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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为官 ...

  •   殿试在即,宾客临门,尚书府热闹非凡 。
      “哎呀呀,不愧是尚书大人的儿子,果然才华出众,仪表堂堂,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拍马屁的话不绝于耳,御史张大人垫着大肚子冲一旁不断应和着的上官锦瑟道。
      “张大人谬赞了。”上官德拍拍锦瑟的肩膀客套道。
      “父亲,”上官锦瑟低声道:“我去招呼其他人。”
      上官锦瑟借故离开了充满虚假谎言,阿谀奉承的会客厅。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他看见了隐匿在石柱后面的雪白衣衫——乱尘。
      “哥哥,”上官乱尘一路小跑,伸手拽住乱尘的衣角,“我们去后苑,我不要呆在这里。”
      “不要任性,今日是你的宴席,主角不出场很难收场的。”乱尘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我说过,你要学会独立,习惯官场的风气。”
      “唔···”
      “这是你成为皇上不可或缺的人的条件。”
      “你好刻薄啊,哥哥。”
      “还有更刻薄的呢,明天有你苦头吃。”乱尘轻点他的鼻尖,淡若芷兰。
      “是什么?哥哥有什么方法应对殿试?”
      乱尘牵起锦瑟的右手,摊在手心细细端详,“这只手明天的命运很凄惨。”

      尚书府。
      “阿伦,少爷呢?”淑云在上官锦瑟的房间门口叫住锦瑟的书童阿伦。
      “回夫人的话,少爷和乱尘去郊外骑马了。”
      “哼,几天不管教又和那个扫把星混在一起?”淑云唾弃地道:“等少爷回来让他到祖宗祠堂禁闭,至于那个人饿他三天。”
      “是,夫人。”

      “不好了,大事不妙。”管家周灿慌慌张张疾奔而来。
      “什么事如此慌张?”淑云瞪了他一眼。
      “少爷···少爷他···”
      “他怎么了?”淑云的声调一下子提高,“明天可是殿试,他可不能出事啊。”
      “少爷不慎坠马,摔断了右手!”
      “什么?”晴天霹雳惊得上官家一干人措手不及,整个尚书府乱作一团。

      黑漆漆的房间阴暗无比,潮湿的空气压的人喘不过起来。布满蜘蛛丝的墙壁,漏水的天花板···
      湿漉漉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少年,破烂不堪的衣服披在身上,暗红的血痕斑驳,触目惊心。
      这是乱尘还锦瑟断了右手的惩罚。
      “哥哥,哥哥,”门外是上官锦瑟焦急的呼喊,“你还好吗?娘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对不起,这么晚才来,娘派人盯着我走不开。”
      “我没事。”乱尘悠悠转醒,气若游丝,虚弱地道:“你的手···”
      “大夫说半个月就会好的,不碍事。”上官锦瑟扶着门栏:“反倒是哥哥你···娘她···”他知道在这个紧要关头乱尘犯下的错足以叫淑云让他痛不欲生。
      “放心,明日一早我可以随你入宫的,不会耽误。”不管今晚他到底有多孱弱,明早又是精神焕发乱尘,不能叫锦瑟伤戚的乱尘。
      “我不是这个意思···”
      “锦瑟,你回去休息吧,我累了。”
      “哥哥!你开门让我进去看看你啊?”
      “乖,锦瑟。”乱尘打断他的话,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和锦瑟纠缠下去了,他知道自己快虚脱了。他需要一夜的时间去补充体力。天底下最苦涩的事莫过于有自保的能力,却不能施展;知道天大的秘密,却不能揭露。
      “那哥哥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上官锦瑟依依不舍地离开,他很清楚乱尘这么做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静悄悄的夜,圆月澄亮,投影出金钱松上伫立的一抹萧瑟人影。

      宝盒殿朝堂之上,天子已坐侯三十举子。
      举子一一鱼贯而入,声势浩大的请安仪式过后,皇帝逐一问候举子。
      上官锦瑟与苏耀旭四目相对,皆是波澜不惊的坦然于胸。
      “上官锦瑟你···”苏耀旭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包裹着厚厚纱布的右手,“发生何事?可否严重伤及胫骨?”
      “多谢皇上关心,是昨日郊外骑射不慎伤及右手,半月方可痊愈。”上官锦瑟揖礼,俏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迷恋的神色:黄袍加身的苏耀旭贵气逼人,玉树临风。
      “那你准备如何殿试?”
      “念至今日殿试,草民恳请圣上赐一私密房间,容许我口述文章,由书童乱尘执笔。”
      “真是前所未有。”苏耀旭微微一晒:“看在你见解独特,直言不讳的份上,朕准了。”
      “谢圣上。”上官锦瑟见事先乱尘为他准备的文稿背的一字不差,一切顺利,不由喜出望外吐了吐舌头:哥哥的计谋果然精妙,万无一失,这样一来,殿试夺魁势在必得。
      “呵,”苏耀旭的嘴扬起一个帅气的弧度,迷死万千女子的邪魅,锦瑟的动作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真是个懂得如何吸引朕目光的家伙,着实有趣,语言与脸蛋完全是截然相反的。

