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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该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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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只是好奇吗。
此时,身前的熟悉的味道和指尖粗糙的触觉让她一愣,她意识到了什么,在还有意识的时候。可是意识还在,却没用来求生。她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和对方满身血腥的气势震住了。
可是,这么死不是痛苦,而是冤枉。
“温暖!”
随着一声几乎气声的充满意外的轻唤,温暖瞬间滑落在地。脱离了脖子上的束缚,温暖仿佛没了支架的地球模型直线坠落在地恨不能再咕噜几圈以示生动。她靠着墙坐在了地上,没命地呼吸着这平时不知珍惜此时却得来不易的空气,方才不同于被特战员又或者野兽控制的感觉让她依旧处于惊吓中没有回过神,自己身边,竟然一直是个随时可以瞬间要自己命无压力的人。
“怎么是你。”对方依旧浑浊的语调和沙哑的嗓音,表示着自己的错愕和抱歉,之后是一阵跌跌撞撞。
温暖轻轻甩甩头,她可不想在房间里还能看到满目的星星。抚上自己的脖颈,猛咽了几口口水,仿佛能咽口水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明明熟悉却又带着些许的差异,明明是易瞳没错,但是更像是,易瞳的哥哥或者弟弟,如果他有的话。
慢慢适应了房间的黑暗,温暖看清了眼前的状况。然而,只是一眼,她就开始后悔看清。
眼前的易瞳满脸是血双腿打开地靠在对面窗子下的墙角,浑身仿佛被抽筋拔骨般地无力。
想着刚才自己趴在玻璃上往里看的时候,竟然有这样一双血眼在自己眼皮下的暗处注视着自己,那种感觉,还真是有些毛骨悚然。
这样的一个血人在自己面前几米的地方,这样漆黑的深夜,这样进来就会失明要适应好一会儿才能看清的室内空间,她竟然不害怕。
相反不仅不害怕,温暖心里涌出的一种莫名的情绪反而已经完全可以让别的想法忽略不计。那是一种复杂而又无厘头的情绪,有担忧、有愤怒、想骂人、又想流泪。
“你怎么了?”温暖慢慢挪到易瞳身边,没错,用挪的,没有害怕,却本能的腿软着,心里坚定却身体还是有些迟疑地蹲下身去。
“没事。”声音小到几乎要把耳朵贴上去才听得到,“你...”易瞳说着,试图抬起左手查看刚才掐住的温暖的脖子。
“对不起啊。”他气息不稳地说着,仿佛一句话要用几口气的力量,犹豫着还是放下了自己满是血污的手。
看着还是那样,在黑夜中向自己伸来的明明示好却又怕被嫌弃的满是血渍的手,温暖慢慢抚上易瞳刘海下的额头,冰凉混合火热的触觉让她心惊。
“怎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总要弄成这样!”温暖说着,语气中明明是责备却含着痛心疾首,眼泪大颗地落在易瞳扯裂衣襟的胸口肌肤上,温度透过伤痕累累的皮肤渗进心里。
“对不起。”易瞳低声却尽力地说着,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轻抿着唇想查看温暖的脸色眼皮却沉重。
“现在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似乎是在问自己,又似乎是在问对方,她手足无措且无奈着。
“没关系,让我缓缓...我待会儿自己来...”说着,他拿下温暖放在他额头的手轻握着偏过头似乎睡了过去。
待易瞳醒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依旧是那个姿势躺靠在墙角,搭着被子,而身上的血渍和脏污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屋子的里侧,一根老旧歪扭的蜡烛照出的昏黄是这个冰冷的房间不大的光源,而光源范围内一个纤弱的美丽女人正忙着再烧一壶水兑入旁边的半盆凉水中,虽然入春的天,平房直接从地下来的水依旧有些刺骨,女人的指节冻得通红,忙碌中不断地揉搓着,她的发松散着却无心顾及,只是不时地拨开眼前碎发挽在耳后。
看着眼前几米处近到不在梦中而是可触碰背影,易瞳几乎要流出泪来。这个像母亲一样给他温暖的女人,他想带她去见自己的妈妈,想介绍她给自己的妈妈,让她吃妈妈为她做的饭,让她听妈妈的那些老话。
可是...
易瞳撑着双臂坐直了身体向后挪了挪靠着。他不想惊动她,只想静静地看着她,一直到天荒地老。
把开水兑好,手放进去试着温度,今晚洗了无数遍依旧次次血红的毛巾让温暖心一直揪着,她正满脑子想着要不要叫易瞳起来,强迫他去医院,这样睡下去,会不会失血过多耽误了治疗。
转过身去,发现易瞳已经醒了过来,并且正看着自己,温暖再次鼻子泛酸不自觉提不上了呼吸,她忍着再次掉泪的冲动,仿佛要把自己憋死才能挨过这段强烈的情绪。
他醒了,她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一些了,轻吸了吸鼻子,端着盆子走过去放在了他身边。
“现在,该怎么办?”温暖再次询问着同样的话,此时完全是问易瞳,他似乎成了她的指引者。
经过清理露出皮肤的苍白的脸颊浮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帮我把医药箱拿过来吧。”
眼前的一切太过不可思议,以至于温暖几度胃部抽搐要吐出来。活生生的恐怖片,不同于日韩的真的有鬼和中国的假鬼真神经病,而是走的欧美重口味风格,直接自己给自己伤口倒双氧水,自己给自己缠绷带...就差没有拿针自己缝补自己。温暖看得惊心动魄,那只是微皱眉头抿着嘴的脸完全没有难以忍耐的怨愤,只有仿佛生活组成部分的习以为常。
“别看。”易瞳说着,待温暖转过头,他敞开上衣胸口链接腹部的一道长而深的伤口依旧不断地流着血,皮肉外翻着,仿佛再深一点内脏就会全部出来。
温暖偷偷余光看着,她害怕,但是,她也好奇眼前的男人,到底可以忍受到什么程度,更重要的是,她希望,自己的存在可以给他帮助,也许不是实质上的,精神上的也好。
当看着易瞳腹部用力让自己的背部离开墙面然后艰难地搀着绷带,她再也待不住,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