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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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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魂怪潮湿酸腐的气息灌注他的鼻腔的那一刻,小巴蒂克劳奇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为主人付出一切——他的生命,他的家族,他没有丝毫不舍,没有丝毫后悔!
尽管他还没能看到黑暗公爵杀死那个男孩获得最终的胜利,再不能听到他奖赏赞许自己的声音,但主人已经复活,重拾无上的荣光也指日可待!
但很快他就没办法再思考这些了,因为一幕幕陌生或熟悉的场景纷至沓来强行占据了他的脑海。他隐隐知道这就是那个冰冷的吻的作用了。
闪闪用细长手指盖住的、爬满泪水的脸,母亲将他交换出阿兹卡班时憔悴悲伤的脸,老克劳奇被他杀死时惊愕愤怒的脸,少时的好友雷古勒斯最后一次见面时坚定苍白的脸,还有一张英俊的、流露着掌控一切的自信的、让他飞蛾扑火般追随的脸,还有一张丑陋的、长在婴儿身上的蛇脸。
从幼年到现在的场景也交织出现在其中,其中有曾令他愤怒不甘的场景,也有带给他快意的片段,可此时那些感情仿佛都远离了他,只感到冷漠麻木的情绪包裹着他,像游鱼被厚厚的冰壳冻结了而不能摆动尾鳍。
他终于停止回忆,或者说这种强迫性的回忆停了下来,黑暗包围了他。他知道自己就要变成那种行尸走肉,变成比摄魂怪更不堪的存在。
他不后悔……他不会后悔……
“呼神护卫——”一个声音忽然震彻他的脑海,与之伴随的是倾泻而下的银光与爆炸般疼痛。
银光在他眼前炸开,一瞬间各种庞杂烦乱的景象与喧嚣杂乱的声音都涌入了他的脑海。各种人,各种事,凤凰社、食死徒、妖精、阴尸、巨人,还有麻瓜?
过了许久,他的思维适应了这这种状况。就像耳朵平时无意识的忽略周围的杂音一样,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能引起他注意的事上,他看到了黑暗公爵和自己往日的同僚们在一起聚会,还能同时看到邓布利多和福吉那个蠢货正凑在一起,还有……
似乎他能同时的看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个场景,唯独感觉不到自己和自己的身体。这是什么状况?他死了,然后变成全知全能的梅林了吗?不不不,顶多说是全知而已,他现在的状态什么都做不了。
他慢慢的平静下来,同时观察着各方的情况——凤凰社的、食死徒的。他还怀着自己没有死去的希望,因此暗自留意各方情况以期在回到黑暗公爵手下后立功再好趁势压过马尔福一头。
他密切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同时冷静的分析着局势,知道他知道了伏地魔隐藏极深的一个秘密,而且很快这个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魂器。
伏地魔制作了魂器。
伏地魔从16岁开始就制作了第一个魂器。
伏地魔从16岁开始到被婴儿救世主打败前总共制作了6个魂器,还不包括被阿瓦达反弹时被动分裂时的灵魂碎片。
伏地魔不是一直以来自己心中非凡的、无所不能的的主人,不是有能力清理巫师界的继承人,不是能够带领纯血巫师走向辉煌的君王!
而他制作魂器的原因竟然是为了连小孩子都会觉得荒谬的长生不老!
他把自己当成麻瓜童话里的“超能力者”吗?他觉的自己是童话里的小仙人吗?他认为巫师的力量、他自己的力量是“超自然”的吗?
蠢货,疯子。
混血的疯子。
巴蒂想起,在自己被摄魂怪亲吻的一年前,伏地魔所在的小汉格顿,自己知道主人其实是个混血的时候,他心中是惊讶大于愤怒的。虽然主人实际是混血并长期隐瞒了这件事,但斯莱特林的高贵血统是不会骗人的,主人的非凡伟大无所不能也是不会骗人的。
其实在那时自己就该意识到了,伏地魔对整个巫师界隐瞒血统那么多年,如果脑子还清醒,怎么会在复活的当口毫不在乎把混血出身暴露出来?要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纯血贵族利益的代言人!
只怪自己被疯狂的崇拜蒙蔽了,只当那人还是自己从学生时代就崇拜的那个从容的对抗邓布利多的黑暗公爵。要是那时有人对自己说他的主人是个疯子,恐怕自己会先跳起来给那个人满满一打的阿瓦达。
他不由的憎恨起来,憎恨愚蠢的黑魔头,更憎恨黑魔头对自己不信任。交给的斯莱特兰奇夫妇的赫奇帕奇的金杯,给马尔福的日记本,如果有一样交给了自己,以自己对黑魔法的造诣,怎么会看不出那是触犯到灵魂的禁忌领域的禁咒?
他愤怒地想要咆哮、想要爆炸、想要把这些所有的人和物统统阿瓦达!然而他什么做不了。
他眼看着重新复活的伏地魔比原来更加的疯狂与糊涂,看着他用一件一件的蠢事与食死徒更加疏离,看着他的灵魂碎片被一群还没毕业的毛头小子势如破竹地消灭,看着他被一个只会“除你武器”的救世主用“除你武器”消灭,看着双料间谍斯内普成为巫师界的英雄,看着巫师界贵族的衰落,看着伏地魔、食死徒、纯血这些名词被淡忘在人们的记忆中。
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伏地魔,也没有一个从少年到中年都疯狂迷恋崇拜者伏地魔的小巴蒂克劳奇。
他被动的看着这些年这些事,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他转开了目光,不再注视巫师,他故意让自己去看麻瓜的生活,看麻瓜动物,看麻瓜打架,看麻瓜打仗,看麻瓜克隆动物,看麻瓜发射卫星,看麻瓜实验原子弹。
不知有多久,巴蒂终于感到自己真正的平静下来,甚至能平静的将目光转回巫师界而不带失望悲哀。
也许心中唯一无法平静以对的只有那一点,那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