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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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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的驾驶技术越来越好了。这台性能一般的捷达车,在她的操控下,平稳快捷的跑在车流不息的大马路上。陈曦和吴申都坐在车里。谁都不说话。车是刚从机场开回来的。山娃终于出国去了。还有其他几个按摩师,也已经陆陆续续的都走了。还剩下两个,没签上的,暂时还留在水木堂里,继续工作。有没签上的,陈曦并不奇怪。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剩下的人,并不是山娃。本想,在这些人中,山娃的条件是最不好的。通过的机率也应该是最低的。也不知道,那些中介公司,是用什么办法去办的手续。居然能让山娃签过了,却剩下两个正常的。陈曦又担心起山娃的视力来。那边没有盲人按摩院,按摩院的设施,也肯定不会方便与盲人使用。王英能照顾好他吗?他自己的独立能力,在那边能应付得了吗?陈曦把心里的担心,说给吴申听。吴申也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既然去了,不行也得行了,不过傻人有傻福,那小子有点傻福气呢’。陈曦长长出了口气说,‘哎,没办法,咱们在这儿可真是瞎担心了。’本来就是‘,小玉接过话,也想说,瞎担心了。不过马上又把话咽了回去。啊、啊的停顿了两声,随即改口说成了,’乱担心吗‘。’人家可是出去赚大钱了呢,出去,人家一个人赚得比你们两个人当老板赚的还多。还用得着你们在这儿担心吗’。这个陈曦到不否认。在那边干好了,赚钱肯定要比在国内多得多了。车内,又从新沉寂下来。小玉,也不像头些天那样,一提起山娃就骂个不停。以前骂,主要还是应为,他也跟着其他按摩师一起突然辞职。料陈曦和吴申的挑子。虽然,后来,在陈曦的建议下,大家又都暂缓了辞职。可毕竟是,事后了。根本不能成为原谅他的理由,不过现在人也走了。骂人家也听不见。或者也是骂累了,不想骂了。总之,小玉今天是安静了不少。两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专心致志的开着自己的车。吴申更是没话说。坐在后座上,闭目养起神来。这些天,老按摩师,一个一个离去。同时,又有新按摩师一个一个的进来。除了,要考核和培训新按摩师的技术外。由于,新按摩师一时无法完全顶替老按摩师。活忙时,自己还要加班加点。难得有一段这样,在车里的空闲时间。陈曦,坐在前边副驾驶的位置上。他喜欢坐在这里。应为视力还可以,喜欢视野开阔一些,好欣赏车外的风景。不过现在,对于正常人来说,不过是再平常,在清松,再惬意的事。在陈曦这儿,已经是越来越困难的了。陈曦已经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视力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原来看报纸,看杂志,还勉强可以。现在,想看清报纸上的字,不把报纸贴到眼睛上,是根本看不清了。想到这,不由得,又想起来,刘大爷对自己命格的一番推算。是不是,自己真的不适应在南方长期居住呢?回北方去的想法,又一次浮现到脑袋里。当然,不光是为了那命理注定的事儿。还有,就是那一份乡土情。当初从老家出来,就发誓,不干出点名堂,就绝不回家。现在算干出名堂了吗?好像还不能算,至少,在陈曦心里,还没达到预期的目标。车子,开到新店,陈曦下了车。小玉,还要把吴申送回老店去。所以车子也没停留,转头又开走了。陈曦看着车子,转眼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又回头看了看按摩院。