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kemon〗冷暖自知》雕**花

12、拾貳

　　绿仰视著天生就适合站在顶点的人。

　　起初绿有一点疑惑，但接著很快释然。大概是因為忘记了所以才会没有回去，所以才会失踪，虽然绿不知道赤经歷过什么，但是只要赤还完好的站在这裡就足够了。

　　绿没有回答赤的问题，虽然失忆算得上一件足以令人悲伤的事情了，但绿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怀念被赤忘记的事情，原本也就没有想出什么臺词，接著更為本能的开口“你不回去？花子阿姨他们都以為你失踪了，担心的不得了。”

　　“……”赤压了下帽子“为什么认识妈妈，你是谁？”
　　对於第三次的提问，连赤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会提问？明明不认识眼前的人，按照他的性格来说，根本不应该在意一个不认识的人。

　　就像昨晚远远的看著这个男人在拉达的墓碑前像是哭了时，心臟揪痛的感觉。
　　看到他昏倒时毫不犹豫的上前将他抱在怀裡，甚至送他去医院在确认他没问题后带到PC中心休息。

　　赤虽然不认识他，却熟悉他。
　　但同样的赤也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在看到那抹湖绿的时候，会涌出那麼多不属於自己的感情。

　　“誒——？！你，还记得花子阿姨？”

　　赤奇怪的看了一眼绿，随即点了点头“那可是我妈妈哦……？”

　　“那…大木博士真新镇还记得吗？还记得…绿吗？”他问这话的时候有些急促，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知道啊…不过，绿，是谁？”赤念著他的名字，眼神有著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温柔“很熟悉的名字呢？”

　　绿在这一刻注意到，赤大概不是失忆了，而是单单忘记了关於他的事情。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事实已经造成了。或许是和他分开之后发生了什么，或许是因為赤因為讨厌他，而自己忘了他。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就唯独他的事情不记得了，都足够让绿感到一阵油然而生的苦涩感。
　　不是这样的，绿想，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你好…我的名字，是绿。”绿尽力用自己最為平稳的声音说话，他试图让发音不要出现颤抖的跡象，他费力的按捺住自己想要质疑赤为什么不记得他的动作，明明他知道现在问赤也没有意义，但还是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要怎麼做？已经没办法像是当初那样单纯的自我介绍了。

　　“我和你是……”
　　我要怎麼说……？朋友、敌人、还是其他什么，青梅竹马？
　　绿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他的声音像是被卡住一样，掐断在空气里。

　　赤看著绿，伸手抚摸了下肩膀上皮卡丘的脑袋。皮卡丘像是很敌视绿似的，不断地从两颊的电气袋中放出劈裡啪啦的火花。
　　赤若有所思的看著皮卡丘，然后又重新看回绿。

　　“绿…对吧，麻烦你告诉妈妈，我只是在外面旅行。”赤没有执著于让绿继续完成那个无法定义的问题，赤虽然不记得绿，但是赤知道自己和绿一定有什么关系。大概是皮卡丘的反应在很大程度上让赤确认了这个问题。

　　但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看皮卡丘的反应应该是敌人，但是他自己却本能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否定了这个答案，既然不是敌人，那究竟是什么……？
　　赤不知道，一旦他继续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头就开始疼，就好像这个问题是个禁忌一样不能过多的思考，只能停留在被允许知道的范围内。

　　“啊啊…好的，当然没问题。”绿顿了下，然后稍微放鬆了点语气“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从九岁开始就不再使用的词语，在这个时候重新被绿拿起来。其实绿稍微轻鬆了一下，虽然对於赤忘记他的事情感到痛苦，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思考的话，又何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绿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笑著将那些阴霾的东西扫空。

　　“再介绍一下，我是大木绿，你的青梅竹马。”
　　“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劲敌…嘛，当然自从联盟冠军的位置都给你这家伙赢走之后，我就觉得劲敌这个词不再适合放在我们之间了。”

　　绿大概是有过思考的。
　　为什么会紧张赤，为什么知道是赤后反应会那麼大，为什么会因為赤而方寸大乱，为什么能牵动他情绪的人只有赤。

　　特别的，虽然正确，却不是最為準确的词汇。
　　绿打算慢慢确认，他不想让自己的轻率将好不容易的来的机会错失。
　　绿一向是个谨慎而精准的人，以前之所以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大部份取决於他身為孩子时的幼稚和不成熟。