      飞笔疾书,洋洋洒洒地在试纸上写满了热血情怀,壮志豪情···
      乱尘的左手书写的是锦瑟的字迹,乱尘的右手书写的才是乱尘真正的字迹。
      上官乱尘不仅模仿锦瑟的字迹惟妙惟肖,他更甚精通腹语,每每西席先生的问题都是他在一旁代为回答的。毫无疑问,中秋夜的戏语君王也是他的杰作。
      这样全能的旷世奇才被埋没在尚书府。
      尚书府的家丁眼里,乱尘卑贱,龌龊,目不识丁,为人唾弃不齿,是一个累赘般的存在。

      铜锣声震,时间到。
      乱尘捧着殿试策卷上殿,铺展于鎏金紫檀木桌案。
      沉默寡言的书童从始至终都未抬头一睹圣颜,不经意间的抬脸,让漫不经心扫视众人的天子苏耀旭竟一时失神:深邃犀利的眼眸,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仿若冥界地府的鬼门关霎时打开的阴魂肆意。
      忽略他的脸,其他的,例如身材,似乎都完美无缺,勾撩起无限的想象。
      他竟有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上官锦瑟那番义薄云天的话出自拥有这样一双冷寂的眼睛的人才符合常理。

      “皇上,”太监顺喜小声提醒还在神游太虚的苏耀旭:“该您致辞了。”
      “哦,”苏耀旭应着,目光一直跟着乱尘直到他退出保和殿。
      “···朕在此钦点上官锦瑟为新科状元,顾长思为榜眼,钱安民为探花···”

      尚书府后花园。
      “朝野议事,我不可能陪在你身边继续充当你的声音。你需事前背住腹稿以免出错。若皇帝涉及其他,你直言再做深虑,避之不答。”乱尘循循善诱,教导他破解帝王之术。
      “我知道了,哥哥。”上官锦瑟仰倒在乱尘的双膝之上,对上穿透柳杉繁密的枝叶明媚的阳光,“耀旭明日在御花园接见新科状元,榜眼,探花。听说要吟诗作对,比试骑射弈术。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个容易。”乱尘轻柔地拂过他的眉梢,眼睑,鼻梁,“做你自己就好了。”
      “哎?”锦瑟看到铺天盖地的阴影遮盖下来,接着就感觉到了乱尘湿热的舌尖舔上他的耳垂。
      “唔···痒啊,哥哥。”锦瑟像只小猫咪似地缩缩脖颈,惹人怜惜,顽皮地伸出两只小爪子挠挠乱尘的脸。
      “呵呵,”乱尘理了理垂扬的发丝,“为官建功立业,我可以帮你,但虏获苏耀旭的心全靠你自己,明白吗?终究留在他身边的应该是你,上官锦瑟。”
      “我那么可爱他怎么能不爱?哥哥,你说是吧?”
      “真是叫人不得不爱。”乱尘捏了捏他的鼻子,“即使不择手段,我也会让他一步步从注意你,到关心你,然后离不开你,最后彻底爱上你。”说到最后,他已是声嘶力竭。
      “哥哥。”锦瑟忽然有些心悸,这个时候的乱尘他似乎都有些不认识了,那么的意气风发,顷刻翻云覆雨的魄力。

      御花园,奇缘亭。百花争艳,万紫千红,别有一番韵味。
      “微臣叩见皇上。”上官锦瑟,顾长思,钱安民三人觐见。此时三人已各侍其职:上官锦瑟封为九卿,顾长思为户部侍郎,钱安民任刺史。
      “平身,赐座。”苏耀旭吩咐顺喜在亭中石桌上一字排开三杯西域波斯葡萄酒:“诸位臣子,朕今日在此设宴不讨论国事,纯属君臣之间的娱乐。”
      三人入席,上官锦瑟坐在皇上的右侧。
      “尝尝西域进贡的美酒。”苏耀旭示意,三人谢恩饮酒。
      “朕也不多说,你们就以着御花园之景作诗一首,助助酒兴。”苏耀旭将目光定在上官锦瑟的脸上,他似乎还不知觉,一张樱桃小嘴抿着杯沿,银牙紧咬,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两颊绯红,分外陶醉。其他人都在冥思苦想,意欲讨得皇上欢心,得到赏识平步青云。
      今日的上官锦瑟自然穿的格外漂亮,他可是打算好好勾引当今圣上的说。