他并没进去。可能是,自己的小兄弟,离开自己远奔异国他乡,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想自己到外边走走。到路边一个很熟悉的冷饮摊,还是那个胖胖的阿姨。陈曦要了瓶纯净水。打开钱夹,从里边拿出一张五块的,递给那个胖阿姨。他不用仔细看,就知道,那张肯定是五块的。他现在也已经习惯了把钱,按照面额大小,分别装在不同的格子里。他曾试着,用钱上的盲文点来区分钱币的面额。不过摸了好长时间,才发现,那根本是在徒劳。那盲文点,没有半点突起,基本就是用颜料画了几个点而已。给正常人看还可以。只是不知道,正常人会有几个去看那东西。接过胖阿姨递过来的零钱,放到眼前,看了看面额,分别装到钱夹的格子里。转身没走出几步,后边的胖阿姨,就连忙喊起来,‘小伙子,走偏了,店门在这边’。陈曦听了,忙连声道谢,说,‘我想到别处走走,不回去’。胖阿姨,听了,也忙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走差路了呢’。陈曦又连忙说了两声,‘谢谢’。心想,自己的视力,给人感觉那么差了吗?不过往四周看看,还真是不咋好。自己的按摩院,门上水木堂那三个字,离得这么近,自己居然看得是模模糊糊。旁边肃匾上的小字,就根本是看不见了。自己也不禁摇了摇头,转身,随着人流,往前漫无目的的走着。偶尔,脚下会踩到扑在路边的盲道上,不过,他可从没想过要去走那东西。对于那熟知却又很陌生的突起,陈曦到现在还心存恐惧。还是在盲校时,曾经走过一回。那时,还跟依依在一起呢。一次陪着依依出去玩时。他很好奇的想踩在盲道上,感受一下走盲道是个什么感觉。也想知道知道,为什么,依依宁肯不出来玩,也不肯自己去走盲道。走了一段后,额头上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大包,和一小块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的表皮,就很圆满的给了他一个答按。也不知道是盲道铺歪了,还是树长偏了。总之,那一次跟那棵垂柳的亲密接触后。他就再也不敢去贴着盲道走路了。由于这盲道,又想起了依依。陈曦心头就又是一热,随后又是一阵酸楚。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在干什么。还清楚的记得,最后一次,接受到依依的消息,还是第一次开店时,依依让叶子转送给他的那幅抽象画。陈曦已经让妈妈把那画拿回家里去保管,也不知道那幅画现在怎么样。应该会很好,妈妈对于自己的物品,向来都是会精心保管的。依依呢?对,依依还有她的妈妈。怎么又想起她了呢?陈曦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把自己的思绪从往事里给拉回来。主要是想从,跟依依的往市里摆脱出来。他要把她忘掉,想忘掉,就不要去想她。陈曦努力的往回拉着自己的思绪。终于自己的脑袋又回到了现实,又回到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来。可眼前的景物却又突然模糊起来。眼角湿湿的。陈曦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眼前又恢复了些许的清晰。这短时间的恍惚,陈曦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好远。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自己不知不觉又走上了去刘大爷家的路。可能是想找刘大爷聊一聊吧,也可能是这条路走的习惯了。既然,走来了,那就顺便去看看刘大爷好了,也有好长时间没去了。想到这,陈曦又往前走了走,来到他熟悉的那家小店。陈曦每次来,都会到这里买上两桶米酒。