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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幕 ...

  •   年彬彬愣了愣,待闹明白谢姐这是在说科长公子,不由有些惊讶:“为什么?”
      薄薄暮色中,谢姐一双吊梢眼眯成了两片月牙:“你可知道,科长的公子为什么叫我们过来打麻将?我们又为什么只打了十几圈就走了?”
      年彬彬目光痴呆地摇摇头。
      谢姐叹口气,道:“世上有一种人,远了看,你会觉得他是天上的明月,遥不可及。可要是有一天,他让你感觉到,他给予你的光芒比给别人的多一些,特别一些,你就会忍不住变得贪心,想要他只照着你一个人。”
      年彬彬吓了一大跳,赶忙摆手:“没,我没有对他动歪念头……”
      谢姐轻轻捉住她乱摇的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老是偷偷用眼角瞟他,有意无意在他跟前晃?你看他的眼神啊,跟姐姐我二八年华时那小眼神儿,可是一样一样的。”她在年彬彬欲哭无泪的目光中,继续道:“趁着丫头你还没陷得太深,姐姐我奉劝你一句——离他远点的好,他可不是你这种姑娘能招惹的。”
      一句话堵得年彬彬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也不成,下也不能。
      她借口要回单位取点东西,与谢姐匆匆作别,到办公室装了点公家的免费茶叶,便用力甩上了那扇黝黑沉重的大铁门,呼哧呼哧地喘气。
      作为一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年彬彬从小就比别人少拥有许多东西,其中很重要的一样——至少在她看来——便是贪心。既无有钱的爹,也无貌美的娘,身无长物其貌不扬的她,所期盼的不过是一间结实的小屋,一张温暖的小床,一只可以煮东西的锅,仅此而已。顶多再多一只可以在冬日里抱着互相取暖的猫。
      她那些同学,从小学五年级开始便陆陆续续有人谈恋爱,到了上大学,连被班上那些八卦社社员封为“最不可能把到妹”的猥琐男,都凭借超有内涵的假象,将大一的纯情小萝莉骗到了手。拿助学贷款的年彬彬,只能在每年11月11日,在租来的地下室里默默地为自己煮一顿丰盛的晚餐。
      想到这些,年彬彬心里掠过一丝冷风,刮得她浑身一个激灵,鼻子也似是给吹酸了。她甩甩头,将那些个杂七杂八的胡思乱想统统抖掉,释然中瞥到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捡起来仔细一看,她吃了好大一惊。

      转眼已是秋天,天高云淡,风清气爽。
      年彬彬的见习时光,随着暑假的结束而匆匆谢幕。现在的她,已是一个大四生,置身校园,不论走到哪里,除了顶头的研究生博士生,她都可谓十足的老人。成天背着笨重的PC到图书馆看文献,路上徜徉,举目一片姹紫嫣红,在这些莺啼蝶舞面前,年彬彬已经迎来自己大学岁月的暮秋。
      开学一个月后,系里请了个传媒界的大牛来做演讲,据可靠小道消息,大牛是系主任亲自从一家名企请回来的,比三顾茅庐还要多上一顾。年彬彬那不争气的小心脏又是一股钦羡之情上涌,最近老是午睡过头的她,决心熬着中午不闭眼也要去听这个讲座。
      一点五十分,年彬彬从图书馆出来,像往常一般,慢慢踱在那条卵石路上。因为生物钟被打破,年彬彬头脑有些昏沉,心情却很轻快。
      她很喜欢秋天。很喜欢看叶子羽毛般悠悠落地,铺一地金黄。就像眼前这样。
      图书馆门口有一条卵石铺成的道,两旁栽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以及看不出年岁的银杏。每到这个季节,树下的草地便会洒满年彬彬喜欢的落叶,黄的银杏,红的梧桐。她曾拣了满怀的银杏叶,加上半盒彩色糖果纸,用细线串成只十分别致的吊饰,惹来房东太太歆羡的目光。
      年彬彬时不时仰起头,望望浩浩荡荡飞走的归雁。途中遇到几个同班的男生,出自礼节,一行人都笑着同她打招呼。说是同班同学,其实除了其中一个因为是班长,跟她有过几次照面,其余的简直可谓生面孔。为了赚取生活费和买书的钱,年彬彬每天都要在外面打工,她的生活跟同班同学鲜有交集,认出班长大人,对年彬彬的记忆力已是相当大的考验。
      她慌忙点点头算作示意,又垂下脑袋,手抄口袋踩那落叶,簌簌簌,哗啦啦。有时候,对于没有共同语言的人来讲,不期然的相遇是最艰难的尴尬。
      男生们无奈地笑笑,几个眼神交流,继续笑闹,便算路过。
      年彬彬也想就此擦肩而过,可不知为什么,她感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扭过头,一双清亮的眼入目。她这才发现,那行男生中,有一个长得格外高挑俊秀的,此时正意味不明地回头望她。
      那一瞬间,年彬彬的心,似被鸽子的羽毛轻轻拂了一下。
      两人就这样姿势别扭地对望着,各自脚下不停地前行着。落叶翻飞,不断想要剪断他们的视线,可似乎正因如此,这四次元的世界,突然退化成泛黄的胶卷,每一次画面转换,都变得意味绵延。
      这对望,最后以男生一个浅浅的笑容作结。
      年彬彬立在小道尽头,右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心口。里头是坚强有力的跳动。
      脚下是一纸黑字白底的演讲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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