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28章（修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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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接近西弗勒斯，越发现这个男人实在不擅社交。利用这点、将那些卑鄙的行为加诸西弗勒斯之上的处心积虑，其险恶远甚于简单的怨毒预谋。哈利开始意识到，西弗勒斯在很多情况下是当真不知该如何行事，否则刚才与自己在一起的Carl Westfield就不会那般紧张。哈利觉得，多日以来他与Carl共处一室时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无法想象西弗勒斯有多么不堪。
尽管如此，哈利发现他仍对、西弗勒斯笨拙地试图补偿Carl在他的形象下所受伤害的行为、充满着奇异的感动。
当他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转移到下一节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时，哈利下定决心在今晚与西弗勒斯谈谈这件事。但必须要小心——这是一个微妙的局面，他不想令西弗勒斯不快。
六个小时后，哈利坐在了西弗勒斯对面。他们中间的那张桌子让他想起了三把扫帚的安静后厢。
哈利抿了口酒，看着微弱的烛光映在西弗勒斯骨骼分明的面颊上、明明灭灭地跳跃，听着西弗勒斯絮絮地讲述他今天下午的一些发现。学校的夜晚像往常一样静谧，空旷的密室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当我加入白毛茛后，魔药变成了橙黄色，然后……”西弗勒斯突然住口。
“然后？”哈利鼓励他继续，无法在西弗勒斯的脸上找出任何表情。
“你是不会对魔药实验的这些繁冗细节感兴趣的。我并非有意离题，”西弗勒斯轻轻地说。
“你没有离题。是我问你你今天下午做了什么的，”哈利提醒他说。
“即便如此，你也不会想要听这个实验的细枝末节的，”西弗勒斯说，拂开他额前油腻的黑发。
“也许我不能完全听懂你在说什么，但我可以由此获知你完成了一些不寻常的工作，”哈利承认。“朋友之间理应分享彼此的成功与挑战。我对高等算数占卜的了解甚至比魔药还少，但赫敏却一直对我说起她正在研究的最新课题。朋友们之间分享这些事再自然不过了。”
“朋友？”西弗勒斯重复，他突来的紧张向哈利诉说着他极度的震惊。但至少这个词不再是一个月前那溢满了刻薄讽刺的反问。
有时，哈利觉得他像是在与一个外星来客相处。他不能理解，如果西弗勒斯不认为他们是朋友、怎么会接受他如此平和的邀请？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静静地说：“你我共度光阴。你倾听我的问题。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而你是否希望接受我这个朋友、这由你决定。”
哈利将目光转向他们中间桌子上盛薯片的碗，撷起几片以掩饰他的不确定。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不断冒出与西弗勒斯相羁绊的念头？他上月极力促成他们间和洽的关系，只是不想让合作的双方依然针锋相对而已。他从未料到自己会如此按捺不住地想要与斯内普在一起、抑或不可自拔地主动追求这个男人若此。他更无法想象自己竟会像今早那样、为了西弗勒斯与罗恩争得面红耳赤。
“拒绝接受现实是徒劳和虚伪的举动，你不觉得吗？”西弗勒斯沉默，似是过了百年之久，他的声音才徐徐响起。
哈利猛地回过头来、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这只是一件小事，但他却觉得像是赢得了一场重大的胜利。西弗勒斯其实并未明确对他以‘朋友’相称，但那所谓的不‘否认现实’已然是隐晦的承认。无论任何原因，西弗勒斯似乎完全没有办法坦率地宣示他的情感与偏好——那正是哈利尚未得到的——因为西弗勒斯的迫切只会体现在那些令他不以为然或嗤之以鼻的事上。
再不像过去那样、对他石破天惊的承认而大惊小怪，哈利鼓励他继续，“如此，那魔药怎么样了？”
西弗勒斯的明眸如黑曜石般璀璨，在重拾他的魔药故事时渐渐变得柔和。在令人极为困惑的十分钟后，西弗勒斯以“与目前正在使用中的药物相比，新魔药治愈肺炎的速度将快上一倍。今天下午，我已经向部里申请了专利。”作为结束语。
“这真是个值得庆祝的胜利，”哈利笑着说。“祝贺你！”
西弗勒斯的反应让他喜出望外——愉悦的红晕浅浅地染上他憔悴的面颊，“谢谢你”。随后西弗勒斯似有些刻意地强迫自己问，“你呢？你今天怎么样？”
这又是一项突破性的进展。上个月的很多时候，哈利都以谈论最近发生的事件或询问西弗勒斯如何度过一天的方式来推进话题。这是西弗勒斯第一次回馈这份善意、并尝试着主动找个小话题。
哈利仔细斟酌最佳的回应。赫敏在晚宴上问了他相同的问题，哈利如实作答——告诉她，因为与西弗勒斯交好、他与罗恩起了争执，晚些时候又与Carl Westfield进行了谈话。但哈利知道，若是此时提及今早与罗恩的口角、只会将西弗勒斯推开。深吸一口气，他选择了那本该更敏感的话题。“今天下课后，Carl Westfield来见了我。”
哈利不曾错过、西弗勒斯原本斜倚着的身体骤然紧崩。他挺直了背、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哦？”斯内普问。