今天依旧,又是两桶。陈曦看了看,这两桶,怎么也够刘大爷再喝上一个月的了。来到刘大爷家门前。大门依然是虚掩着。这是刘大爷一贯的风格。从不锁门。一来,家里没啥可丢的东西。再有,刘大爷是个很信命的人。他的理论是,该丢的东西,你藏起来,也没用。不该丢的东西,你扔到大街上,也没人捡。陈曦倒是不敢苟同刘大爷的这种思想。没人捡,肯定扔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扔几张人民币,看有没有人去捡。不过他倒也是挺喜欢刘大爷这洒脱的性格。推门走进院子,却是冷清清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进屋看看,也没人。用手摸摸桌子,已经有了一层浮灰。看样子,并不像是刚出去,没回来的。很显然,已经有好些天家里都没人收拾了。
医院的病房里。刘大爷躺在病床上,陈曦看不清他的面色,不用看,也能知道,肯定很难看。刚刚跟护士打听过,刘大爷突发脑血栓进的医院。由于年纪大了,医院采取了保守治疗。每天只是输液,不过还是要,留院观察。刘大娘每天只好在这里陪护着。听见门想。刘大娘回头看了看。有些意外,又高兴的问道,‘小陈,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在这呢’?‘讴,是邻居告诉我的’,陈曦一边回应着,一边把水果放到床边的橱柜里。柜子里,除了陈曦放进去的水果,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陈曦这才意识到,刘大爷没有亲人,有几门亲戚,也从不往来。就连,发病还是好心的邻居帮忙给送到医院来的。刘大爷,也听出来了,是陈曦的声音。忙比划着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陈曦鼻子又是一酸。本来是能言擅讲的刘大爷,现在却落得个语言障碍。并且还肯定不只如此。脑血栓,肯定还会有肢体上的活动障碍。刘大娘对着陈曦说,‘你刘大爷是要让你坐下呢’。陈曦四周看看,哪里有可做的地方呢,只好坐在对面的一张空床上。问刘大娘道,‘刘大爷有病,怎么没给我打个电话呢’?‘哎,你这个可别怪我啊,你刘大爷除了你,就很少有朋友了。大娘怎么不想告诉你呢。可惜,你刘大爷那电话我也不会用,找不到你的电话,也就没给你打啊’。‘讴,没关系,也怪我这么长时间没来看看刘大爷了’。陈曦也不用问,刘大娘为什么,没到水木唐去告诉他。看着刘大爷病得这样子。就可以想象得到,这些天,刘大娘也是忙得够呛。没人替换,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儿赔着。便心痛的说,‘大娘,你回去歇两天吧,我在这儿守两天,没事的’。‘那怎么能行呢,你是个忙人儿,哪有时间在这儿守着啊’。‘没关系的,我这几天没事儿,闲着也是闲着。您回去吧,家里也该收拾收拾了’。刘大娘,到了这时候,也讲不了那么多的客套了。自从住进医院,除了,由邻居替换了一下,回家去取银行卡外,就一直也没回家。
两天后,回到按摩院的陈曦,已经是眼圈青黑,下颌嘴边的胡子茬也长出了老长。陈曦困得要命。医院那地方,呆时间长了,好人也得呆出病来。刘大爷,已经出院回家了。医院给输了几天液,也没什么其它的好办法。只是让,另外又嘱咐了一下如何做康复训练。医院里,有自己的康复中心。很多类似刘大爷这样的病人,医生都会极力的劝说,留人家在这儿做康复训练。不过,主治医生,一看刘大爷这情况,也就没了留院康复的念头。怕是留下了,也没有那个经济能力。不出陈曦所料,刘大爷已经有了很严重的肢体活动障碍。没有人搀扶,想自己活动,是根本不可能的了。说话也依然是含混不清。是陈曦把刘大爷背出了医院,又让刘大娘截了一辆出租车。这才回了家。陈曦一边刮着胡子,一边想着刘大爷。想着刘大爷家那个小院子,那两间清冷又有点潮湿的小屋。