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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倾君一人,只为君倾心 ...

  •   黄铜平镜中映着美妇,静坐在红木书案前书写着。丝丝微风轻拂而来,吹不起碗口宽袖却撩拨着青丝荡荡。
      一鹅黄衣衫的少女在烛光晕染中若隐若现,时不时歪头看着桌案前的少妇,仿佛那双眼眸便是这深夜中最耀眼夺目的星辰。她早已被深夜叨扰了许久,不耐烦地去抢少妇手中的笔杆。“嫂嫂,你别写了,这都什么时辰了。”那声音仿佛是挂在窗前的风铃,声音不响却声声扣人心弦。少女将宣纸在面前展开,娟秀的字迹却流露着原本不应该属于恰似新婚燕尔的美貌新妇。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装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少女默默地念着,生怕自己会将这张薄如蝉翼的纸吹破。她抬头看看少妇,转而又摇了摇头。“你终究还是怨他。”
      声音虽小,可少妇却听得清晰。她只是走近少女,牵起她的手来到花架下。“我虽心中哀怨,却万分责备也没有。卫国是男人,是有抱负的男人,我自然懂他,我爱他,便会全力保全他,维护他。”面如常,却心微凉。
      “既然你心甘情愿,可这不甘与哀怨又是做与谁看?就算哥哥心中有你,甚至只有你,他如今仍然要假作殷勤去取悦别的女人。”少女自幼丧母,父亲也从未再续,可整日埋头于政事自然疏于对她的爱护。唯有哥哥自小对他呵护备至,嫂嫂进门后也担起慈母的角色。姑嫂之间的情谊自不必说,见嫂嫂与世无争却暗自忧伤,她却实在想不通,也因此恼了。
      少妇却不恼,仍旧平心静气地说:“正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必须接受他也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别说今天进门的是皇上赐的侧福晋,就是哪天下旨让我让贤,我也一句怨言也没有。可我毕竟是女人,就算我能亲手将别的女人送到他的身边,我的心里终究是不好过的。”少妇再也忍不住,一股股刺痛心脏的泪水夺眶而出。滴滴答答地落到花瓣上,似娇花也为其伤心难过。
      “我听不懂,自然也不想懂。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多少深闺淑女的梦。嫂嫂也算心想事成,却仍要忍受这两女共侍一夫的不公之事。我知嫂嫂不愿争风吃醋,落了悍妻的恶名,可我看侧福晋却并不是安分的主。你若一味忍让退避,势必要吃些苦头的。你若有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不妨想想日后的日子到底怎生过。”少女内心烦躁不安,自晓情爱,她就期盼那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羡慕那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佳人。可是嫂嫂的话却让她似乎丢掉了人生之初最美的梦。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却不得不承认这是每个女人都不能逃避的事实。
      少妇替少女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温柔地笑了笑。“我知你心中为我好,只是你还未出阁,自不深知这夫妻相处之道。我与你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长舌妇饶舌,你心里没准还怪我多嘴破了你的少女梦。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知道你心中所思所想。我只与你说,你的一切也只有你自己能领悟。”