哈利觉得自己也同样紧张，他轻柔的声音响起，“他，呃，拜托我来与你谈谈。”
哈利恨透了自己谨慎的试探——那无情地撕毁了西弗勒斯所有的好心情，他的脸上再看不出一丝先前的柔和。“有什么是Westfield先生不能直接与我说的？”
他只盼自己能安慰西弗勒斯：一切都好，但他努力不去重复这愚蠢的陈腔滥调——那只会招致西弗勒斯的冷嘲热讽。“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只是Carl总觉得，若是犯了同样的错误、你对他比他的朋友们要宽松的多。”
一阵沉默，片刻后西弗勒斯才踌躇着说，“我已尽我所能，试着让魔药课成为一个对Westfield先生无害的环境。”
“这就是他拜托我跟你谈谈的原因。他怕对你直说会伤害你的感情，因为他能觉察你对他的善意，”哈利解释道。
西弗勒斯的喃喃低语充满着疑惑，“但是？”
“但是，将这孩子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待遇、会让他时刻想起你对他如此友善的难堪缘由。我认为Carl只是希望诸事能恢复如常，”哈利说。“我……能理解你现在对他不知所措的心情。即便远比不上你与他之间的糟糕处境，我也不清楚该如何对待他。”
哈利等待着西弗勒斯的爆发，但西弗勒斯的低语却充满着令他惊诧的抑郁，“你的猜测不错。如今我确实不知该如何与Westfield先生相处。”
“所以你像对待你的斯莱特林小蛇们一样待他？”哈利问。
西弗勒斯迟疑地点点头。“矫枉过正的谨慎总比贸然……更明智些。我不介意那些蠢才因我真实的行事而厌恨或惧怕我，但这种情况……很难。”
“别画地为牢。”哈利简直不敢相信西弗勒斯会向他坦言此事。但他随即想到，除了自己、西弗勒斯还能跟谁讨论这个问题呢？思及此，他的心中溢满了愧疚——为之前没能多问问西弗勒斯、关于Westfield的问题处理得怎样。他轻柔地说，“我认为你和Carl都做得非常好。”
“我们都知道若当真如此，Westfield先生会自己来跟我说，”西弗勒斯轻轻地否认。
“不一定。Carl现在也十分困惑。我想他并不比你明白你们该如何共处，”哈利说。
西弗勒斯举起他金色的白兰地抿了抿，说道，“你似乎与Westfield先生处得很融洽……说实话，你与所有学生都是如此。”——哈利能听出西弗勒斯语气中极欲掩藏的怨恨——“你对如今的局面有什么建议吗？”
西弗勒斯向他询求意见——这让哈利在震惊之余、也难免感到荣耀。他竭力装作不在意，试探着提议，“好吧，如果是我，我仍会友善地待他。我觉得他现在仍需要这种安抚。但你若能保持对Carl与他的朋友们同样的评判标准、也许会更好些？这般，他便不会觉得自己是如此的……突兀。”
当然，想让西弗勒斯公正地为每个人的论文打分——是不可能的，但哈利的嘴先于他的意志发出了声音。现在，处理西弗勒斯那令人遗憾的专制成为了更大的问题。
“是的，也许你说得对。Mangra先生和Smithers先生都不是坏学生，我可以不那么严苛地对待他们，”西弗勒斯同意。
起初，哈利很困惑——他没弄懂西弗勒斯这个回答的意思。但最后他终于意识到，西弗勒斯现在打算将他特别关照的范围、扩展到Westfield的两个最好的朋友身上。哈利的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他开始思索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有时，他真是完全无法理解西弗勒斯的思维方式。过了一会儿，他闭上嘴，什么也没说。
他不认为Carl会把西弗勒斯所做的事在所有同学中传得沸沸扬扬——事实上，大概连他的同院同学也知之甚少。只要Carl的分数不比他两个最好的朋友高出一大截，也许这个男孩永远也不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最重要的是，Carl在班级里会自在得多。
“谢谢你的建议，”西弗勒斯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愉悦，打破了哈利因震惊而起的。
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滑稽，哈利笑着说，“无论何时，我都很高兴能帮助你。”随后，终于想到一个彼此间都能接受的其它话题，他带着兴致勃勃的语气问道，“到目前为止，你总共持有了多少项专利？”
“七十二项，包括今天下午的发现，”西弗勒斯立即作出回答。
“都有些什么呢？”哈利勇敢地询问，虽然他并不确信自己的水平能企及那晦涩的魔药实验的细节。
西弗勒斯惊讶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并不经常问这类问题。
“你真的想知道所有的细节吗？”西弗勒斯很有些怀疑。
感受到隐藏在西弗勒斯那犹疑的质问背后的真切渴望，哈利明白他的回答必须是：“是的，我当然愿意。”
哈利微微放松地靠回椅背，观察着西弗勒斯在讲述他终身事业的点滴时、那神采奕奕的面容。这是他所听过的西弗勒斯最激动的声音——嗯，除了这个男人对他咆哮的时候。
做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朋友也许真的有点不可思议，但绝对是值得的——当哈利听着这一连串令人高山仰止的成就时想到。他不明白，但每每发觉西弗勒斯所独有的微瑕、都令他不可抑止地想要更深入地了解这个男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28章（修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