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后街》温美人儿

66、为刘铭儿喝醉

　　刘铭儿回来了。下班后温暖去了三医院接他下班，打算一起吃饭。
　　没来上班？想着小雪的昨天早上打来的电话，那时候他已经上了飞机，怎么着昨天也该到了。把工作看做生命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休息。
　　出了住院部后门，是一个开阔的花园式后院，正对着的是直通后大门的大路，两边是两个带凉亭的被大叶黄杨球和河南桧圈出的花园。走在一侧花园中间蜿蜒彩色石头小路上，温暖想着，是不是该打电话查下昨天美国回来的航班有没有空难。
　　不远处的凉亭里，一个护士正蹲在轮椅前为轮椅上身着病号服的中年男人拉着裤脚。虽然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对于病人也许无论什么时候都该更加小心。
　　本来前方拐弯就可以从花园中部穿到正中大路上从后大门出去了，然而温暖却直着向凉亭走了过去。
　　天色渐渐暗下去，此时护士已经准备推男人回病房了。夕阳的余晖中，男人侧脸英挺面色祥和，父亲的慈爱和男人的俊美在他身上交融地完美。
　　这就是那个疗养科310的男人，总会让温暖涌出一阵亲切感。看着从凉亭一侧的轮椅专用道上后撤着身子碎着步子正下来的护士两人，温暖快走几步帮着扶住了轮椅，慢慢把男人推了回去。
　　电话不接，家里又没有人。暖城的街头天已经黑的彻底，除了胡同点点灯光和主路的霓虹。温暖想着，刘铭儿这个时间还能去哪儿。
　　手机铃儿响了起来，接起来是梅姐。温暖轻轻摇头，马上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赶到1217，吧台边的刘铭儿已经喝得只有手还能端杯子嘴还能张开喝下去，其他的部位都已经鼻涕虫一样瘫软在吧台和吧凳上了。
　　和梅景彤打过招呼，温暖平复了下急促的呼吸走了进去。
　　刘铭儿两侧的位子都是空着的，好几个空位子以外才有别人坐着。看到这样烂醉的人，谁都不愿意招惹吧。虽然是医生，下班时间的他身上几乎从来没有过消毒水的味道，包括他最爱的工作的味道，都不可以。然而现在，却酒气熏天。
　　桌面上，瓶子被子七扭八歪零散地铺了一片。感到有人在身边坐了下来，刘铭儿把压在胳膊上的脑袋直起来歪了过来。
　　他眼睛通红的像想杀人，面色却苍白的像想自杀，表情落寞地像这一刻就要做。看到来人是温暖，他给了一个肌肉不受控制的笑，仿佛说，老朋友，好久不见；又或者，我回来了，我不该去。
　　温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陪着他坐着，一杯一杯喝着。仿佛她和身边的男子是不认识的，她的关系只和眼前的酒瓶儿建立着，他们只是一个容器和另一个容器的关系。
　　在梅景彤的员工帮助下，温暖把刘铭儿送回了家。安置他睡下后，才晃晃悠悠出了门。
　　已经是凌晨时分，本来就没有夜生活的暖城此刻一片寂静。更硬地拒绝了员工硬要送自己回家的帮助，温暖顺着街边慢慢溜达着。
　　她不知道刘铭儿和小雪在美国发生了什么，但看来并不融洽。温暖有些不能理解，像刘铭儿这样有才华又深情的男人，小雪是怎么狠下的心。
　　怎么可以这么混蛋，不回来了吗？说是走一年，一年又一年。连自己也背弃了吗。
　　温暖想着，边打着酒咯边醉眼朦胧地从包儿里翻着手机，稀里哗啦东西散了一地。
　　轻声咒骂着，猛地蹲了下去，原本计划中的慢慢弯下身姿态万方地捡东西的动作此刻已完全走形，无法控制身体的节奏太快蹲下以至于头晕眼花，醉酒后的因为低血压贫血的头晕眼花又直接导致了原本要捡东西的手直接按在了地面上。事情总是一环扣一环的。开头没有控制住，之后就完全不在预料中了。
　　温暖保持着起跑的姿势，眼睛半闭着，身体前后晃悠，思维已经空白。
　　边捡着边掉着，她咒骂自己为什要带这么些零碎东西出来。
　　温暖总是会背一个大大的没有分割空间的单肩挎包，仿佛全职家庭妇女的菜篮子，能猜到的除了钥匙各种卡、证件、小包儿纸巾、口香糖、备用皮筋儿卡子、小镜子以及防爆皮补水的一小瓶迷你外带乳液外，其他的都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应该带的东西以外。
　　车晕宁、息斯敏、胃康灵等小瓶装药物，三岁孩子吃的奶片和糖果，超市的各种促销广告和消费小票，街上发的为了宣传妇科医院的试用纸巾，够两只狗或者五只猫的合成粮，一条全绒手绢，甚至工作报告都会卷一卷和以上的所有东西塞进一个空间的同一个夹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