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轻轻请君怜》静时花开

48、凤羽画押

　　早有一干随从左右而出，架起凤羽，上了枷锁，拖至王老爷马后。“犯妇肖凤羽，本为王妃，却伙同婢女蓉儿，欺君罔上，诈死逃离王府；还不守妇道，不知羞耻，魅惑林若寒，其罪当诛，犯妇蓉儿已然画押，待肖凤羽画押完毕，戴枷示众三日，秋后问斩！”
　　说完，王老爷便要策马而行，却被若寒一手拉住马缰，高声问道“王伯伯，您这是做什么？什么欺君罔上？什么不守妇道？你又如何敢断定这一切！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强加给凤羽！”
　　“是不是莫须有，公堂上自见分晓，现下我要速将人犯押往临安大牢，贤侄莫要阻碍公务，这等心机深重的女子，不是若寒贤侄的良人！莫被她骗了去！”
　　“哈…哈哈…”若寒仍是紧握缰绳，丝毫不松手，仰天笑了起来，笑声中却充满讽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没错，凤羽她…她是王妃！”若寒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即像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
　　“但是！”若寒望向迷惑惊惶的凤羽，低头笑道“不是她魅惑了我，不是她欺君罔上，是我…是我贪恋她的美貌，给她下了药，迫她服下忘情丹，失去记忆，并挟持她一路南下到此，本以为，这样便可拥有她一生一世，却不想还是有人从中作梗，呵…如今，我将这桩桩件件都说与众人听，只希望能还她清白，一切都是我的错，一切罪责有我承担，请王大人放了不相关的人，我才是罪魁祸首！”
　　一席话说出，令所有人唏嘘不已，有人同情，有人鄙夷，有人怀疑…
　　王老爷一心只想将凤羽下狱，又岂会听他辩诉。伸手扯开他拉住马缰的手，说道“贤侄，我也是奉命行事，凤羽究竟是不是冤屈，你说了不算，带到府衙审问量刑才是正道。你莫要在护着这两个刁蛮女子，否则，我连你也保不了！”说着，一催□□马，带人向前驰去。
　　若寒见此情景，心下冷静了几分，急急向府衙走来。
　　此时，凤羽正跪在府堂上接受知县审问，只见她低垂着头，娥眉深蹙，一双凤目中满带着疑惑和迷惘。若寒的话依稀在耳…“没错，凤羽她…她是王妃…是我…是我贪恋她的美貌，给她下了药，迫她服下忘情丹，失去记忆，并挟持她一路南下到此，本以为，这样便可拥有她一生一世”
　　“我竟是王妃吗？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真的是若寒强迫我吃了什么忘情丹？那么我该讨厌他才对…为什么…为什么…我却爱上了他…”凤羽心中满是疑问，内心也随之微微抽痛不已，仿佛总有一道身影藏在内心深处，却如何也寻不到踪迹…
　　“大胆妖女，你是如何诈死逃离王府，又是如何魅惑林若寒的，快快从实招来，以免受刑！”知县在堂上大声呵斥着，凤羽跪在堂中央，思绪早已飘远，没有任何反应。
　　“嗯？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知县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任何开口的迹象，又大声说道。
　　“小姐！”蓉儿看到凤羽发愣，忙开口唤她。
　　凤羽抬眼看向同跪着的女子，是了，我认识她，我们一起在莺莺小姐身边做丫鬟，情同姐妹。
　　“蓉儿，我们不是姐妹吗？何故唤我小姐…”凤羽缓缓开口道。
　　“大胆刁民，莫要在堂下窃窃私语，有话从实讲来！”知县大人开口喝道。
　　凤羽这时才抬头看向知县大人，眼中仍是一片迷惑，“不知大人要小女说什么…”
　　“少给本老爷装傻充愣，把你是如何欺君罔上，逃离王府的事情从实招了！”
　　“王府？”凤羽仔细想了一想，“我不知道什么王府…我从没去过那里…”
　　“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知县一拍惊堂木，“来人，先给我打二十大板，看她招是不招！”
　　“大人且慢！”门外传来一声高喊。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若寒快步走上前来，撩衣跪倒在地。
　　“大人，你想听真相，我来告诉你…”说着，他望向跪在身旁的凤羽，凤羽也抬眼望向他，眼中尽是迷惑的神色。若寒尽力朝她笑了笑，眼底却尽是掩不住的痛苦…“凤羽，我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吗…说出真相，你一定会恨我的吧…”
　　“大人，”若寒抬头转向知县，“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会从实招来，请大人发落，不要累及无辜…”
　　说完，向知县深深磕了头，复又开口“初见她是在王府，那晚夜凉如水，她独自站在月光下，满眼皆是悲伤，我从未见过如此令人着迷的画面，连自己的心也沉沦下去…从此，我时常不受控地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开心，我也会笑；她难过，我就心疼…我知道，我已经陷得太深了…我不能想象没有她的生活我该怎么过…于是，我就动了歪脑筋…趁王爷小妾怀孕之际，王爷无暇他顾，诱惑凤羽喝下忘情丹，制造了她假死的景象，让她忘却前缘，带着她逃离王府，一路南下…剩下的事…你们都知道了，不用我多言。”
　　“所以，请大人开恩，饶却无关的人，要杀要刮，若寒悉听尊便。”
　　“若寒，”知县皱了皱眉，说道“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别人不了解你，我却了解的很，你根本不是那种会对朋友之妻有非分之想的人。更别说你身边不知有多少天仙似的人物围绕着，都不曾见你动过凡心，又怎会去喜欢一个有夫之妇。你这谎话编的可太拙劣了…我知道你救人心切，可这公堂之上，法不容情。看在我与林府多年相交的份上，我不计较，不过，你这些说辞我却是半点也不会相信的，你就不要再提这两个妖妇辩解了。”
　　“大人…”
　　“好了，”知县不耐地摆摆手，“犯妇肖凤羽，你有何话说！”
　　凤羽只觉头脑中一片混沌，哪里说得出什么话来。只是轻轻摇头，泪珠不住地滚下来。
　　“既无话说，那就快画押吧，也免得受罚。”
　　此时，早有衙役在旁呈上供词，并着红印泥一起摆在凤羽面前。
　　“凤羽，不可画押！”若寒焦急过度，嗓音也嘶哑起来。
　　凤羽迷惑地望向若寒，本以为可以共度一生的人如今却变得模糊起来…
　　“若寒…”凤羽轻轻开口问道，眼睛里蓄满了悲伤，晶莹的泪珠还在不住的滑落“我真的是王妃吗…为什么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我是不是真的犯了欺君之罪？是不是真的是那不守妇道的人？若寒…你告诉我…”
　　“傻丫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刚才所言句句属实。是我…是我对你一见倾心，费劲心机想得到你…本以为…真的可以和你相守一世了…呵呵…”他摇着头苦笑道“造化弄人…凤羽…你别恨我…若是那个男人懂得珍惜你…我情愿将这份感情藏在心里，直到终老…可是…”他低了头，终于没有说下去…
　　“凤羽，你不要画押，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就算拼尽我的身家性命，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呵…”凤羽低低地笑了“我虽然失了忆，可是我还有心，我感觉得到这些天来你对我的好…也许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我又怎能让你为了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若寒，我虽已忘记前事，可我也大概猜得到…也许我早已被王爷抛弃…可你却还把我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也许以前在王府我过的并不快乐，否则你又怎么会千辛万苦把我带出王府来…若寒，这几个月，我真的好幸福…谢谢你，让我在人生的尽头还留有一段美好的回忆…我死而无憾…”
　　说完，她伸出手，快速在供词上按下鲜红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