      少女低头绞着手帕,也知刚刚自己有些过激,不觉懊悔起来,却又不禁想起自己的命运,竟嘤嘤地哭了起来。“我是没什么指望了,过些日子便要奉旨入宫了。皇天有眼,不被选中再好不过。就算变成被皇上嫌弃的女人一辈子都未必有人肯娶,自己孤独终老也就是了。但倘若踏入深宫,这辈子也就交付出去了。我没有嫂嫂的好命,哥哥心里只有你。”
      “倾君••••••”少妇轻轻地揽过少女的肩膀,温柔地抱着她,给予最真实的温暖。容颜易倾城,气质亦倾国,我愿自己只作那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倾君一人,只为君倾心。
      月影婆娑,枝叶沙沙作响,静谧如死水,未起波澜却暗藏汹涌。因为天边那鱼鳞云幕透漏了上天的心事。一场非雨即风的日子就要伴着日出汹涌而来。
      次日清晨,侧福晋按理要向福晋请安奉茶,可侧福晋迟迟不来,福晋只是喝茶,不急也不催。差不多日照三竿了,只见一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的新妇才款款而来。
      只见她身穿玛瑙红襦裙,半袖绸缎半袖纱,犹如白藕,身量纤纤。环佩叮当,一只珍珠凤凰于飞的步摇在头上来回晃动。双眼含情,一怒一嗔仿佛说不尽地妩媚。两片唇瓣犹如桃花,粉嫩却不张扬。她见到福晋这个时辰仍坐在堂上不免有些震惊,但还是如弱柳一般跪地请安。
      “妹妹给姐姐请安。”
      “起来吧。”珺瑶并没有在意,只是叫她起来并让了座。那少妇摇摇起身并不着急落座,而是又朝着站在旁边的倾君福了一福。“小姑早。”
      我倒是没想到她能与自己问好,不免有些尴尬。她虽为妾室但毕竟也是名分上的嫂嫂,也只好屈膝算是回礼。
      少妇的身段曼妙,走一步摇曳生姿,处处风情。“姐姐不要生气,原本妹妹是应该早到的,可是卫国•••”她故意断了断,抬眼看了看珺瑶的面色,又继续说:“他担心妹妹劳累,所以特意叫妹妹晚起了些。”
      我在旁虽未说话,但是也已知道,这话中的歉意到底包含几分,试探和立威又含有多少成分。可笑她还装出一副娇羞的姿态,实在让人作呕。我也不管不顾,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不再看她。
      那少妇看了一眼也并未多嘴,只是时刻注意着珺瑶的表情。
      “妹妹刚进门,自然是宠爱多些。卫国担心累坏了妹妹的身体也是出于关心。更何况,妹妹是皇上御封的新城郡主,自然也比姐姐更受重视。”珺瑶一边品茶,一边回答,仿佛这语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茶香。
      我一听却暗自高兴:哼哼,新妇也是一时新,抵不了时常新旧更替。更何况你原本仗着皇上的封号自觉高贵些,却不知你就算贵为郡主也只不过是个侧室。哥哥与你一夜眷宠也是碍着皇上的金面。
      那少妇也并不是个傻子,自然听得出来这话里的意思。可她却是个泼辣角色,自身不稳重,也耐不住性子,舍不得脸面。听到珺瑶如此说,顿时觉得备受折辱。双眉峭立,一股肝火直冲头顶。
      “姐姐这话有意思,莫非是妹妹这郡主之名压不住姐姐的富贵,又或者是皇上的恩赐姐姐也不放在眼里。”
      “妹妹说笑了。我自然是敬重着皇上。可是妹妹有所不知,皇上日日为国忧心,恨不得五更睡五更醒,哪里有心思管别人的家长里短。更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皇上乃是举国之主,一家之长,更是不屑于这些了。”
      我听后更是开心:你徒有郡主之名,却又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赐予你封号也不过是看在你祖辈对朝廷的贡献上,与你这小小女子又有何干系。再者说,皇上果真看重你家,为何不招你入宫做主子娘娘。我抬头看看珺瑶,只见珺瑶也似乎瞟了我一眼。原本想提前告退,没想到嫂嫂并不止一味退让,有了看好戏的兴趣。
