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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再次不欢而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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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去单位查资料,没有去医院探望。温暖直接回了家。
和爸妈简单打了招呼便澡也没洗衣服也没换饭都没吃地一头扎进了屋子里。
她失望了。现在的他和七年前的他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打架闹事,一样的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大老远儿累得要死要活地回来。完全不值得。那样的人生,他自己都不想负责,随他自生自灭吧。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温暖收拾利落再次去了清流街派出所。
她不能理解自己,是不是魔障了,但是她觉得还是应该让他开口,也许能听到他认错,至少辩解也好。
还没进派出所大门,温暖做了几个深呼吸,注意自己的态度,好好解决问题。
然而并不如昨天顺利,办事民警不同意拘留期二次见面。
“您这是派出所怎么能算拘留期呢,也就是年轻人不懂事,您帮着社会教育教育他们。就是跟家里大人恨铁不成钢是一样的,咱们心态都一样。所以,您看,无论您说教也好体罚也好,我们都不会说什么的。您也是为他们好不是。”温暖语轻意重地点着,“虽说谁都不想进医院,但是有个医生的朋友就是踏实。您对易瞳的好我们家人都是记在心上的,以后用得着的地方儿您说话。”
办事民警看了看温暖的软硬兼施,想着这不是个省油的茬儿,于是默许。
再次和易瞳面对面的温暖平静了许多。被中年民警交代过的年轻民警也有眼力见儿地从开始就站在了门外。
“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温暖尽量保持态度地温和。
“....”对方依旧蜷缩着一言不发,只是蜷缩地没那么紧,也许是累了。
“你还是不打算说话是吗?”温暖接着问。
“....”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所有语言被无视。
“咱们只有十五分钟,你快跟我说什么情况,我才能帮你!”温暖有些着急不淡定了,“说话!”
“走。”声音嘶哑到仿佛嗓子是龟裂的大地,每多说一个字都要混着血。
“你说什么?”温暖站起来,以为自己听错。
“走。不用你管我。”易瞳尽力地说着,用已经没有疼痛感的嗓子。
他已经在这里被关了两个晚上两个早上了,隔壁的那五个人刚关进来就有人来看他们,给他们送吃的用的。
而自己,没有人来。看管他的民警说,因为他没有家人,户口本上只有他自己,还有个七十多的老头儿能联系上但是没联系怕死在这儿麻烦。民警说,好在他还有户口,不然,就一点是个人的迹象都没有了。
是啊,自己怎么是个人呢,为什么要是个人呢,如果是条被遗弃的狗,或者是街边的花儿,即使活得凄惨,也不会被嘲笑不会被看不起不是吗,想活就活想死就死好了。可是自己还有师傅,连死都不行。
他期盼有人来看他,来跟他说,相信他是个好人,相信错不在他,摸摸他的头,心疼他。
她来了,她不信任他,甚至嫌弃他。
他活着,他曾经一直庆幸自己心里有她活着。她让他觉得自己一直以为的十九年并不是垃圾那么不堪或者流浪猫狗那么悲惨。她是他呼吸的所有意义。
他想着,他不会为她去死,也不会让她死。他要好好守着她,一起活下去。
可是,她来了,虽然他是那么不想把自己狼狈的样子展示在她面前,可是看到她进来的那一刻,他那几乎干涸的双眼还是几乎要流出泪来,他恨不能自己变作一条摇尾乞怜地狗去磨蹭她的裤脚讨她的欢心。
然而,只是一眼,她的目光中充满的只有怀疑和反感。这不是他想的方式,即使死,他也不愿意作为一个被她讨厌的人存在。
况且,自己真的没有错吗?自己是疯狂地动手来着,当时是想杀了他们来着,只不过警察来的快?只不过在下致命重手之前总会想起她!
于是,他无话可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非得这样吗?非这么活着?!”温暖生气地喊着,她做了自己一夜的思想工作,才决定再相信他一次。可这样死犟着不配合,出来的希望变得越发渺茫。
“说了不用你管,我又没要你来!”易瞳突然站起身,可是铐在十字管上的手铐让他无法站直身体,于是他的无助本能的像曾经十九年一直的方式那样转化成了歇斯底里的愤怒,“走!走!”
“你以为我想来,是因为没人来我才来的!”温暖也气急,疲乏加上说不出缘由的胸口憋闷让她口不择言了。
“走!!!”仿佛狂化的猛兽,易瞳猛烈地挣脱着手铐,用身体撞击着铁管,撕裂般的吼叫混着钢管重创的回声着,不知道已经伤到什么程度的手臂仿佛电焊般血花四溅,触目惊心。
“不用你轰!”温暖一句不服软地回喊,然后急得小脸儿通红地站起身。她不是看不见眼前的悲惨,可是心底一种莫名的情绪让她自己都乱了思绪且越缕越乱月急躁。
门口的年轻民警听到动静儿走了进来,“怎么回事儿!”说着,又要去控制易瞳。
“你干嘛呀,看不见我都要走了!你多此一举干什么呀!小心我投诉你们私自关押,刑讯逼供!”温暖虽生气,可是看到易瞳再次挨打还是没办法忍受,于是把憋了一夜的心头儿上的气全撒向了民警,“怎么就那么嚣张呢,你再动他一下儿试试!我豁出去工作了跟你死磕,你就等着丢饭碗儿吧你!”温暖嗷嗷一通喊,死死瞪了年轻民警一眼,带着风地走了出去。
年轻民警一愣,毕竟参加工作时间短应对经验还是不够丰富,往往分不清对方到底阵势的三言两语就会含糊胆怯,于是只是轻声咒骂着,关上了金属门,跟着温暖走出了后院。
出了派出所的大门,温暖的小脸儿依旧滚烫,刚才没在意,现在才发现,浑身抖动不停。她真是气坏了。
更让她生气的,是自己怎么就那么贱,说好了不管了,怎么就非得搅和这烂事儿。
边骂着自己,边叹口气,向医院走去。早上刚进派出所,就听说,和易瞳一起打架的周姓东北籍男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