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轻轻请君怜》静时花开

43、初露端倪

　　天气温暖和煦，一路上顺风顺水。才刚刚六日，官船就已行至江汉水域。王老爷一行在码头下了船，改骑马而行，一路在官道上驰骋，早出晚歇，每晚在驿站换一次马，补一个觉…只用了短短十数日，即到了京郊地界。
　　天光微亮，薄雾笼罩着四野。马蹄踏在乡间的小路上，窸窸窣窣之声也觉悦耳动听。可此次进京，王老爷一路上总是感到不对劲，虽不知哪里不对，却正像是人的第六感一样，对未知的风险有种预先感知的能力。
　　此时，王老爷又想起女儿的婚姻大事，不禁低头轻叹。京城已近在眼前，可是我又能有多大的机会帮女儿争取到她的幸福呢…若寒这孩子总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却不想他全然不顾旧情，若他真的为了前途功名娶了王爷的女儿或妹妹，自己这个当爹的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心里难过…还要曲意逢迎地去送份大礼，以表祝贺！想到这里，王老爷握住缰绳的手兀自紧了紧…
　　“老爷…您没事吧？是否一路劳累？眼看前面就是京城了，前几日，我已命人将京城的府宅收拾妥当，还请老爷快行几步，早点回府安顿为好。”左边马上的随从见王老爷有些走神，不禁俯首低声说道。
　　“好”王老爷回过神来，说了声，“回府”，扬手挥鞭，飞奔而去。众家丁也随他向京城疾驰。
　　京城之地自比他处繁华许多，才刚刚进入城中，王老爷就感到人流攒动，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街上的男男女女衣着光鲜，举止大方…再看这街边的小商贩，也都衣着整洁，言语有度。王老爷心下思量，“虽说每年都进京，还是会被这京城的气派所震撼，这里岂是临江、建安所能及…打眼望去，哪个不是卧虎藏龙之辈？也怪不得若寒会喜欢上这里的人…天下哪个男子是痴心人，都是喜新厌旧之辈…可怜我的女儿，痴痴喜欢了他这些年…虽是听夫人讲了那些言语，可心里这口气却怎么放得下！雪儿，爹只一味的怪你，这又怎不是爹爹无能…若爹爹是那王亲贵胄，看看哪个还敢欺负我的女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纵是说话再恨的爹娘，始终都是因着一颗疼爱子女的心…王老爷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载的老官道。这心不是铜墙铁壁，也早已练就的水火不侵。可是女儿的事，却还是让他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王老爷一路愁眉不展。直到下人轻声呼唤了一声，“老爷，我们到了…”
　　王老爷这才回过神，伸手勒了马缰。抬眼打量，正看到街道右边的乌漆大门已敞开，负责这个宅门日常洒扫的老仆人在门外恭迎。一行几人下了马，走进院中来。
　　四合院不大，却打扫的干干净净，通向正屋的小路旁，种植了一些花花草草，此时都生机盎然。正屋左边一棵石榴树已长了很高，开出火红的花朵。
　　王老爷拉着老管家的手说道“王伯，这些年辛苦你了，一直替我看守着这个家。”
　　“老爷说的哪里话，这乃是小人的本分。倒是小人要谢谢老爷，让我们一家在京城有个容身之处。”
　　一行人说着，走进正厅。王老爷在主位坐定，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都不必在这里站着了，各自让王伯安排歇息去吧。你们跟着我一路辛苦，中午让厨房多烧几个好菜，犒劳一下大家。”
　　“谢老爷”众人一听，皆领命退出正厅。
　　“福贵，你等一下。”王老爷叫住了正向外走的福贵。
　　“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福贵问道。
　　“福贵啊，若寒让你何时稍书信给福安寺去？”
　　“回老爷，若寒公子说越快越好，奴才准备今日就去，若是事情办得顺利，奴才在您府上叨扰一晚，明日就回去。”
　　“好啊，”王老爷点点头，说道“正好，我过几日才入朝述职。今天下午，我同你一起到福安寺去，以前陪夫人到福安寺里烧香，寺里的主持与我倒也有几面之缘，我可以顺便帮你安排此事。可好？”
　　“奴才不敢烦劳老爷…奴才自己去打听就可以了。”
　　“哎…这样说话就见外了，我与林府是何等关系，既是若寒的事，我又能帮得上忙，定当全力相助，此事无须推辞。”
　　福贵听老爷说到如此地步，也不好再辩驳，躬身行礼道“如此，奴才悉听老爷安排。”
　　王老爷点点头，摆了摆手让他下去歇息。
　　午后，福贵随王宅下人在偏厅饱饱地吃了一顿，揣上若寒的书信，走入正厅。
　　王老爷此时早已用过午膳，坐在厅内喝茶。
　　福贵走进来，施了一礼，说道“老爷，奴才已准备停当，是否可上路？”
　　老爷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好，出发吧。”
　　两人一前一后骑马出府，约一炷香的功夫，已来到福安寺山门前。由于福安寺是皇家寺庙，正四品以下官员止步于琉璃牌下，普通的百姓更是不能靠近。因此，并无多少香客在此，从山门望进去，庙内一派清净自然。
　　门外的守门和尚常年在此，看到王老爷，当下认出他是江南八省按察使，官拜正三品。随即打开山门，迎他二人入内。
　　王老爷进门后，笑着说道“有劳师傅，却不知圆觉大师现在何处？可否通传一声，有故人来访？”
　　“施主请稍等，容我去禀明师傅。”说着，留下王老爷一行在前殿等候，先行走进后园。
　　不一会儿，一位长眉老者从后殿缓步而出，只见他手执烫金禅杖，身着红锦袈裟，慈眉善目，气度从容。
　　“大师，弟子乃八省按察使王德山，曾与大师有过几面之缘，今日特有事前来叨扰，望大师见谅。”
　　“阿弥陀佛”圆觉主持单手并拢立在胸前，微施一礼。笑说道“王施主过谦了，贫僧定当尽力相助。但不知施主前来所谓何事？”
　　王老爷早已示意福贵取出若寒书信，双手呈递上去，说道“我的贤侄林若寒书信一封在此，请大师过目。”
　　圆觉闻言，伸手接过书信，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请施主后堂说话。”
　　几人进入后堂坐定，主持拆开手中的信筏，低头看了一遍，随即点了点头道“原来为此事前来。”说着，将信交还到王老爷手上，说道“如此，我便请来姑娘与你二人相见。”
　　说着，对身边的小和尚说道“去，请蓉儿姑娘前来叙话。”
　　“是”小和尚说着，将手中的茶盏放于诸位面前，退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