就在刚才,陈曦要走时,刘大爷,还用那只能活动的手,抓着陈曦的手,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留下两滴眼泪。刘大爷已经渐渐地不再试图跟人说话,可能是他感觉到,就是说了,别人也听不清。陈曦模模糊糊的能看见刘大爷眼角的泪光。只是不知道,刘大爷流泪是为什么。是感激自己对他的帮助吗?还是悲伤自己的晚景命运。从刘大爷的神态中,能看得出来,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说不清,就又憋在心里不说。只是,用着伤感的眼神,看着四周跟自己有关,或是无关的事物。
刘大爷的康复训练,是在晨曦这儿做的。刘大娘,每天都会用一辆轮椅推着刘大爷到这里来。那台轮椅是晨曦给买的,住了一场院,用了那么多,叫不出名字,却贵得要命的药物。临走,医生又给开了那么大的一堆。陈曦知道,已刘大爷的收入,支付这些医药费,就可说是捉襟见肘了。面对刘大爷的境遇,他无能为力,也就只能是在经济上,给予一点帮助。再有就是,自己有这个方便条件。可以免费帮助刘大爷,做康复训练。经过这些天的忙活。陈曦终于支持不住了。也不知道是忙的,还是急的,眼睛突然又疼了起来。陈曦不用去医院,都知道,又是眼压升高。不过还是去医院找大夫看了看,开了两瓶降眼压的滴眼液。虽然这次的犯病,并不重。但陈曦还是不由得想起刘大爷给自己命运的那次推算。要回北方发展的想法又浮现到了脑袋里。决定回老店去一趟,找吴申谈谈这事儿。其实,早想谈这事儿了,只是让按摩师的辞职,山娃出国,当然,这是一件事,还有刘大爷的发病,给耽误了好久。
吴申本来倒是不太感兴趣算命这事儿的。不过听陈曦这样一说。倒也动了心。但得知,刘大爷已经生病,不能再给别人算命了以后,不觉得又有点遗憾。不过对陈曦的想法他还是能理解的。不仅仅是那八字的事儿。就是没有这事儿,陈曦肯定也是会想回北方发展的。他是北方人,在南方呆着,总是会有身处异地的那种漂浮感。只有回到北方他才有可能会感到踏实。所以吴申没反对陈曦的想法。到哪发展不是发展呢?虽然自己算是个南方人不过,从小流离他乡。对这儿,其实早已经谈不上有什么乡情。所以,到哪去都无所谓。不过,最后决定,还是先由陈曦回去探路,然后再考虑是不是都过去。不过,到那时,以现在这个新店为总部的设想,可就要彻底改变了。当然,这都是小事。吴申问陈曦,什么时候想走。‘越早越好’,陈曦回答。‘过些日子再走吧’,吴申说。‘有什么事,要我解决的吗’?陈曦不解的问。‘讴,没有’,吴申忙解释说。发现陈曦还再用紧张的神态看着自己。好像有什么大事一样。吴申笑了笑说,‘陈哥,你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好,没什么大事。陈曦见他这副清松的状态,也慢慢的放松下来。陈曦现在最怕的就是有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多了点。现在的陈曦每根神经都崩的仅仅的,无法把心情放松下来。见吴申很轻松,,才不再紧张。问道,‘到底什么事儿啊,快说’?‘讴,我是想,我们已经好久没休息了,很多老按摩师,已经有一年多没请假,实在是太累了’。陈曦点点头,这倒是个问题。都怪自己心太粗,没发现这个问题。便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呢’?‘嗯,我打算,组织大家来一次旅游,让大家放松一下’。‘嗯,好想法,我看不是今年搞,每年都要搞’。吴申接着又说,‘旅游也不能光走路,还应该搞个联欢什么的,之所以让你留下,就是应为你多才多艺组织这活动专业对口啊’。陈曦听了,无奈的笑了笑说,‘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来组织这活动,这都是上学时才做的事儿了‘。小玉刚进来,一听说要旅游,还要搞什么联欢,可兴奋的不得了。吴申见她进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又瞅了瞅陈曦。心里似乎又盘算起了什么。陈曦眼神不好,小玉更是只顾着兴奋,在那叽叽喳喳的不知道都说些什么呢。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吴申脸上古怪的神情。
