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生活》黄精素饼

23、争吵

　　大雨过后的两天，ｈ市的居民们等待政府的救援始终没来，整个ｈ市的排水系统在‘丽莎’滂沱的攻势下早已崩溃，市区的积水根本无法从下水管道排出，只能依靠几百个水泵抽水。

　　ｈ市属二线城市，人口不多不少，５００多万是统计过的，还有黑户、流浪者，数字是只增不减，市政府能调用的搜救船也有２００多支，可跟几百万人口一比，明显是杯水车薪。市领导不会用这２００多支搜救船首先去居民区救人，他们必须保证那些政府官员、身价不菲的企业老板及其家属的安全，有些百姓看到救援队和船只从眼底滑过，大声呼救，换来的只是冷漠远去的背影。

　　天晴的两日，孙玉和一楼另一家住户抓紧时间的往屋外排水，居民期待的救援没到，一些人就按捺不住了，家里的粮食见底，再不补充人就真得饿死了，几人结伴去收集食物的队伍随处可见，人群里传出骂骂咧咧地叫嚷着“狗屁政府”、“无良官员”的愤慨怒语。

　　“老刘，你说咱们要不要跟着去收集东西。”吴梅看着米桶里浅浅的一层，担忧道。
　　“要去你去，我不去，水积得丈把深，搞不好出去淹死人都不知道。”刘观全这个男人只敢在家跟老婆横，遇事就把头一缩，与其让他冒险出去找食物还不如在家饿着等救援。
　　吴梅也知道刘观全的德行，就算说烂嘴皮他也不会出去，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自己也没胆量出去，只好羡慕又嫉妒地看着别人出去找食物。
　　大家两天的收获不小，章程也跟着出去一趟，带了两大包吃的喝的回来，孙玉分出一点给沈家送去，沈永成好言谢绝了，这是人家冒着冒险出力找回来的，家里东西也够吃，没必要贪这点便宜，孙玉自此更是感念沈家厚道。
　　沈怡本来也想跟着出去，被沈爸爸拦住了，家里不缺吃喝，何必冒这个风险。

　　就在大家都以为风平浪静的时候，出事了。
　　天晴的第三天，水位下去了２０多厘米，更多的人觉得现在安全了，大家没有了前两天的小心翼翼，高兴地吆喝着一同出门，去附近的超市、商场看看，谁都没想到许多人就这样有去无回。
　　大多数人都是选择早上出门，齐腰深的积水使行走这个简单的动作变得艰难许多，超市虽然不远，路程却要花上两倍的时间，往往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上午居民们出去后的一个多小时，天气是说变就变，狂风闪电肆意在ｈ市上空交叠响应，瓢泼骤雨更是顷刻从天而降，有家人出去的人家更是等的心焦难捱，祈祷亲人平安。

　　去超市搜集食物的人们此刻看着窗外电闪雷鸣的暴雨也傻了，这老天爷是在开玩笑吗？这么多天的雨还没下够吗？照这么个下法，天不会下穿个洞吗？
　　有人慌了阵脚，急着想趁水势没起来，赶快回去，结果刚下水没走出两步，就被狂风刮倒，跌入浑浊的水中，水浪一卷，不见了身影，后面的人也害怕了，都不敢再冒险行动，大家只好退回超市。
　　还有许多在路上蹚水的人就这样措手不及被大雨、狂风、深水卷去了，生死不明。

　　台风‘丽莎’就像这个夏天雨水的前奏，后面是一连串咄咄逼人的主旋律，继‘丽莎’之后，台风“曼奴”、“尤特”登陆，没留给人们丝毫喘息的机会。
　　沿海几乎所有城市拉响Ι级红色预警，不计其数的田地房屋淹没在洪水之下，造成的财产损失高达数千亿，同时还夺走了几十万人的生命，这场洪水给了这个国家一记重锤，打乱了人们生活的正常步调，且遗留了一系列后遗症。

　　第二次暴风雨的来袭使将将退去的洪水又卷土重来，没两天时间，一楼就一点都看不见了。两天的降水量达到２００多毫米，这下二楼的住户陷入恐慌之中，雨水沿着阳台漫入家中，不到半个钟头已没至脚踝，眼看二楼是保不住了。

　　二楼王家三口和对门两个男租客连忙向楼上求助，几人直奔五楼跑去，现在是楼层越高越有保障，当然，别人的房子也不是好住的，每件事都有个价码，这借住也有个价码。
　　五楼住着刘观全和马胜两家，刘观全一家三口，而马胜一家住着五口，二楼的住户明显更愿意住人少点的房子。

