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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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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余瑞雪总会遇到那个不属于她的纪中宇,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那层血缘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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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反侧,余瑞雪心中终于做了决定。这个可怜的女孩,从来都是听从父母说什么就做什么的女孩,第一次拿了一个很大的主意。
明天一定要去会会那个无聊的家伙,把余爸余妈折磨的这么惨。她刚到家的时候一个学期没见的父母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瑞雪,你回头跟你辅导员商量商量,学费晚几天交吧。”向来好强的余爸余妈终于在返校半个月前开口。对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还是绝口不提。
只是村子不大,总有些风言风语流露出来。好像是余爸余妈得罪了什么大人物,省城来的。
他会答应她的请求放过家里吗?
不管余瑞雪怎么问,余爸余妈也不肯告诉余瑞雪那个陌生的有钱没地方花的家伙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这种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
余瑞雪知道她的想法可能只是一相情愿,可是……不管了!再坏也不过如此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唉,还能怎么散啊,至少她可以大骂他一顿出出心中的这口闷气。
怎么说呢,作为一个从小被严格控制社交范围,连业余爱好也被严格限制了的小姑娘,很多东西都是凭一股冲动。这次她冲动的动力就是——她读大学了,她是大人了。
她的逻辑思维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不是黑就是白。既然余爸余妈是好人,那么那个家伙就一定是坏人!
第二天一早,余瑞雪梳洗完了,余妈才刚起床。余妈问余瑞雪干什么起这么早。余瑞雪吐吐舌头,随口说昨天睡的太早了。幸好余爸余妈并不是那种特别细心的人,而且余瑞雪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里度过,几句话余瑞雪就把单纯善良的余妈给蒙混过去了。
早饭过后,余爸余妈要去省城的商品批发中心去找找新的货源,看能不能打破这个该死的僵局。家里的商店一个多月以来亏了好多,虽然具体的数目她不是很清楚但从余爸余妈的神情上也猜没什么好事。开学又要交学费了,可是手里的余钱是要给她交学费的。一旦这钱给她拿走,家里的商店就只剩下关门一途了。
余瑞雪坚持要余爸余妈拿这笔钱去进货,看着余爸余妈多日不曾笑过的愁颜,余瑞雪再次觉得自己昨晚的决定是正确的,想着待会儿余爸余妈一出门她就去找那个害余他们全家不好过的罪魁祸首,无极混蛋。
在她心里,那个家伙已经死了又死,死的透透的了。
那个家伙先掐断了余瑞雪们家的货源,后又截断余瑞雪们的客源,近万块的货一天天走到保质期尽头。这个家伙怎么能这么可恶!
余爸余妈此去省城很可能无功而返,因为小成本的生意若不是大量批发实在担不住长途往来路费的加成。就算有了什么,生人陌路也不一定能算计的当啊。
那个混蛋很好找,就住在她们镇上环境最好的一家旅馆里。
买了一碗牛肉板面,跟老板说是给他送的,结果忘了问他住哪间房。
顺利骗到了房间号码。
走到他房间门口,突然间犹豫了,她单身一个女孩子到这里来找一个“有钱”的男人,好像很不妥当。刚刚在旅馆门口虽然找了借口,但是旅馆老板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有点暧昧,有些嘲讽。是余瑞雪的借口不够好,还是有什么地方出岔子了。她不知道。
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可是她还有别的办法吗?幻想中天下无双、辩才无二的舌头这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也许他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呢。这个猜测好像没什么站的住脚的地方,一个毫无原因欺负别人的人会有多讲理呢?呵呵,余瑞雪傻呆呆的靠在门板上苦笑。也许她这一趟只会自取其辱。
来的路上她碰到一件事情,路口有辆汽车将一个骑摩托的大叔给碰倒了,她就在三米之外。很清楚的看着那个很面熟的大叔就那样没有了动作,连抽搐都没有的躺在那里,一条腿上还压着他的摩托车。
汽车车主很快下车想要扶起他,这个可怜的车主,一下子就撞死了人。原本只是一个轻微的剐蹭,偏巧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故。
