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珠》御六

3、王夫人

　　王夫人已用了晚膳，正吃着金钏儿捧来的一盅茶，见贾珠来请安忙放下茶盅，令金钏儿将他扶起来道：“珠儿，你今日怎么来了？”
　　“也无旁的事，只是月余未曾给太太请过安了，虽有宫裁侍奉在太太左右，难免有不周到之处。”贾珠拣了王夫人下口的位子坐下，不紧不慢道。
　　“你媳妇是个顶好的，凤丫头行事鲁莽之处，亏得有她周旋一二。”王夫人笑道，这些日子因李纨有意放权，诸事皆由王夫人姑侄两个做主，她纵有对李纨的不满，也不再表现在明面上。
　　贾珠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你只操心自己来年的春闱便好，母亲只盼你来年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王夫人对于贾珠还是满意的，当年老太太一个接一个地给贾政塞通房姨娘，幸而生下贾珠，自幼好学，得了老国公的青眼，日子才慢慢地舒坦起来，然这也仅仅限于满意而已，她今生最大的念想还是寄托在宝玉身上。
　　贾珠只略坐了一会儿，见王夫人面露倦色便起身告辞，王夫人也不多留，只道：“你先去吧，现下天色已晚，仔细脚下的路。”
　　贾珠才出去，金钏儿便进来低声禀报王夫人道：“方才袭人来说老太太将林姑娘安置在碧纱橱里边了。”
　　王夫人笼着佛珠的手蓦然紧握，冷声道：“那宝玉呢？”
　　金钏儿心里一紧，仍强自镇定道：“安置在碧纱橱外边了。”
　　“啪”的一声，王夫人方才才用过的一个粉彩茶盅儿碎裂在金钏儿的裙边上，飞溅的碎屑在她手上划了几个细小的伤口，顿时疼痒难耐起来，金钏儿只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停了片刻，王夫人才道：“起来吧，这里收拾一下，你且去请琏二奶奶过来，我有话和她说。”
　　贾敏仍在闺中时，便与先大房太太张氏交好，张氏出身名门，性子品貌皆是出类拔萃的，王夫人虽是王家嫡长女，却目不识丁，两相对比，贾敏自然与张氏更为要好，彼时适逢王家式微，想比张氏的春风得意，王夫人的日子可谓堵心得很，由此她心底便暗恨张氏和贾敏，如今张氏与贾敏皆已亡故，她自然不能容忍黛玉和自家宝玉扯上半点干系。
　　王熙凤来时便看见王夫人面容上不大好看，因陪了笑道：“太太这是怎么了？”
　　王夫人默然不语，将手里那一串檀香念珠转了数轮才道：“也无旁的事，你林妹妹初来，可安置好了？”
　　王熙凤道：“都安置好了，只一件事，林妹妹身上不大康健，如今还吃着人参养荣丸，老太太的意思是继续给林妹妹配着。”
　　王夫人皱眉道：“这样小的人便见天的汤药不断？”
　　王熙凤对贾敏和王夫人之间的矛盾早有所耳闻，此刻听见王夫人这样说，面上便有些过不去，只得道：“这原不是什么大事，只将养着便好。”又道：“我听闻姨太太一家早些日子自金陵上京，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可不是，”王夫人面色稍霁，道：“你姨太太家的薛大妹妹此番还要进京来参选。”
　　王熙凤便顺着王夫人的话头儿下去，道：“想来薛妹妹容貌品性必也极出挑。”
　　“这是自然，当年我的元春便是这样选进宫去的。”王夫人带了几分感伤道：“我哪里舍得她去那地方，左右不过是没法子，我现在只情愿她能好好的，这辈子我们娘儿俩能再见上一面便是天大的恩惠了。”
　　王熙凤忙递了帕子与王夫人拭泪，柔声劝道：“太太不必难过，咱们大姑娘是个有造化的。”
　　“也唯有如此想了。”王夫人叹道，当年贾母执意送元春入宫，本就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她哪里能驳了老太太的意思去，再者大房袭爵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不送元春去博个出路，难不成一家子等着被大房扫地出门不成？元春若是不得见天颜，等到二十五岁放出宫来，哪里还有好人家愿意要她，最好的结局莫过于被聘到高门做个继室，元春这辈子便算是毁了，每想到此处，王夫人不知暗里陪了多少眼泪，却也无可奈何。

作者有话说

　　越写越短，表示很汗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