      “怎么?少卿,”苏耀旭看着他的腼腆,心底泛起一丝涟漪:“见到朕紧张?”
      “啊,唔,”锦瑟抬起眼眸:“释御天子近在咫尺当然紧张。”话一出口,锦瑟当下后悔:坏了,太没大没小了。他忙又低下头去:“微臣惶恐。”
      “呵呵,朕听闻的尚书家公子的形象和你现在的模样可是天壤之别呢。虽也是一表人才,学识渊博,可天真活泼,纯挚无邪,断然不会如此正经。”苏耀旭坏心眼地道。
      上官锦瑟一愣:哥哥真是神机妙算,早猜到耀旭会这么问了,万幸啊。“回禀圣上,上官锦瑟在君王面前是臣,自当敬遵礼仪。若他日君主放下君王的架子,不再动不动就大胆,该当何罪,株连九族。想看到平日玩世不恭的我又有何难?”
      “你大胆!竟敢亵渎皇威!”顺喜尖声道。

      一时的氛围冰冷,圣意难测,这一刻是喜,下一刻或许有会要了谁的命。
      “臣失言。”锦瑟退开叩首。
      “哦~”苏耀旭危险地眯起眼睛:“君不为君?”
      “皇上息怒。”顾长思,钱安民二人忐忑地一并跪倒。
      “都起来吧,搞得朕兴致全无了。”苏耀旭百无聊赖地挥了挥手。“以后再聚,你们跪安吧。”
      目的达到!逃过一劫!
      上官锦瑟暗自偷笑···
      “微臣告退。”三人起身告退。
      “上官锦瑟,不包括你,到御书房等朕。”苏耀旭直呼其名,他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破坏气氛的家伙,是该好好调教。

      御书房。
      “上官锦瑟,你每见到朕一次,数落朕一次。朕真的那么入不了你状元爷的眼?光会在新进文臣面前装威风,却奈何不了骠骑大将军?”苏耀旭咄咄逼人。
      “微臣不敢。”
      “不敢?上官锦瑟,朕看你没什么不敢的?”苏耀旭话锋一转,“说说吧,你对何劲储主张出兵蜀地有何看法?”
      “额?”上官锦瑟露出一个懵懂的表情:这个问题哥哥教了···
      “那就恕微臣直言了。骠骑大将军何劲储功高盖主,拥兵自用,掌握了天朝释御四成的兵力。皇帝怎么能看他坐地起势?如今秦牧丞相和九王爷一干官员都支持和平解决,皇上何不乘机回收兵权?”
      “回收兵权说的容易,何劲储会乖乖坐得干等?”
      “何劲储大将军会不会乖乖坐得干等微臣不知,微臣只知道秦牧丞相和九王爷不会。”
      “这么说?”
      “皇上心知肚明。”上官锦瑟抬头仰望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坚定的目光不曾有一丝躲闪。
      微扬的嘴角凝固在苏耀旭的脸上,一字一顿道:“真人不露相啊,上官锦瑟。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这种事拖得越久,两虎就越可以斗得两败俱伤。皇上只要做做戏,装懦弱,扮白痴,隔岸观火就万事俱备了。不知微臣说的可对?”
      “你说了这么多是为套出朕的口风?”苏耀旭瞥了眼锦瑟。
      上官锦瑟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
      苏耀旭开始佩服起上官锦瑟的厚颜无耻。“你不觉得身为人臣,你知道的太多了?”
      “不多,刚刚好可以为皇上分忧解劳。当下的形式秦牧丞相和九王爷占了上风,为鼓士气,皇上钦点了何劲储心腹为榜眼,着手文职;秦牧的门生为探花,涉入军务。互补不足,斗得你死我活。”上官锦瑟笑意浓浓,显而易见,哥哥想的周到,料事如神。

      “有趣,”苏耀旭绽开笑靥,笑的高深莫测:“这月初九我约你郊外踏青,不见不散。”
      “踏青?”上官锦瑟兴奋地差点手舞足蹈:“谢皇上。”
      “呵,现在倒讲起君臣阶级了?”苏耀旭笑道:“刚才朕可没用身份压你,是‘我’约你郊外踏青。”
      “啊?”上官锦瑟的脑袋转不过弯了···

      “陆侍卫,这月初九朕要与锦瑟去郊外踏青,你负责安排。”苏耀旭一心栽在堆积如山的奏章中,抽空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陆子琪退下,冷厉的瞳闪过不易察觉的妒火。
      苏耀旭低下去的头再次抬起来,凌厉却不失温柔的目光包容下陆子琪魁梧健硕的背影。
      笨蛋!明明就在吃醋,居然装的这么镇定。哼!朕就不信搞不定你,子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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