一台旅游大巴车,载着满车的游客,按摩师加上勤杂人员,也有将近三十人,一路欢声笑语的驶向离省城最近的海滨浴场。临走钱。陈曦和吴申,都已经向两个店里的按摩师打了招呼。每个人,都要准备个节目才行。会乐器的,都把自己擅长的乐器带上。当然,是便于携带的。钢琴那东西就算了。按摩师里,多才多艺的大有人在。听说,要搞个联欢。看架势,两个店,到一起,一场才艺大比拼是肯定的了。谁都不想让自己这一方,在公开场合丢了面子。所以个个都是摩拳擦掌,就等着这一天,一显身手了。
车子停到了一处,海滨浴场旁的停车场上。海滩的规模并不大,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却很精致。人工沙滩,沙子的质量没的说。光脚踩上去,柔软细腻,很舒服。淡黄色的沙滩,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向两旁铺展开去。直至两侧远山的余脉,无法再向远处延伸。海风,毫不吝啬的向岸边吹过来,也带着起起伏伏的海浪,一波一波的涌上沙滩。越接近岸边,浪头就变得越低,最后只剩下几片泡沫,随着来来去去的海水,在游人的脚踝边荡漾。陈曦很喜欢大海,从车子里出来,一股,咸涩的味道,带着一阵清凉,迎面扑过来。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南方和北方的海,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南方更湿热一些。还有,就是在这儿看不到落日,所以,陈曦更喜欢北方的海,在那里,他可以看到他喜欢的落日。在这儿却没有。陈曦,正在那儿愣神,后面有声音喊他。陈曦,回头才发现大家都已经分男女两组,分别在车上换好了衣服。只剩下自己还傻站在那儿。小玉也已经换上了一身分体式泳装。当然,不是比基尼,这儿还没那么开放。‘你还站在那儿干吗?还不换衣服,都等着你了’,小玉一边说着,一边拽着他的胳膊,给拉到了车边。陈曦也上车,换好了早准备好的泳裤,跟着大家一起向海滩走去。刚踩在沙滩上,几个急性子,就兴奋的呼喊着冲进了海水里。吴申见了,忙大声呵斥道,‘都给我回来,呛了水怎么办’?几个已经冲到海水里,又被海浪给推了回来的按摩师,又都跟落汤鸡似的,跑回队伍。吴申叫上两个眼神好一点的,跟着自己走。不一会儿,每人都抱着一小捆游泳圈,兴冲冲的跑回来。陈曦笑着在一边,看着吴申的一举一动,也不说话,什么也都不做。整个,这次旅游活动,都是吴申一个人在张罗,陈曦只是做一个看客。水木堂一直都是陈曦在主事。这次,陈曦要回北方去,这里就只有吴申一个人支撑了、。所以现在,水木堂的事儿,都开始转交给吴申处理。吴申也意识到这一点,以后,自己就要独立的去面对好多事儿了。所以,也开始学着,自己独立去做决定。不再像以前那样,什么事儿,都去找陈曦商量。这次旅游,也是如此。虽然这事儿不大,却很是繁琐。从找车,订酒店。到队伍离开车子时,如何行动。应为视力都不太好,所以每个环节,都会遇到很多麻烦,都会有很多细小的事务需要解决。吴申先让那两个视力好的,每人分发了一个泳圈。然后,按视力好坏,进行分组。视力好的带着视力差的。在边上时,水浅,浪也不大。便由视力好的看着点视力差的,单独活动。想往深处走时,由于浪大。吴申便要求大家,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圈,防止被浪头给打散。打散了,往回找,可就要费了劲儿了。