　　吴梅一听二楼的想要住自家房子，算盘立刻噼里啪啦打的老响，她表示住房可以，交点房租就成，几个人料到她会这样，也点头表示同意，可是在数额上发生了分歧。
　　吴梅想趁机捞一笔，开出一天２００的价钱，还有带来的食物要分一半，几人就发生了争执，说实话，吴梅也的确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最后两边不欢而散。
　　王家想着干脆到四楼看看，结果有一家已经被一楼的借住了，也没地方腾给王家，只能作罢。找到四楼另一户，姓杜的年轻小伙子和他老婆显然不愿意别人来打扰隐私空间，委婉地拒绝了，王蕾妈求了半天，许诺交房租也没打动二人。逼不得已，又回到五楼，二楼两个男租客已经和马胜家谈好，住了进去，王家无奈地又去找了吴梅，谈了半天，以一天１５０和三分之一的存粮入住刘家。

　　自从下起暴雨，沈怡是提心吊胆，三楼的高度已经不足以应付猛涨的洪水，沈永成也是担心地整天看着水位的涨势。
　　“爸，你说咱家会淹掉吗？我好怕呀！”沈怡看着漫过二楼阳台的洪水，抖着声音问着父亲，就像小时候遇到危险时不自觉的依靠父母一样，她想得到父亲肯定的安慰，让自己的心定下来。
　　沈永成也是满嘴苦涩，这个问题他无法帮女儿解答，因为只有老天爷知道，他把女儿的头揽进胸口，轻柔地抚慰道：“宝贝别怕，没事的，雨过会就停了。”
　　沈永成这会儿是心焦如焚，电话早几天就断了，联系不上老婆，眼看自家也要被淹了，可怎么是好？

　　沈怡晚上不敢睡，就怕一闭眼家就淹了，坐床头求着各路菩萨，祈求雨停，也许哪路神仙真的听见了，当晚的雨势慢慢减弱了，水位升的也没刚开始那么快了。
　　第二次暴雨来的猛烈，但时间不长，三天之后就淅淅沥沥地渐停了。

　　“吴梅，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们都交了房租和粮食，你竟然还偷我家粮食，你这是要我家死啊！你给我把东西还出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一大早，楼上楼下就被赵慧着一嗓子给惊醒了，大家还没弄清状况，紧接着就听到另一个尖锐的女声。

　　“姓赵的，你少在那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拿你东西了，你哪只眼看见的，没影的事儿你在这儿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你没偷拿，那我藏在床下的五斤大米哪去了，难不成长翅膀飞了！”赵慧指着吴梅鼻子尖骂道。
　　吴梅也不甘示弱，打掉赵慧的手，讥笑道：“谁知道床底下是不是真有白米，你天天晚上都把房门锁上，跟防贼似的，还能丢东西？难不成我爬窗户进去的？”
　　刘观全也在旁帮腔道：“老子稀罕你们家那几斤烂米吗？少在那胡说八道，想讹老子，你还嫩点，要是不住就给我滚！”

　　赵慧被这两人的无耻行为气的五官移位，哆嗦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死命地盯着两人，她丈夫王先奇性子软弱，女儿王蕾也压根没跟人斗过嘴，只能无助地站在那，不知道说什么，刘观全的儿子刘帅好像眼前的事压根与他无关，坐在一旁看着漫画书。

　　“今天不把我的米还出来，我赵慧跟你们刘家同归于尽！”这时候米是保命的东西，赵慧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还是那句话，没有。”吴梅也是寸步不让。
　　赵慧一下子火了，推开吴梅就要往刘家住的那间卧室闯，吴梅也不是吃亏的主，一下子抱住赵慧，结果两人由推搡升级至掐架，刘观全也是难得的血性爆发，帮着老婆往赵慧身上招呼。邻居们看闹得不像样，纷纷上前拉架，拉了半天才把两边止住。

　　两家人这是撕破脸皮了，刘家更过分地把王家的东西扔在门外，赵慧一个女人，骂骂不过，打又打不过，越想越委屈，一屁股坐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粮食都没了可怎么活啊！
　　大家也是心有不忍，毕竟是街坊四邻的，也没冷漠到看着别人无家可归，忍饥挨饿的份上，孙玉主动拉着哭的悲伤的王蕾的手，回了三楼，王先奇默默跟在后面，赵慧由大家搀着。大家各自又回家拿了点粮食给王家，不多，省着点也能顶几顿。沈怡拿了几包方便面和饼干给王蕾，小姑娘看大家这么帮忙，也止住了哭声，抽抽搭搭地说着谢谢。

　　大家看王家三口安顿好了，也都各自散了，楼道里又恢复了平静，可大家心里都起了疙瘩，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在玩猫腻，对刘家的人品也是令人咂舌，平时没看出来，一遇到事竟然一点脸面、良心都不顾的断人生路，让人太寒心了，这也是大家日后选择袖手旁观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