      少妇被说得哑口无言,自知自己无甚优势,再争吵下去也是无用,何必争这一时的口舌。瞬间又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草草退下。走过我身边,站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侧福晋慢走。”
      少妇没多做停留,瞪了一眼也就去了。
      “嫂嫂,你看她••••••”“倾君,我并不软弱。”我本想回过头来让珺瑶看看那人的脸色,却不想被一句不软弱截断。我明知嫂嫂并不会受欺负,却也听出这句话里面的苦涩。
      我自然也不便再说什么,走过去挽起珺瑶的手臂,撒娇般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你都看见了,凌薇刚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会会我这个正房女主人。只是两个女人,也能成天唱出不重样儿的戏,可想那后宫女人的生活有多么恐怖。”珺瑶拍了拍我的手,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嫂嫂不怕你得不到圣眷,论样貌,论才学,你都应是拔尖儿的。可你这冰火两重天的性格却实在让我放心不下。欢喜就欢天喜地甚至没大没小,不喜欢便是天皇老子来了你都不低头,这在宫中便是大忌。能在后宫中成为胜者,必定是喜怒不形于色,像雾一样捉摸不透的女人。”
      “嫂嫂的话我都懂,只是我这颗心并不受脑控制,我也想对不喜欢的人强颜欢笑哪怕应付一丝,却禁不住胃里难受,恶心的直呕。”
      “倾君••••••”
      “嫂嫂,我即便再年轻不懂事也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如今也做好准备了,如若上天眷顾让我一生平安顺遂也就罢了,如若不然也是能让自己吃点儿哑巴亏好改了这个性子。但我也跟嫂嫂一样,绝不软弱。你不犯我,我们自然相安无事,弄得清净。可若接二连三紧咬着不放,我便让她们都知道我的霹雳手段。”
      我就是如此,心中怎么想也变怎么说,做的不一定说了,但是说了便一定去做。杀伐决断竟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英雄将军,一挥战旗,策马扬鞭将敌军杀了个片甲不留,狼狈逃窜。
      珺瑶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看了看我也便摇头作罢。“我如今再怎么叮嘱也是白废,只有你自己体验过才知道里面的厉害。”
      “嫂嫂莫要担心我,我自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若能做到一人之下便是大哥二哥和全族的福气,可若天不遂人愿,我也必不会拖累你们。”
      “我却情愿你一生没有大起大落,平平安安也就罢了。你能做到一人之下也罢,却不想世上还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想割舍也得看皇上愿不愿意。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珺瑶站起来,牵着倾心走出上厅向卧房走去。“现如今你是在家待选,可你毕竟没见着皇上。等你入宫以后,低头抬头看见的都是这世上的第一优秀男子。你若真心爱上皇上怎样?”
      “嫂嫂。”我就算比常人更豁达,可毕竟是年少未出阁的女子,心内本就憧憬着一生能有位如意郎君,听珺瑶满口爱不爱的,不禁害羞起来。
      珺瑶一笑了之,继续说:“假若你真的倾心于皇上,你还要忍受与众多女子分享同一个男人。一个少女从白天等到黑天,从黑发等到白发的例子不胜枚举。你可又想过吗?”
      “我自知他是皇上,又怎会倾心于他。”我轻声嘀咕,珺瑶似乎也没太在意。
      “而且皇上若喜欢你,你是荣辱皆取于皇上。集宠爱于一身便是集怨于一身,你还要忍受后宫女人们的争风吃醋,明争暗斗。每天活在刀尖上,不能多说一句话,行错一步路。”
