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色翅膀》奕晨

5、第五章

　　窗外飘来悦耳的鸟鸣声，愉悦的心情催人起床。怎么……突然觉的有只手压在我身上？我记得昨天是和张表叔一起睡的……睁开眼，林琦放大的脸占满我整个视野，我差点喊出来只得急急地捂住嘴巴。我怎么会和她一起睡？！立刻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衣服穿的好好的，顿时舒了口气。这时，昨晚的画面如闪电般一一滑过脑海，眼角瞬间抽搐了下。糟了，昨天……我竟然让林琦看到了我最懦弱的一面，顿时觉得脸面全无，只想找个墙撞死得了。林琦是不是要在心里笑死我了，一个18岁的大男孩竟然会怕打雷，说出去一定让人笑掉大牙。天啊！我不活了！感觉到林琦的身体有微妙的动静，我一下子紧张的看着她。可是过了很久她依旧没睁开眼睛，我安心之余却看得痴迷了。长长的睫毛微颤，似乎美梦正酣，粉红的脸颊像刚熟的嫩桃一样可爱，如樱桃一样的嘴唇更是吸引人，微微嘟起，像是谁引起了她的不满。原来睡梦中的林琦可以这样萌，我似乎感觉到周围起了一圈粉红色的雾气，让她看起来特别诱人，我的眼神定睛在她脸上久久不能离开，心里涌起一阵幸福感，我渐渐闭上眼，意识开始模模糊糊。
　　箫纳……箫纳……
　　有人在叫我——老爸？
　　若是你能在那边过的开心，老爸也知足了，这样的牺牲也值得了。
　　你在说什么啊？
　　箫纳，不要忘记，好好活着！别再回来了。
　　老爸！我还有很多事想问你！老爸！
　　“老爸……”我喃喃的说，感觉到身边有什么在动，我睁开了眼睛，看见林琦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见我醒来面色竟有些不自然的红。“你——醒了？”她故装镇定的问。我点点头。然后她就转开视线也不知道看着哪里，没有说话只一个劲的笑。我隐隐知道了她在想什么，心里极不想她当面提起，就起身爬下床，默默的打开门出去。“箫纳！”她叫住了我。啊，果真要问么？我心里暗暗叫糟，面上还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转头问她：“怎么了？”“这几天，可能要难为一下你了。”她说。我挑了挑眉，没有明白过来。
　　没过多久，在林琦还不会迟到的时间里，她简短的向我和张表叔说明了一切，却代表着我将有三天的痛苦日子。林琦一说完，张表叔就眼睛一亮，立刻爽快的答应了：“我会在你去做交换生的3天里好好照顾箫纳的，这个可爱的孩子让人想疼爱都来不及呢，不用担心我会虐待他！哈哈哈！”我一哆嗦，埋怨的看着林琦说：“其实我一个人也没关系。”林琦完全不管我的心情，拿起行李准备走了。“有个人照顾你，我也可以安心点嘛！听话！”她拍拍我的头，“在那边的时候别给张表叔造成困扰，乖乖听大人的话，特别要留个好印象哟！”她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是在家庭困难的时候最好不要任性，不要搅乱和亲戚间的感情，以后碰到困难或许还要求他们帮忙，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林琦继而又对张表叔说：“那就麻烦你了，张表叔！我先走了！”“嗯，你走好！”
　　目送她离开，虽然天已经放晴，而我的心里却阴郁密布，甚至有要打雷闪电的趋势。原来，林琦所在的班级需要去另一个学校做3天的交换班，而这个学校又在另一个城市，林琦的学校就自行安排了住宿，所以林琦这3天是不会回来了，为了有人能照顾我就把我托付给了张表叔，虽然我能体会林琦的难处，但是我的心情就是好不起来。
　　“来，箫纳，叔叔带你回家！”张表叔拉起我的手，我条件反射抽了回来，但想想这样似乎不太礼貌，可又想到两个大男人走在路上还手牵手，虽然我现在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变扭，我暗自挣扎，不知道该不该任他牵着手。“别害羞嘛！来！”张表叔丝毫不在意，又来抓我的手，没等我抽出来就使劲攥在手里。心里涌起一股恶寒，但力气比他小是事实，只能强压住心里的不满由他牵着了。“我们先去把车子修起来！”他带我离开家，来到他车子抛锚的地方。
