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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火棘绿篱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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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这边请。”谭庄的家奴领着霍梓砚三人,庭院深深,两行火棘围成的绿篱分外惹眼,红果灿若云霞。蓟无月不禁驻足,小时候,父亲也在院子里种满火棘,春天花团锦簇,好似片片雪花缀树,冬天,当天空开始飘雪的时候,火棘却青枝绿叶,果红如火。
“小墨,快点!”霍梓砚催促着,蓟无月的视线恋恋不舍地移开火棘绿篱,脚步已经踏进后厅。
“火棘!”蓟无月眼睛一亮,紫砂花盆内,风姿娉婷、绿叶红果的火棘令厅堂生辉,美丽不可方物。
“小兄弟也喜欢火棘?”身姿曼妙的妇人撩开珠帘,粉面朱唇,娇美如少女,杏目含笑地看着三个不速之客。
“娘!”火棘完全比不过眼前的妇人带给蓟无月的震惊—她是画里的女子!父亲日夜痴望的女子!
“小墨,失礼了!”霍梓砚将蓟无月挡在后面,“抱歉,谭夫人,我弟弟…”
“你弟弟?他是你弟弟!”谭夫人眼里闪着复杂的光芒,“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他叫小墨,全名蓟无月。”
“蓟无月!姓蓟吗!”谭夫人痴痴地走到蓟无月跟前,“没错,是宝宝!是宝宝!”谭夫人顿时泪水涟涟,“一样,和你爹一个样。”
“娘,你真的是娘吗!”蓟无月亦热泪盈眶,原以为娘亲亡故,不想却从天而降,仿若仙女般出现在面前。
“不,我是你姨娘。”
“你是娘,是画里的女子,爹为娘画的画。”
“我是你娘的孪生妹妹,是你姨娘。”
“姨娘!”蓟无月顿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一瞬间的得到,一瞬间的失去。
“谭夫人竟是小墨的姨娘!”霍梓砚眼睛雪亮,“小墨,你找到你姨娘了!”
“姐姐当年不顾家人反对嫁给姐夫,姐姐却因一向体弱,在生宝宝时,难产而死。家里人欲将宝宝接回家抚养,姐夫因此不辞而别。没想到十几年后,我们在此处相见。”谭夫人满脸慈爱,“长这么大了。宝宝,你爹现在怎么样?”
蓟无月哽咽道:“爹他十年前就死了。”
“死了!”谭夫人眼神悲切,泪水决堤而出,“死了!他死了!”伤痛的女人紧紧拥抱外甥,控制不住延绵的悲伤,“他就这样死了,留你一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地在世上,他怎么这般狠心,难道…”谭夫人还想说些什么,眼泪却淹没了话语。
“爹每日借酒消愁,日夜对着娘的画像,最后抑郁而终。爹死的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雪,淹没了院里的火棘绿篱。”蓟无月哀伤地盯着紫檀花盆里的火棘“爹说娘最喜爱火棘,白色的花,红色的果,象征纯洁的爱情结出火红的幸福。”
“白色的花,红色的果,好美的花儿。”霍梓砚喃喃自语,谭夫人的悲伤是不是太过了?听到姐夫的死讯,那样痛彻心扉,看小墨的眼神亦是怜惜、愧疚、哀伤,难道谭夫人就是姐姐,或者根本不存在孪生姐妹。任天涯与这美艳的谭夫人什么交情呢?彩玉石会在谭家吗?为何没有感应?雪莲姑姑说要通过《锦瑟》寻得命中归宿的蓝田玉主人,须命注定的主人亲手交予自己玉石。为什么那样信任崇拜从天而降的白衣人,突然又产生怀疑?他是什么人?是故意将我们引至此处的吗?
思绪缠绕,霍梓砚恍恍惚惚看见一双眼睛,妖异如黑夜中的猫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震慑神经,使她惊恐得虚汗一身。
“小砚姐姐,你怎么啦?”蓟无月见霍梓砚脸色苍白,忙扶她坐下。
“没事,可能太累了。”
“路途劳累,我命人安排客房,三位先休息吧。”谭夫人吩咐下人安顿了三人。
霍梓砚问及少庄主谭龙歆,谭夫人称其子患病卧养,无法见客。霍梓砚挥之不去的好奇感愈发强烈,搅得自己心神不宁。
谭龙歆幼时离奇失踪,谭家上下四处寻找未果。五年后,小庄主平安无事地回来了,称自己被人贩子拐骗,卖予无子嗣的商户。家人团聚本是喜事,老庄主却突然中毒亡故。流言四起,有人竟将少庄主的回归和老庄主的死亡联系在一起。
据说一日,少庄主称饿,到厨房觅食。厨娘丫鬟们正在张罗午饭,少庄主喝着汤羹,与旁边的丫头闲聊,突然风起云涌,乌云盖天。少庄主惊惧地浑身颤抖,手中的瓷碗“咣”地摔碎在地。
“少爷,你怎么了?”与谭龙歆闲聊的丫头见情况不对,忙唤他人,不想刚转身,冷厉的菜刀深深扎进她的后背。
“啊!杀人了!”其余的丫鬟惊叫不已,少主子拔出菜刀,鲜血喷到脸上,面孔狰狞得像头嗜血暴戾的野兽。
丫鬟们仓皇逃窜,少主子呲牙咧嘴地挥舞着菜刀,灶台墙壁顿被鲜血染红,厨房里的女人们没一个逃出去,厨娘挨了好几刀,衣服被鲜血浸透,死命朝门口爬去,好不容易抓到门槛的手“咔”地被一刀斩断。可怜的厨娘一声惨叫,生存之门紧闭,那只血淋淋的手仍死死地巴着门槛。
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少庄主面肌抽搐,拱到灶台底下,不停地念道:“坏人都死了,都死了…”
看病的大夫说少庄主长期遭受恐吓、折磨,导致神经错乱,得了癫狂之症,可能是在阴雨的环境下受了莫大的刺激,所以天色骤变,少庄主跟着性情大变。
“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把你害成这样的?”谭夫人眼泪汪汪地守着儿子,儿子像只受惊的兔子,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恐再生流言,谭夫人将少庄主禁闭,知情的家奴一夜间失踪不见,老庄主刚过世,少庄主又疯癫,谭家事务都落到了谭夫人一妇道人家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