篝火晚会,按计划进行。可海滩的管理人员,却不同意了。怕点火后的灰烬,弄脏了沙滩。最后,在知道,点篝火所用的固体燃料不会产生灰烬后,才算勉强同意。熊熊的篝火点了起来,大家围着火堆,坐成一个大圈。晚会的活动,自然就是表演节目。新店,老店,为这事儿,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卯足了劲而。主持人,暂时就由小玉临时充当。应为除了陈曦,就只有她才对两个店的员工都很熟悉。陈曦是应为主事,两个店,来回跑。所以很熟悉。而她,是,跟着车子,两头跑,而且是,到哪头,就在哪头干活,跟两个店的员工都打得火热。由她做今天的主持人,是再合适不过了。活动刚一开始,就有人踊跃上场。可都被小玉给撵了回去。没有扬声器,便只好大声喊道,’一个一个上场,别乱套,准备节目了的,都把手举起来,让我看看‘。本来是想,本着团结有好的原则,部分老店、新店,依次点名上场。可大家却都是情绪高涨,不怕热闹。第一个,老店的吉他弹唱,刚一结束。新店的员工,便已呼喊着推出了自己的萨克斯手。弄得小玉也无可奈何。只好气呼呼的一屁股做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场上的才艺大比拼。嘹亮中略带着些许沙哑的萨克斯,回荡在空旷的沙滩和海面上,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更显得有几分悲凉。喧嚣声已经无影无踪,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听着,三三两两围过来看热闹的游客,也都静静的听着。没有谁愿意在这,只有在空寂的夜晚才能听出感觉的音乐里发出一点声音。一曲结束,沙滩上依然没有一点声音。所有人都在这样的安静中,细细的回味着。忽然,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声‘好’。顿时海滩上,一阵掌声。老店的员工,意见风头要被对方抢走。也赶忙推上去自己的二胡。终于也在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中,又扳回风头。随后,新店,就又生拉硬拽般的推出了一个略有些腼腆的大男孩。然后又大声的起哄着,让他给清唱一首。大男孩,开始还略有些紧张,现在已经被推到了圈子中央,紧张感反倒没有了。清了清嗓子,便是一曲‘青藏高原’。唱完后,大家还绝不够。便一块儿起哄说,‘唱这个不行,这个不行。咱这是海边,离高原远着呢’。‘重唱’‘重唱’。在大家的起哄下,大男孩,只好又唱了首‘外婆的澎湖湾’,才算交了差。你方唱罢,我登场。有唱歌的,有讲笑话的。乐器表演,也更精彩,二胡、吉他、葫芦丝…………都不带重样的。海滩上,其他的游客,也都被这精彩的几近专业的才艺表演,给吸引了过来。一开始,还是三三两两站在圈外,保持着一定距离。随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前面的人不得不往前窜了窜。最后,很多人索性就做到了按摩师的圈子里。大家就往一起挤了挤,好让更多的人坐进来。显然,这已经不再是水木堂自己的晚会,而是,所有海滩上游客的晚会了。篝火还在熊熊的燃烧,下边的燃料快,还有很多。看样子这篝火还远没有把这精彩热闹的晚会给结束的意思。陈曦看着跟着一块儿合唱、拍手的游客们,眼睛一亮。拉过小玉,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小玉站起来,用手拼命的做向下按压的动作。并大声喊着,‘静一静,静一静’。在她的一阵子的比划下,终于,静了下来。小玉,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是我们水木堂的一次联欢活动。也是我们水木唐,第一次的篝火晚会’。刚说了没两句,下边就开始起哄道,‘这,开场白,说的有点晚了些吧,在等一会儿,都要说结束语了’。说完,大家又是一阵儿的哄笑。这两句,也的确是开场白,只是一直都没机会说出来而已。小玉本来是想,用几句开场白,过度一下,把后面的话给引出来的。