大叔好像是她们村的,她只能看到半张脸,剩下的全是被磕碰的一直流血的后脑勺。顷刻之间,红色的血就漫延了一大片。车主去扶大叔脑袋的手满手是血。
生命就是这样无常,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她得在有限的时间里为父母多做点什么。免得日后,“子欲养而亲不待”。
可怜的女孩,第一次在读书之外的时间学习思考一些事情,想的,可能还没那么周全。
手指放在门板上,迟疑着要不要敲下去。摇摇头,又摇摇头,她很紧张。脚却丝毫不往后退,但是手也没敲下去。
正在优柔寡断的时候,门毫无预警地打开了。她正拿头抵在门板上,一下子冲进了开门那人的怀里,还好她及时止住身形,不然就糗大了。摆明了出师不利。
重新站好,在门内人打量的目光中捋了捋衣角,其实她不知道,这正是紧张这种情绪最浅显的表征。余瑞雪自恃礼貌的微笑打算开口,对上那人的目光却一下子不敢开口了。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恶意跟侵略性,一瞬间余瑞雪仿佛意识到他根本已知道自己是谁。“你好,我可以跟你谈谈吗?”勉强挂起微笑,只有她自己清楚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余瑞雪从来没想过她的仇人会是这个样子。
他没回余瑞雪的话,对身旁的人说道,“你先回去,有问题我们再联络。”那人颔首离去,把一旁的余瑞雪当空气一般。她却在听到那句话的第一时间让开了门的位置。
那人终于有时间看她,“你好,找哪位?”他眯了眯眼睛,似乎不耐烦的看了看手表。余瑞雪读过一些文章,知道看表是逐客的意思。
“你好,我可以跟你谈谈吗?”微笑几乎维持不住,她攥紧双拳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话,心底已经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处于弱势。
“为什么靠在我房间的门上?我们好像——并不认识。”那人不答反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恶意,可怜的女孩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余瑞雪的眼睛打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视线就一直集中在他身上,直觉的把他认定为自己要找的对像。她脸上的表情非常的诚恳,她是真的有求于人嘛,“对不起,我是‘益众百货’那家小店老板的女儿,余瑞雪。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一下。”
余瑞雪用她自认为最纯真的眼神望着他,希望在他的眼中找到什么讯息,但结果让她失望了。她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潭深水,用经年的人生阅历累积起来的深邃。
看多了风花雪月小说的余瑞雪还不知道自己是个颜控,此时看着对面冷着脸的男人突然有些心跳加速,精神一下子涣散。毕竟,她从未用这样专注的目光去看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很帅,很有气质的男人。
对面一声冷哼给了余瑞雪轻轻而敏锐的一击。她发觉竟然失神了,对着自己的仇人失神,多么的可耻,出师不利啊!
与他相比余瑞雪太幼稚,他仿佛是那种天生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她再次有点想打退堂鼓的意思。可是战斗已经开始了,怎么能够虎头蛇尾呢?全力以赴吧,别白来了这一趟。恩,加油余瑞雪。
男人回身坐回房间的沙发,手象征性的动了动,漫不经心的,“坐。”
这个人好无礼!唉,余瑞雪,不要再多求什么了,你现在是有求于他啊。
也许就是因为一开始余瑞雪把自己摆的太低太低,所以才会有以后的永不翻身。
故做轻松地坐下,她还在唾弃自己,真没出息呀,余瑞雪。
余瑞雪轻咳两下清清嗓子。却看到他嘲弄的扬了下嘴角,她敢拿自己的两百度近视的眼睛发誓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嘴角的轻慢。
没错,她是个茅庐都没有出的小丫头又怎么样,她行的正坐得端,心不黑!不像某人仗着自己有点儿本事就去欺负老实巴交的农民。坏透了!死啦死啦大大滴!
“我想在我们正式谈事情以前能不能先知道先生贵姓。”有名有姓,最好还有生辰八字,让她回家做个草人每天戳你三百六十次,哼。
“你连你的对手是谁都没有搞清楚,就想要来谈什么事情,未免也太冒失了吧,余瑞雪。”说完还调侃道,“普通话说得不错呀。”他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改成分开放在两边的椅手上,背放松得靠在沙发背上,“非常闲适”的跟余瑞雪说话,一径的漫不经心。
她不能,也不可能放轻松,即使战争的主控权在她手上,她也不没办法像他这么轻松的。小姑娘还太年轻,不够成熟,自以为是个小大人了,想出头帮家里解决些事情却发现自己的心理还不够坚强。“先生,我很清楚我要找的是谁,只是不知道先生的代号而已。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方便我称呼你而已啊。总不至于让我叫你‘喂’、‘哎’吧,虽然我觉得这样可能有点失礼,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