      我越听越是烦躁。“为什么如花似玉的年纪却只能白白地往宫里送。他若喜欢女人只便随便上街走走便了,看着顺眼地直接挑到宫里做她们的富贵娘娘去。凭什么这些个女儿都要把青春白白地浪费给他一个人。就算他贵为天子又怎样,他就算拿整个皇宫也换不回这千千万万女人的容颜。果真能如此,我便从此不再出门,只在家里养老,哥哥和你自不会撵了我去。”
      “我的好妹妹,这话不是混说的。天子之所以为天子就是因为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而这权力来之不易,自不想旁落他人,也不想受制于人。而我们女人就成了最好的工具和桥梁。后宫的女人看起来富贵,却只是皇家子嗣的生产工具,是巩固皇家地位的锁链。有了女人组成的后宫,自然也就有了男人组成的前朝。”珺瑶抚平了我皱起的眉头,幽幽地叹气道:“只可惜,你命不如我命。”
      当天晚上,本部都统衙门的人来相告,明日既是选秀的头日,日落时分要配送骡车将待选秀女送至地安门。
      选秀是皇家大事,却是女子的噩梦。嫂嫂自然是重视的,我知道她并不为了我有朝一日能够进入殿选甚至飞到指头做凤凰,而是不懈怠便不会有错。
      嫂嫂帮我对镜梳妆,一缕缕青丝柔顺如水。“倾君,你真美。”我闻言,也不自禁地看着铜镜里面的映像。巴东有巫山,窈窕神女颜。小白长红越女腮。淡扫蛾眉,明眸善睐。—肌妙肤,弱骨纤形。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这些美好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做,可身上却总是透露出天人气息,若遗世而独立,让人敬而远之。清冷,淡漠,似乎与之年龄不符。
      我微微牵动嘴角,似漆黑如夜顿时被群星点亮,可是任谁也感受不到真实的笑意。“空有一副姣好的皮囊又有何用,还不是要以色事人,而不能真正为悦己者梳妆。”
      珺瑶听到那一声叹息,不觉也悲从中来,却也只能为其准备好明日的甄选。
      午后便有衙门的人牵骡车而来,大哥站在府前塞给了来人一锭银两。那人见到银两顿时眉开眼笑,脑袋像啄米似的来保证一路上多多照拂。
      “倾君。”父亲走过来,为我理顺鬓边碎发,却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不言不语。我知道这欲说还休的意义,牵起父亲长满老茧的手。“父亲的心思女儿都明白,但是女儿的心思父亲也不是不知。假若我进宫,自然是满门的荣耀,但是若不能入得皇上的眼,父亲也不要怪罪,自知女儿也已尽力。”
      父亲摇了摇头,却让我有些吃惊。“为父虽为朝廷命官,自然要为朝廷效力。可为父毕竟是你的父亲,后宫险恶,前朝风涌,只盼你平平安安也就是了。为父也是一把年纪了,再多的荣华富贵也就这样了。”
      “父亲••••••”知女莫若父,这浓浓的父爱差点催我落泪。可我不能哭,因为日后有的是哭的时候。哥哥嘱咐后也走过来,只是塞给我一个荷包,像儿时一样揉了揉我的头。只见荷包上是一簇忘忧草,灿如晚霞,就像此时此刻的天边。我向他报以一笑,却见他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悲,猛地将我拉入怀中。还是从前的味道,我贪婪地深呼吸,只想永远坐哥哥臂膀下的小鸟,哪怕不会飞。
      “去吧。”大哥将我拉开,我缓缓进入骡车。掀开窗帘向府里望去,嫂嫂梨花带雨地看着我,满眼的不舍。不舍也得舍得了。
      骡车远去,我不敢回头,不敢看见父亲的两鬓斑白,不敢看大哥的隐忍,不敢看嫂嫂的担心,不敢看那些空地没有二哥的身影。我紧紧攥着手中的荷包,心里默默地祈祷。一愿父亲福寿安康,二愿大哥身强体健,三愿嫂嫂能与大哥伉俪情深、白头到老,四愿远在边塞的二哥初战告捷平平安安••••••不要怨我贪心,我这一生之中也许就这点儿心愿了。
      灿如晚霞的忘忧草啊,能否真正让我忘忧,甚至无忧?你是我的寄托,还是他们的期盼?
