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木》木头爱果冻

15、心扉

　　“哥哥，”木耳狠狠地正大光明白了他一眼，“你真够无聊的。”
　　“所以终于开始嫌弃哥哥了？”萧沐风作心碎状，声音哀怨，“我就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果然！大哥终于被抛弃了！”
　　“是啊是啊。”木耳喝了口咖啡，一本正经道，“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安排剧情的，一旦达到自己的目的，即使是血肉相连恩情重于山的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人都会下场凄惨的。”
　　“所以。。。。。。所以哥哥我终究是养了条白眼狼！”
　　木耳已经无力了：“你干嘛不去混迹娱乐圈，祸害更多的人？”
　　萧沐风摸摸下巴，一双风情无限的凤眸顾盼间水波流转尽是风情。顿了两秒，才若有所思道：“我会认真考虑这个提议的。”
　　“哥哥。”黑白分明的眸子如夏日里的一汪春水，柔和的阳光洒在湖面，星星点点，闪耀着金灿灿明晃晃的光芒，折射出别样的温柔，“哥哥在木耳的心里永远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纤细的手指覆在心脏的位置，“扑通，扑通”，那是心脏跳动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神色虔诚， “哥哥永远是木耳最亲最爱的人。若是没有哥哥的一直不离不弃的相伴，木耳不会像现在这般快乐幸福。木耳很感激哥哥，也很爱哥哥。尽管也许这份感激与这份爱并不是哥哥多期待的，木耳也知道，哥哥恩情木耳是永远也报答不了的。对不起，哥哥。还有，谢谢你，哥哥。”
　　萧沐风有一瞬间的呆愣，倒是从未想过木耳竟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虽然并不期待自己的感情得到回应，但可以听到小木头亲口承认自己至少在她的心里留下了足迹，甚至占有了一席之地，却是比这份无望的爱恋的情深得到回应更加的重要与幸福。这么多年来，自己想要的也只不过是在小木头的心里留下一丝痕迹罢了。于是，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太过猛烈，以致萧沐风失了分寸，乱了手脚。于是惊愕的表情渐渐柔和的伸展，终于笑弯了眉眼。
　　“在木耳的心里一直只住着两个人。一个是墨璃，一个是大哥。”
　　“傻丫头。”修长有力的手臂横过桌子，大掌轻轻地揉弄着木耳的发顶。发丝滑过指尖留下丝丝温柔。
　　木耳握住滑下的手掌：“木耳会一直一直喜欢着大哥。”
　　“嗯。”轻轻地回握。
　　说自己全身心付出的一份感情不要求得到任何的回应总是有些骗人的成分在里面。那份一心一意投入的心情即使不期待喜欢的人有什么大的回馈，却也会私心地希望喜欢的人有所察觉，会偶尔的回眸，会在回首时温柔一笑，知道自己喜欢他的心情。人总要抓住什么来支撑自己的信念，捍卫自己的领土。只是单纯不求给予的付出，也许你够伟大，却只是让人觉得你付出的东西太过廉价，纵然那是一颗心的倾城无价。也许很多人会对此嗤之以鼻，高举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无私大旗。只是真是如此吗？在口口声声喊着奉献口号的你们，又有谁是真心不计报酬而甘愿付出的呢？在这样物欲横流的世界里，说什么不求回报也只是带着名为虚伪的帽子招摇过市罢了。这个贪欲横行的可耻的世界或许真的存在那样淸傲的圣人，淡泊名利，看破红尘，只是站在高高的山巅，俯视如蝼蚁般渺小而贪婪却又不堪一击的人类，神色淡漠，眉目间却是透着厌恶与讽刺的光芒，冷眼旁观，笑看人世间五味杂陈的百态剧目，终究只是可笑之极。我们只是向平淡无奇的生活中加了一些调味剂，悲苦如何，欢喜又怎样，至少生活有了颜色，有了味道。我们遵循自己的欲念，将白纸般的生活绘上七色的绚灿。
　　事情的发展早已脱离最初的预想，如脱困的野兽撒欢地嘶吼咆哮着。也许这正是生活中存在的不可预知的不确定性。但是不管事情以什么样的速度，以怎样的势态发展到一个如何不受控制的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先不说这样的结局是不是最好的，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但不可逃避地，却是货真价实的事实。人世间总有这样那样不可解说的无奈，被动地吸收，被动地笑话，然后肠胃罢工了，然后四肢无力了，然后高烧不退了。贪嗔痴怨怒，总是人类与生俱来不可选择的情感。纵然是一脸虔诚的释迦牟尼坐在菩提树下，也挣脱不了这个黑暗的漩涡。
　　即使一直有着这样的心理准备，但真正接受这个不定时炸弹时，身体还是止不住地一阵颤抖。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眸子早已因为震惊而变得黯然空洞。嫩嫩的红色也已褪去，一张原是娇若最鲜嫩的玫瑰花瓣的脸却是令人心疼的惨白，糅杂着痛苦的凄哀与不知所措的惊慌。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脚边是刚刚掉落的手机，银灰色的金属手机外壳闪烁着冰冷的色彩。灰暗的屏幕上弱弱地显示着通话结束，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那儿，仿佛冷眼旁观的看客。慢慢地，双腿渐渐无意识地抬起，双脚搁置在沙发上，柔弱的双臂仿佛慢镜头般从膝下穿过环住双腿。紧紧地，紧紧地，似乎只要一松手就什么也没有了。混乱的脑袋抵在双膝上，形成一个安全的姿态。有人说，当你感觉收到侵犯没有安全感时，总会下意识地作出婴儿在母体时的环保的姿势。不大的空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木耳微弱的呼吸声。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一盏灯是开着的，完全隐于黑暗的狂啸里。良久，久到夜幕盖住天边最后的一丝光线，久到月亮从前门爬到了窗边。木耳的唇角在黑暗中慢慢勾起，形成一个美丽而落拓的弧度，却是蔓延到心房的苦涩的笑。
　　这是惩罚的一种吗？还是幸福后的惊喜？明明已经离开了七年，明明已经饱受□□与精神的双重折磨，明明已经耗到心血都快干了，明明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明明幸福就在眼前。。。。。。究竟是谁错乱了时空的界限，拼错了时间的模板，又是谁稀里糊涂地牵错了线搭错了桥，惹得一人憔悴，佳人鬓白。竟是开了个一点笑料都没有的笑话。好冷，好冷。。。。。。一如当初离开时麻木无知觉的寒冷。伸手即可触的温暖幸福原来竟只是一场雾里看花，摸不到，看得也是朦胧。果然，要求得太多，便是贪心了，竟是连上帝也嫉妒了。所以惩罚的盛宴接踵而至，七年前是，七年后重牵幸福的现在也是，七年的跨度，七年的流逝，七年的疼痛，竟是波涛汹涌卷土重来，什么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