大家这一起哄,干脆就直接了当得了。小玉,看了看四周围观的游客,说,’今天还有很多陌生的朋友也来参加我们水木唐的篝火晚会,欢迎大家的到来。说完,水木堂的员工们,也都及时响应着,鼓起掌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周围的游客,也用响亮的掌声,来回应着水木唐员工的掌声。小玉,一看现场的气氛很充足。便接着又说,’既然,大家来参加我们的篝火晚会,就不要只做个观众啊。一块儿来参与吗‘。说完就直接走到一个已经坐进了员工圈子,刚才跟着大家合唱的最起劲儿的男孩子跟前,一把把他拉起来说,’就请这位帅哥先给我们表演个节目吧,大家说,好不好啊?‘’好、好‘,周围一片喊好声。男孩子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手儿。一时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显得有点腼腆。不过在大家的怂恿下,还是稳了稳心神,对着四周大声说道,‘那好吧,今天没啥准备,就给大家清唱首歌吧’。说完便是一手,张雨生的‘大海’。男孩嗓音很洪亮,把一手大海,演绎的淋漓尽致。当然,也博得了大家一阵高过一阵的掌声。小伙子,也在众人的掌声中,跑回了自己的位子,又坐下来,等着看,还会有什么人出来表演个节目。小玉,又对着四周大声的问道,‘还有谁,想来参与一下的,来为我们大家表演个节目吗?’人群瞬间的一阵寂静,马上就又骚动起来。一些由亲朋,或是同事等组成的小团体,已经开始在鼓励自己队伍中擅长些才艺的同伴,上场表演。骚动了一阵儿,终于有一个小团体,把自己的‘选手’给推了出来。与其说是给推出来,还不如说是给扔出来。一个漂亮的泳装女孩儿,在尖叫声中,身体已不由自主的来到了圈子中央。不用表演节目,就光是那标致的五官和绝佳的身材,就已经博得了一阵掌声。女孩儿,向水木堂的员工,借了把吉他。调了调琴弦,然后把长长的黑头发猛的一甩,一半儿披到肩后,一半儿搭在肩钱。典型的一个流浪歌手的模样。女孩的琴技非常好,歌儿唱的也很专业。一曲唱完,大家依然意犹未尽,不准她下场,女孩便又是一手。有了更多游客的参与,篝火晚会的节目就又充实了许多。大家的兴致也越来越浓。丝毫没有疲倦的意思。篝火晚会,也就这样没有时间的延长下去。游客们踊跃参与,水木唐的员工们,也积极响应。没表演过节目的,赶紧争着上场表演。已经表演过的,就又重新准备节目。游客们想表演乐器的,员工们,就把自己的乐器借出来。有清唱的,大家便用适合的乐器,为其伴奏。大家玩的是不亦乐乎。员工们,为能有这么多的游客愿意来参与自己的活动而高兴。游客们,也都被这些残疾人的出众的才艺和开朗乐观的性格所感染着。
回到宾馆,已经是深夜了。陈曦有心事,睡不着。一个人来到宾馆的二楼。这层有一个很大的平台。宾馆本身也是依山而建的。地势较高,视线很好。在这儿,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大海。夜色里,海面黑漆漆的,分不清哪里是夜晚的天空,哪里是黑夜中的海水。这时,小玉从后面走上来。陈曦听见响声,回头看了看说,‘你怎么不睡觉,这么晚了。’‘明天早起,看日出怎么样’、小玉没回答他的问题,直接问着自己的问题。‘我不喜欢日出’,陈曦回答道。小玉,不解的问,‘为什么啊’'我也不知道‘,陈曦依然望着海面出神。’或许,你试着看一回日出,你会喜欢上它呢‘?小玉终于受不了他的沉默,又一次开了口。陈曦侧过头,看看已经站在自己身边,栏杆旁的小玉。黑暗中看不亲小玉的脸,只有那双大眼睛在宾馆灯光的照耀下,闪着亮光。这两年多,小玉,已经变得成熟多了,人也沉稳老练了不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形象。她见陈曦,在那儿迟疑着,好像是在考虑什么。便不等他同意,便好像做出了不可改变的决策似的说道,’就这么定了,明天别起晚了讴‘。