      到了宫门口,按照祖制由本部参领进行排车。入夜之后,参领领着众女进入地安门。车外的人得了我们家的好处,自然也就殷勤。从他口中知道,车队的前面是后宫嫔妃的亲戚,地位自然比常人高些。然后是上次留牌子或复选的女子,再然后就是如我一般新选送的秀女。
      等到了神武门门口,他说等到了宫门解禁的时候才能下车进宫。我觉得无聊憋闷,想开口说话又不得,只觉得弄出一身虚汗。
      外头的人似乎觉察出我的不安,陪笑道:“小姐稍安勿躁,此时不让小姐们下车是为了保住大家的颜面。小姐们一个个儿赛似天仙,日后就算不是主子娘娘,也是非富即贵。圣颜难得一见,小的们心痒痒,总好奇车里都是些什么做的美人。可若见了,别说是掉头的罪过,也恐污了姑娘们的眼。”
      我觉得他这人说话也有趣,不觉心里的烦躁也压下去了。
      终于等到宫门开放,众人按照吩咐纷纷下车。那牵车人看到我的一刹那似乎有些窒息,明显觉得他气息不畅。我本有些不快,却又不能言语,扭头转身而去不再理会。
      门口有数位教引姑姑,按照各部站好。站在面前的教引姑姑是众多姑姑中最为年长的,自称文墨。文墨姑姑这队里面有九个人,如花园中的花朵一样,朵朵娇艳却又朵朵不同。
      姑姑将我们分成横竖两排,站在前头的据说一个是宫里文淑仪的妹妹,一个是静嫔的表妹。再后面是我和一个温婉和顺的女子,我偷眼瞧着,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她似乎注意到我在瞧她,微微侧头向我点头一笑,反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再往后是五位看上去略微年幼的女子,想必也是一些门户的待选秀女。文墨姑姑将我们带到一间庭院,进来时注意到门牌匾上写着“静怡轩”。
      “今日不早了,你们三人一组分住东偏殿的三间卧房。明日卯时在这里集合,由各教引姑姑教你们宫中礼仪。”文墨姑姑分派好房间也就叫我们散了。不知是不是姑姑故意,将两位后妃亲戚分开居住。我、“雪美人”和一蒙古女子住在一间房。出于礼仪,我们互相交换了名字和年岁。“雪美人”人如其名叫倩雪,十七岁,比我大两岁,是户部侍郎白佳栋的小女儿。蒙古女子年十六,是工部尚书克罗特昂沁的女儿叫克罗特阿润。
      “倾君•••倾君•••”阿润是蒙古新入族的姑娘,对汉语还有些生疏,所以将我的名字反复咀嚼。“我还是不明白,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是要把男人摔倒吗?”
      倩雪微微一笑,边整理包裹边说:“是倾君心,心倾君,君倾心的意思。”
      我一愣,没想到倩雪也能体会到我心中的期盼。原本父亲给我起的名字叫婧妍,意在平安美好。可是自从认字以来并怀揣少女美梦便自己改了名字。君倾心,我只愿你能成为我一生至爱,心倾君,我也愿将一颗真心付出。我看了看倩雪,点点头。
      “这名字不好。”阿润一本正经地说。
      “怎个不好?”被阿润这么一说,我和倩雪都有些好奇。
      “妹妹心倾君自然使得,想必皇上这天下间一等一的好男儿也能令姐姐倾心。但若想皇上为姐姐倾心,不是说不能,便是能也未必长久。所以我说这个名字不好,不是妹妹痴心妄想了吗?”
      我听后不觉黯然神伤了一会。她们草原儿女自然奔放,若不是入了氏族便可以在草原上自由恋爱。阿润虽比我年长,但却单纯如此。连她都明白的道理,试问天下女子谁又能再有奢求。
      我也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收拾自己的包裹。阿润见我和倩雪都不说话,自己也觉得无趣,便去其他姐妹的房中闲话。
      “你如今还是这般心思吗?”
      “什么?”被倩雪突如其来的一问,我有些惊讶。
      “如今你进了宫,还是这般心思吗?”
      我知道倩雪问的是什么,可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我曾经与你一样,只求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可这世上终究女人说不上话,更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我知你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觉着你未必会被选中。可是你却不知,皇家又岂会在乎你的容貌心性。他们要的是权,要的是利。你父亲的官职是先皇亲封的,充当着皇家的眼。更何况你兄长一个是户部员外郎,一个是带兵出征将来必定战功赫赫,你想脱困,哪里那么容易。”
      我听倩雪这般道来,仿佛一晴天霹雳。我知一入后宫便是身系全族的荣辱,却不想,我还未踏入宫门,这命运的交缠就早已将我窒息。
      我望着倩雪的侧影,那白如初雪的肌肤在烛光下闪耀。她自是温婉如水,却感觉内心似寒冰。只可惜她与我都是这般命运,空有如白雪洁净的皮囊却注定要混入这泥沼之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倾君一人,只为君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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