　　“箫纳，叔叔先把车修理一下，你乖乖在车里等着啊！”他慈祥的对我说，然后把我关在车里还上了锁，生怕我跑了似的，这让我好笑的怀疑他会不会是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虽然不是第一次坐进车，但这样被称作轿车的车子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其内部构造。记起第一次做公交车，我也是新奇地站在司机的旁边看了好久，直到林琦拉我下车。那时在藏书室待了一个星期，我也特别研究过汽车的历史和构造，惊奇人们的奇思妙想，更对汽车这种交通工具格外入迷。现在让我一个人坐在车里，我怎么能安奈的住心情呢？于是我爬到了驾驶座，不停的摆弄面前的各种开关按钮，心里不停想着这个那个是干什么用的，甚至没察觉张表叔已经修理好了车子，开了车门在一旁笑看着我。
　　“对车子有兴趣吗？来，坐过去，叔叔启动给你看！”我有些舍不得的爬回副驾驶座，张表叔把行李箱往后座一放就坐进来关上门，把钥匙插进孔中一拧，车子就启动了。“系好安全带，坐好喽！叔叔带你回家！”张表叔说完，一踩油门，车子“呼啦”一下就飞了出去，速度之快吓得我满世界找安全带。
　　稍稍适应了这飞一般的速度后，我开始激动起来，觉得好刺激，心想着要是自己能开的话该有多酷，果然比起看书，还是亲自体验一番的好。想起书里描绘的飙车、漂移什么的，心里激动得不能平静。突然，我发觉张表叔一直在透过窗户上的反光镜偷瞄我，在我看回去的时候他只对我笑笑，又继续开他的车。不知怎的，他的视线总让我觉得不对劲，会不会是我想太多，我感觉自己再过不久就要被他卖掉了。心里隐隐觉得可笑，这怎么可能呢，他好歹是林琦的表叔啊。我暗笑自己太敏感，便不再在意。
　　过了没多久，车子驶进了一个小区，停在一栋楼前。他拉着我上了三楼，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来了来了！”有人跑着来开门，来人是个老奶奶，看样子就是张表叔的妈妈了。张表叔一脸开心的喊了声“妈”。老奶奶高兴的一边拉他进去一边说：“哎呀！我左盼右盼可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呀！快快进来！”
　　进门还没坐下，老奶奶一看见我就欢喜的不得了，一声惊呼：“这孩子长得可真秀气！”然后捧着我的脸左瞧右瞧，像是碰上了稀有动物一样，竟对我爱不释手。我开始吃惊自己的人缘是不是太好了些，所谓的“男女通吃，老少皆宜”是不是就这个意思？
　　“他是林琦邻居的孩子，叫箫纳，林琦有事外出，接下来3天这孩子就托付我们照顾了。”张表叔解释说。
　　“这样啊，哎哟，真可怜，林琦一定没照顾好你吧！饿了吗？奶奶做饭给你吃！”老奶奶笑的乐呵呵的，脸上的皱纹看起来更深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乖乖地点点头。“那你先在沙发上坐下，一会儿就好！”老奶奶说完迅速往厨房去了。“箫纳，我去整理一下房间。”张表叔对我打声招呼也离开了。只留我一个人，我随便的往沙发上一坐，也不知道该干嘛，心想着既然这一切已经发生就默默的接受吧，再怎么样这家人也不会吃了自己，慢慢熬到林琦回来的那天吧！
　　实在无聊，我打开了电视，一个台一个台的看着。张表叔理好房间，从厨房端了一盘葡萄出来放在茶几上，对我说：“吃葡萄吧！很甜的！”“哦。”我应了声，继续看电视。张表叔也坐下来和我一起看。
　　看得入了迷，我竟没察觉到张表叔不知什么时候挪了过来，身体紧紧挨着我，他的手搭在我另一边的肩上，正拿着一颗葡萄要喂我。我一下子惊觉，心里有些疑惑又有些反感，推掉他的手，挪开一些距离说：“叔叔，我自己会吃，你不用喂我的！”没想到他紧跟一步挪过来又靠着我，说：“有什么关系，叔叔只想让你尝尝这个葡萄，真的很甜！”我继续往旁边一挪说：“我现在只想看电视，不想吃！”“就一个嘛！就这一个好不好？”他又挪过来，我已经毫无退路了，他另一只手还紧紧抓着我的肩膀让我没办法站起来，拿着葡萄硬要往我嘴里塞。天，他这是把我当他孩子了还是怎么的？虽然心里极度不爽，但有林琦的话在先，我不能和他们翻脸，只当是拗不过他，我万分不情愿的张嘴吃了颗。