿看去。景璟很担心的样子，何处一再安慰他没事。
　　“嗯，小奕你放心，这是不会影响到这酒吧的运作，只是……”李警官欲言又止。
　　“陆翔。”我低声吩咐，“那几个人，抓到了？”
　　“抓住了，买□□的之类的软性毒品，白粉之类的东西没有。”
　　“恩，那交给李警官吧。”我又转向那中年胖子说道：“不知这样，李警官是不是该满意了？
　　他一笑眼睛都不见了，毛孔长大，仿佛会流出油来。“好好好，就这样吧。”
　　“陆翔，李警官是贵客，好好招待。”说罢我叫住何处和景璟，“我们也不便打扰了。”他们点点头，跟着我出了包间。
　　坐在办公室里，我给他们泡了两杯茶压惊。景璟很不客气地喝了茶，何处倒是没动，有些波澜不惊，仿佛很习惯这一切。“你们，没什么想问的？”
　　何处看了我很久，说道：“不，没什么。”
　　我笑了，站起来说道：“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可就说了。我希望wizard能够常驻左边，怎么样？”
　　“很诱人。”何处只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景璟倒是很兴奋：“当真？！何处，我们终于做到了！说真的，要不是你在我临阵退缩的时候鼓励我，我说不定就真的去找个工作，奋斗一生了。”
　　“我们现在也是在奋斗。”何处无奈地看向我，说道：“我答应。不过我要得到所有队员的同意。”
　　“也行。”我知道，一个新组成的乐队，最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他们走了之后，我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严家的人要对付的是我，应该把东西放在我身上，怎么偏偏挑了何处。即便是对付我，姓严的也知道这么玩儿没用，对我来说可能连受了惊吓这种效果都做不到。或者说，这事情根本不是严家的人干的，真正针对的，是何处。
　　“陆翔，你进来。”
　　“韩哥，我手头，还有事。”知道发生这种事，扫尾工作都是他在做，我便也不难为他了。
　　“恩，那叫人把今天抓到的人送来。再找另一个卖药的给警察送去。”
　　“你是指，在吉他手身上放药的那个？”
　　“就是他。”
　　没一会儿两个男人跟着一个高高的男人进来了我的办公室。那个男人穿着一件白色T恤，没什么花纹，样式很简单，却很修身，可以看到他毫无赘肉的腰。我在想，那衣服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小了点。他始终低着头，待两个手下往后退了两步之后他才抬起头来。我用眼神示意他们先出去，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男子。英俊的不输何处的脸，搭配着一头利落的短发，黑漆漆的眼镜下是高挺的鼻子，嘴唇微启，略显慵懒，表情是说不出的戏谑，还透露出一分凌厉。看到我的时候他的瞳仁闪了一下，我只当是正常的光的镜面反射现象。
　　“坐。”我用下巴指向对面的椅子。他倒也毫不客气，直接拉开椅子做了下来，还松了松筋骨。我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我便先挑起了话题。“你不姓严。”
　　“哈，”他笑，“早就听说S城出了个后起之秀想要跟严老头子分庭抗礼，你手下那堆废物可是叫我很失望呢。都觉得我是他严家成的一条狗，动都不敢动，就这么把我关着。”他笑的更狡黠，“你们该不是还指望跟严家成谈点什么吧？”
　　“分庭抗礼谈不上，只是有钱赚的生意都被他一家包了，我有些看不顺眼而已。”
　　他说话时始终戴着笑：“也是，你在这里的一点点小动作当然还入不了严家成的眼，难怪你一下就猜出来我不是他派来的。”
　　“如果是作为挑衅，你很成功。”我沉下了脸，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却让我有些紧张。
　　对于我的话，这个男人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说：“我弟弟，我不想让他呆在这儿。”
　　“我不做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的勾当。”他口中的弟弟，我不知道是谁。
　　“韩奕，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他从椅子上起身，向我走过来。
　　我就这样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靠近，不发一语。
　　“我们见过的，上个月在M城。”他见我没有说话的意思，率先开口了。他的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从高处看下来，头发挡住了灯光，脸上是深深的阴影。“段家五爷生日宴上。韩先生，好记性啊。”
　　我想起来了，他是谁。我揉揉脖子，站起来，开口说道：“这样仰着头说话真是累，何先生，你又说笑了。”

作者有话说

　　我又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