　　现在，虽然不能说他是个十分成熟的人，但是以往的那些浮躁的气息却也逐渐沉淀了下来。
　　尤其是昨晚在拉达的墓前绿想通了很多的东西。

　　“……”赤望著突然变得语言流畅的人，拿下腰间的精灵球，露出一个笑容“来对战吧，绿。”

　　战斗能让人明白很多的事情。
　　记得的，或者是不记得的，至少对於赤来说是这样的。

　　*

　　“绿…好弱。”这是结束战斗后赤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虽然赤的pokemon也仅仅只剩下皮卡丘了而已。
　　不过更让赤在意的是，他居然会说出类似于嘲讽的话。虽然语气平淡的就和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但是的确有著恶意挑衅的味道——简直就在欺负对方一样，但是这种“欺负”本身却并没有携带恶意，他更像是他的习惯，就好像是在证明他喜欢看到绿因為他的一句话而开始炸毛。

　　儘管还没有想起来，这种熟悉的感觉却纷踏而来。

　　“可恶又输给你了——！啊啊啊啊啊下次我一定会赢的！”喘著粗气的绿半坐起来看著对面的赤，虽然又输给他了，这次倒是难得有些愉快的感觉，除了那句有些刺耳的好弱。

　　不管怎麼说他好歹也是联盟冠军（前），这家伙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嘛，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因為他是赤。

　　“好啊。”赤又露出一个笑容，他自己都觉得是不是有哪裡不对劲，今天所笑的次数比以往那段时间加起来都多“绿要变得强一点，因為绿是我的劲敌。”

　　变相的承认了关於绿特殊的地位。
　　虽然赤还想不起来，但是赤可以确认绿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同时也加深了他自己的疑惑，为什么会忘记那麼重要的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绿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说起来，你接下来要去哪裡旅行？”

　　“白银山。”赤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了绿，然后顺著绿的步伐走过去“去PC中心？”

　　“为什么是白银山？！”绿和赤并肩，慢慢向著PC中心的位置走过去。说不开心是假的，因為像是这麼平和的气氛好久不曾出现在他们之间了，究竟多久了……？绿不太记得了，只是久到让他几乎以為是上个世纪的事。

　　“训练。”赤抱著皮卡丘，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而没有感情起伏，但却难得的多说了很多的东西，明明和别人几乎不说话的赤，在面对绿的时候意外的能放得很开“有很多高等级的pokemon.”

　　“这样啊…等等！你就这个打扮在白银山？！”绿先是想著还真不愧是这家伙啊战斗狂一个接下来就注意到有哪裡不对，他看赤的打扮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爽凉快，虽然在城镇裡并不算是突兀但是就白银山那个地点而言难道不会太冷吗？

　　“嗯。”

　　简短有力的回答简直将绿打败。

　　“你…不冷的吗穿著短袖在那种地方晃荡？！”
　　“不冷。”
　　“………………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啊？！为什么穿著短袖都不觉得冷！”
　　“是绿太弱了。”
　　“…………等等我这是正常人类的标準，而且我和普通人比起来已经强很多了哦？！我毕竟是训练师啊何况还做过联盟冠军！那你平时都吃什么啊那种地方没有便利店或者其他的什么吧？”
　　“树果。”
　　“你怎麼还没昏倒进医院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绿。”
　　“是你不对吧还嫌我吵？！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要呆在那边训练吗？”
　　“嗯。”
　　“多久回去一次？”
　　“不下山。”
　　“啊？”
　　“我要等，那个一定会来的人。”

　　这样不太有营养的话题伴随著绿时不时加重的音量，却让彼此都感到愉快。

　　其实绿不太喜欢白银山那个地方，因為那是让赤差点死掉的地方。
　　他对白银山没有好感，任何一点都没有。绿转头看了一眼依旧硝烟瀰漫却破破烂烂的火箭队据点，眸中一转而过的杀气。

　　【没有用的东西，还是早点消失的好。】

　　“一定会来…啊。”
　　“话说回来除了你还会想到去那种冷死人的地方特训吗？你确定在那种地方等著比在联盟等更好？”
　　“嗯。”
　　“也就是说你中途不打算回去了？”
　　“会写信。”
　　“OK，OK，我明白了。”

　　绿转身，影子落在赤的身上，将赤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
　　语气里有著显而易见的不容拒绝。

　　“以后就由我给你‘运送物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