虽然很甜，却总不是那滋味，一想到是个男人喂的肚里就反胃。但若站在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身上，想想也没什么奇怪，或许他对他儿子也这样，现在把我也当他儿子了吧！默默安慰自己，我像逃过一劫似的坐到另一张沙发上去继续看电视，想不到他竟像个牛皮膏一样又贴了上来。“来，箫纳，再吃一颗！张嘴‘啊’——”别闹了！我心里暗叫，既然这么想要我吃，我就吃给你看！“叔叔，我自己来”！伸手将水果盘抢过来，一颗接一颗往自己嘴里塞，也不管吐不吐葡萄皮，就不给他机会往我嘴里塞。
　　“箫纳——！吃饭啦！”老奶奶在餐桌旁喊，我像听到了救星的声音一样，赶紧从这猥琐大叔的身旁逃走了。来到桌前，老奶奶马上给我拉出一张椅子，拍拍椅子面一脸开心的说：“来来来，坐这儿！”我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不会出了一个火坑又跳入一个泥沼吧？马上，老奶奶坐在了我旁边，几乎不等我动手就拿起碗筷往我嘴里塞饭。“箫纳，尝尝这个！奶奶只在过年的时候才做哦！”老奶奶边说边夹饭加菜，看样子盛情难却，我心里变扭极了，既不能对老奶奶发脾气，又不想这样迁就她。我尝试想把碗筷夺过来，但是无果，看她的样子是不把我“喂饱”决不罢休，我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看着一勺一勺的应接不暇，我欲哭无泪。林琦，下次一定请你也来这儿享受享受。
　　这顿饭吃完后真是半条命都没了，我躺在沙发上深深觉得呼吸困难，客厅里除了我只有电视在播放无聊的肥皂剧，老奶奶进屋午睡，猥琐大叔有事外出，我真庆幸不用再遭受他们“爱的虐待”。夏末的午后有种无法抗拒的困意，再加上吃饱喝足，我陷在沙发里困意绵绵，最后干脆进入了梦乡。
　　隐约听见大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我懒得睁开眼睛，正想换个姿势继续睡时，一声尖叫把我吓得寒毛竖起，微眨眼睛，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一个柔软的不明物体重重的压在身上。噗，好难受，我想吐血。
　　“哇塞！好可爱~！舅舅家怎么会有这么卡哇伊的小弟弟！哇啊~！”稚嫩的女声近在耳畔响起，我揉揉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眼前是什么状况。只见一个水灵灵的小女孩趴在我身上，粉嘟嘟的脸紧紧凑上来，眼睛睁得很大，我几乎能看见在她明澈的眼眸中不明所以的我。她兴奋地抓着我的衣襟，连珠炮似的问我：“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家住哪里？有什么爱好？喜欢吃什么？最擅长什么？明天有没有空？想不想陪我出去玩？”我一下子懵了，愣愣的看着她一言不发。许久，我才回了句：“你是谁？”小女孩眼睛放光，扑上来紧紧抱住了我的脖子大叫：“哇~！好帅好酷好喜欢！”天，连这么小的女孩子都会辨认帅和酷，这儿的女孩儿是有多先进呃……
　　“她叫桦瑶，我姐姐的女儿。”大叔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向我介绍说。
　　“嗯！我妈妈有事不在家，要我过来外婆这儿住一晚！”桦瑶冲我甜甜的笑着。眼角不禁抽搐了下，我已经不止一次觉得，来到这儿就是所谓的羊入虎口。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她的笑容纯洁的不带一丝瑕疵，我为之一愣，竟开始怀疑天使的笑容是不是也这样纯洁美丽？
　　“箫纳。”我静静地回答她。然后，她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破了我对她的“天使定义”。
　　“舅舅，我晚上要和箫纳一起睡！”她天真的说，浑然不觉这句话有多么严重。大叔眼角抽搐了一下，我当场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