陈曦愣了愣,还从来没有人这样给他做决定呢。如果真的有人用这种方式,给他做决定,估计,对方挨根硬钉子是肯定了。可今天,只是愣了愣,并没说什么。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吴申早已经鼾声阵阵了。陈曦也没脱衣服,就那么往床上一滚,和衣睡去了。只睡了一小会儿,手机的闹铃就震动起来,把陈曦从睡梦中给叫醒。转过头看看吴申,没有受到打扰,依然鼾声均匀。轻轻的把房门打开,转身出去,又把房门给轻轻的带上。然后顺着走廊,找到小玉的房间。用手轻轻的敲了几下,没反应。又用力敲了敲,还是没反应。陈曦心理暗笑,还看日出呢,估计还在做梦呢。又敲了几下,见还没反应。便一个人向楼下走去。刚走到楼门口,就见门口一个人影,早就等在那儿了。居然是小玉。难怪刚才敲门,没反应呢’?平时一早,叫都叫不醒。今天能起这么早,真不容易。这时小玉,也说话道,‘我还以为你起不来了呢’?‘我啥时候那么懒过’?陈曦,白了她一眼说。小玉笑笑。过来,抓住陈曦的胳膊,‘走吧。我领你去。陈曦没拒绝。陈曦最忌讳的就是,别人领着,或是搀扶他。他认为,那是对他个人能力的一种否认。不过,今天小玉过来领他,他却没拒绝。可能是外面的天太黑吧,感觉自己从宾馆走到海边,实在是有些困难。早晨,海边的风已经不能再用凉爽来形容了,让人感觉到有些冷。陈曦想用手紧紧衣服,那样可能会暖和一些。抓了抓,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t恤,还是半袖的。‘不喜欢日出就对了,这么辛苦’,陈曦心里暗想着。天,已经有点漏出些许亮光来。东方的地平线上方的天空,一片青白。陈曦本想,把日出倒过来看不就可以了吗。可现在看,日出和落日还是不太一样。落日后,西方的天空是红色或是金黄色的。渐渐的,天已越来越亮。小玉忽然,高兴的拽着他的胳膊,大声喊道,‘看、看、太阳,太阳,太阳露出来了’。陈曦,努力往天边看了看。可什么也没看到。不知道,日出的太阳和落日时,太阳离地球的距离是不是一样远不是距离上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的眼神又下降了很多。答案,是肯定的,早岑的太阳和晚上的太阳,没听说距离上还有什么不一样。小玉,又在一旁大声的喊起来,‘看、看,云彩都红了’。‘那叫朝霞,好不好’,陈曦这会儿看见了,太阳露出来的更多了一些,也更亮了一些。也终于在陈曦的眼睛里,形成了个完整的轮廓。朝霞和晚霞一样美丽,都是那么光彩鲜艳。只是朝霞更寂寞了一些。清晨的海边除了海风吹过来的呼呼声,再没有半点其他的声音。连海鸥的鸣叫都没有,可能是,海鸥,也不愿意起那么早吧。这时,太阳已经露出了大半。但依然没有露出光芒,还是个红红的大火球。天边的云彩,也变得更红更鲜艳。陈曦也越来看得越清楚。小玉,这时也不再喊叫,只是静静的欣赏着眼前这份美景。天空,忽然传过来几声鸟鸣。两个人抬头看了看,是海鸥。‘海鸥、海鸥’。小玉又兴奋的又叫了起来。这日出,可越来越像落日了。这几声,鸥鸣。又把陈曦带回到了,那天一个人在海边看落日的场景。红红的太阳,红红的云彩。还有那熟悉的海鸥鸣叫声。还有,依依打过来的电话,还有随着那部手机被抛向大海,就再也没听到过了的依依的声音。陈曦闭上眼睛,默默的回想着那似乎已经很陌生了的声音。那声音,经常,就在耳边回荡,可就是怎么捕捉,也捉不到。。慢慢的,陈曦的眼角流出了冰冷的泪水。他把眼睛又重新睁开。朝阳,已经全部漏了出来。也已经释放出了些许的霞光。陈曦望着,被自己的泪水散射开的朝霞。眼前一片五光十色,混沌的,什么也看不清。陈曦擦了擦眼泪,又从新看着眼前这刚越出地平线的太阳。虽然,还只有一点点的光芒,但照在身上,也有了一丝暖意。小玉转过头,看见他眼角有泪痕,便奇怪的问道,‘你哭了,怎么了’。‘讴,是风吹的’,陈曦应付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