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Hanging out with friends ——主任索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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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anging out with friends
——主任索拉
Bgm: 冬鸟
Part A
大门嘭地关上，嵌锁小小地啪叽一声卡好。高跟鞋的声音蹬蹬下楼越来越远。
偏头超门厅方向瞄了一眼，在沙发里也坐得笔直的肯尼斯停下了在大部头精装书上用铅笔写写画画的手，就维持那个姿势呆了几秒。
从鼻子里叹出重重的气息，他终于向后靠进真皮沙发里，摘下金丝眼镜，拇指用力地揉着太阳穴，他闭上了眼。
（又是跟她那群朋友去什么日落大街还是日出大街去联络感情了吧。）[*注一]
虽然并没有明确的理由，但想到这一点的确令肯尼斯感到有不止一点的无力感。
跟索拉结婚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两人门当户对的婚事在双方的家长眼中也不可谓之不满意。
青年才俊的肯尼斯在而立之年尚未到之时便已取得了著名学府的副教授资格，以这个势头看下来，教授的称谓也跑不掉。屡屡在业内重点学术刊物上发表的文章，影响因子和被引率都高得令人乍舌；本人更是俨然一副学术界内新派系领头人的模样。想要拜在门下的学生更是要经过一番激烈角逐才能如愿。[*注二]
对于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人而言，这的确属于事业有成的范畴了。
但在事业以外的方面，这位准教授大人，或许就不那么在行了。
比如他从来搞不懂为什么女人在出席正式场合前要花那么长的时间梳妆打扮。
好吧他并非不理解这种行为，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种行为要花那么久。
这点小小的困惑也不会妨碍他欣赏妻子化妆完毕后的姣好形象。
虽然他更想说妻子平时不施粉妆的样子就已经很好。
有时甚至不小心顺着说了出来。
然后迎来一个白眼，有时则是迟疑了一下的小小拥抱。
再比如说，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些有着颜色花哨封面的本子有什么好值得追逐兴奋的。
但他分明记得索拉参加展会还是什么之后兴高采烈大袋小包提着回家时的表情——就像是孩子吃到了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大餐一样的满足表情。
他也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开车去接索拉回来时候（因为被打手机说“我这边搬不动你过来帮忙”），在路口跟友人拼命挥手道别时红发的女子欢乐的笑颜。
那种景象，坐在车里手握方向盘戴着墨镜的他看来，也耀眼得很。
只要不是什么非法的事情，能跟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聚会开开心心的，虽然整天在那里不知道写写画画点什么——
只要索拉觉得这是幸福快乐的，那不就行了吗。
不过，抱歉，肯尼斯一点也不想知道妻子开心地写写画画的究竟是些什么——绝对，一点，肯定，完全不想了解！
这是出自学术达人的直觉使然：
就像是课题出现关键性分歧时，决定往哪个方向继续时堪称运气的直感。
谢天谢地，虽然平时没什么好运气，但他的幸运还是伴随着他的学术，乃至婚姻。
那么，即使代价是从小就没有女人缘，向后迅速退去的发际线，还有总会被人在背后暗笑的着装品位，也没有太大关系了。
毕竟，最重要的那两项，幸运值没有跌到E就足够了。
人总不能太贪心。
Part B
肯尼斯没有太多贴心的朋友。
学校里的同事倒是有几个说得来的，但大多也仅停留在要好的共事关系而已。
就连个性彼此都最能接受的远坂时臣，也不过年节岁末时候互相拜访过一两次；其他人就更少了。
但对于几乎将学术视为人生目的的他而言，或许这才是正常的结果：
共同探讨问题的，的确是很好的朋友；但绝不会轻易成为挚友。
每个英国人都是一个堡垒，绝不轻易把外人引进自己内心；肯尼斯当然也不例外。
于是，每当面对那个总是想尽办法蹭到自己办公室赖着不走的高个学生时，他总有揉搓太阳穴的冲动：
“我说，迪卢姆多，我要先走了。”
直视那双无辜的，仿佛水汪汪的大眼睛总会让人产生自己在犯罪的错觉；所以他会偏过头，继续交代窝在角落里奋力啃书的维尔维特要跟师兄一起收拾好实验室再离开，记得关门关窗但电闸开关不要动，啰嗦得就像个老妈子。
走出实验室，刚出楼道，风就呼呼地钻进衣领里，他把松松垮垮挂着的围巾左右绕绕紧，缩着脖子刷卡，推开玻璃的大门。
钻进停在实验楼旁边不远的小车，先把车子发动起来等上一会儿，待到车里都暖和了之后再启动。
磁带里不厌其烦地播放着巴赫的协奏曲；没错它就是这样无趣到无聊的男人。
所以回到家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正趴在床上看电视连续剧（面前还铺着纸笔）的索拉会懒懒地问一句吃过饭没，然后再指指冰箱。
言外之意是没吃的话自己热热吃吧。
有时是做多了的意大利面，或者是剩下一大半的沙拉和面包，偶尔还会出现明显分量偏多糖分过重的苹果派——索拉并不怎么喜欢做饭，所以都是些简单的菜式。
至少要比顿顿外卖披萨来得好，肯尼斯这么安慰自己。认命地弯腰打开冰箱门查看。
很不幸，今天只有面包片，或许可以把剩的不多的花生酱也算进去。
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回来晚了索拉是会问跟朋友出去了还是怎么了的。
他没有朋友。
不对，应该是说，他没有可以一起出去折腾的朋友。他在内心中修正。
这并不是多悲哀的一件事情——
人要得到些什么，总得放弃掉相应的某些什么。
他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直到这个女人轻点着他的额头，用有点遗憾的口气说：
“你真是个笨蛋。”
或许，确实是吧。
一直以成为优秀的人为目标，鞭策着自己，激励着自己，甚至丧失了跟友人一起玩耍的时间，丧失了与人交际的能力，的确是愚笨的事情吧。
但已经是这样了。
至少，
他还有索拉。
这个会在别人对他毕恭毕敬时叫他傻瓜的女人。
本节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9. Hanging out with friends ——主任索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