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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线姻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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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末年,山东单父县有一吕姓人家,为躲避仇家逃难时暂住至交好友沛县县令家中,时人家乡称之为“吕公”。此人本名吕文,字叔平,膝下有子、女各一双:长子吕泽,次子吕释之,长女吕雉,次女吕嬃,后来,由于吕公对沛县感觉不错,就将家安顿在了这里。
吕公刚刚客居沛县的时候,县里的官员、豪绅听说县令家里来了贵客,便都来凑钱喝酒。负责接受贺礼的人,名叫萧何,此人便是后来刘邦手下“三杰之一”,而当时的他,是沛县县令手下的一名官员。按照酒宴的规矩,献钱不满一千者只能在堂下喝酒,但今日,似专门要出个例外。
“泗水亭长刘季,贺钱万!!“一声高喊,引起阵阵惊呼,众人只道是谁出手竟如此阔绰?定睛一看,却原来是区区刘季,顿时惹得一堂哄笑。
“我道是谁口气这么大,原来是泗水亭长,却是不知什么时候竟也学会这般风趣了,啊?”县令哈哈一笑,语气中倒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心道你一个泗水亭长一年俸禄几何,万钱酒资,岂不是痴人说梦?
面对县令老爷的戏谑,刘季依旧面不改色,趾高气昂。
但吕公乍一听“贺钱万”却是一惊,本要起身向迎,继而又闻至交好友一语,也明白此人定是拿空话搪塞自己,可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将其请入贵席,众人虽然不解,但也识趣没有多问。
“父亲,此人面目不善,酒宴之上又做那般泼皮行径,您还将其奉为上宾,究竟是何用意?”酒宴结束,吕泽跟在吕公身后,忍不住问道。
吕公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后道:“此人不可小觑,将来必定大有作为。你也知为父懂些相面之道,这看人呐要比你看得透彻,此人有胆有识,明明身无分文却敢口出狂言,面对羞辱依旧能镇定自若,可见其心智弥坚!”
吕泽眉头一皱,想不到父亲对刘季此人的评价竟会如此之高。
“我决意将雉儿许配于他,你觉得如何?”吕泽正陷入沉思当中,未料吕公突然起了这个念头,顿时吓了一跳。
“不可!!!三妹如花美眷,岂可下嫁于他?”
“还是问问雉儿自己的意见吧!”父子一前一后,向别院走去。
转过廊亭,便是姐妹二人闺房所在。
“姐姐,你看嬃儿绣的这手帕如何?”少女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响起,似春风般和煦。
吕雉稍长一些,年方十五的模样出落得亭亭玉立,接过吕嬃的手帕,见针脚不对,便帮着略做了些修改。
在窗外观察了许久,吕公这才示意吕泽敲门。
“雉儿,在忙什么呢?”吕公脸上挂着微笑,对自家女儿的乖巧自然看在眼里。
“姐姐正在帮嬃儿改手帕上的针脚,呵呵!”吕嬃性子活泼,一下子起身拉住了吕公的衣袖,显得亲昵。
而吕雉则不太一样,要温婉恬静许多,但聪慧睿智,却是她与众不同之处。
“父亲,您来是找女儿有事吗?”
吕公大有深意地看了吕雉一眼,见此,吕泽唯有暗叹一声,拉着吕嬃出了房门。
“雉儿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为父今日来,想给你指一门亲事!”
“亲事?”吕雉面色难掩惊慌,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
“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相信为父的眼光定不会差!”一想到刘季,吕公眼中笑意更浓。
“不知父亲所选是何人家?”吕雉低着头,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泗水亭长刘季,你在酒宴之上是见过的!”
“是他!!!”吕雉眼中露出惊诧,心道论才干,刘季不过区区亭长,论家境背景,两家更是门庭相去甚远,此人如何会被自家父亲看中?
当下,吕公将先前说与吕泽的的理由复述了一遍,但即便说得再是天花乱坠,刘季终非吕雉心中标准,可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女子反抗不了,也唯有顺从。
为了此事,吕公之妻也责问过吕公,哭诉责问道:“你平日总说咱女儿是个富贵相,要许个富贵人家,沛县县令对你这么好,他来求亲你都不答应,为何偏偏要将雉儿下嫁于刘季?”
“这不是你们女人懂的。”说完之后,吕公便不再理会。
大堂之内。
“老夫平生为人相面极多,但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面相。老夫有一女,想许你为妻,希望你不要嫌弃!”酒过三巡,吕公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刘季本已微醉,但听到对方要将女儿下嫁自己,立刻酒醒了大半,“吕公莫要玩笑,小姐金枝玉叶,我刘季粗鄙之人,如何配得?”
吕公开怀一笑,道:“既是小女终身幸福,老夫又岂会拿来儿戏?”
“此话当真?”刘季心中有些动摇,也没了醉意。
而吕公却只是笑而不答,对着后堂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一曼妙女子金莲寸步而出。
“姁娥见过亭长大人!”
婀娜倩女,刘季早已看出了魂儿,还是吕公适时地咳嗽一声,这才将他唤醒过来。
“怎么样?我这女儿许你为妻,如何?”吕公一副气定神闲之态,仿若已经料定刘季会允。
“多谢岳父大人!!!”刘季本就是通透之人,反应过来之时当即行了大礼,这上门的亲事便这么定了。
一时间,沛县吕公之女下嫁泗水亭长刘季,街知巷闻,但也成了尽人皆知的遗憾,如此天仙居然配给了凡尘,不知气煞了多少旁人。私下议论的只道是刘季前世积德,说来也是,此时的刘季已经年近不惑,早年更是非婚生有一子,家中尚有老父供养,实是生活拮据,能够取上吕雉,摊上吕家的荫蔽,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一点都不为过。
吕雉嫁给刘季之后,勤俭持家,更是放下大户人家子女的身段,亲自下田劳作,对待与自己没有血亲关系的刘肥,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苛责,即便是后来有了自己的子女,也还是十分关爱刘肥,这于一位夫君长自己二十多岁的少妇而言,实属不易。
“公公,您多吃一点,肥儿你也是!”吕雉贤良地替两人夹菜,却是独独把自己的夫君晾在了一边。
刘季吃味,佯装不悦,吕雉哪里看不出来,脸上露出浅笑,“夫君是家中的顶梁柱,劳累了一天,也该多吃!”说完,直接将菜送入了刘季的口中。
看着刘季得意地咀嚼着饭菜,一家四口欢声笑语不断,融融洽洽好不温馨。
“萧何,你可知县令找我究竟何事?”县衙外,刘季正巧遇见萧何,便熟络地打了个招呼。
萧何嘴角一撇,笑道:“你当我能掐会算不成,这我如何知道?”
刘季斜了一眼萧何,当即入了衙内。
“参见大人”,里堂,刘邦恭敬跪地行了一礼,“大人叫属下来可是有吩咐?”
县令一见来人,原本阴沉的面色立刻好转了许多,道:“刘季,本官叫你来自然是有要事,骊山皇陵想必你也有所耳闻,那是从始皇治世就已经开始修建的浩大工程,然却不幸夭折。当今皇帝继承大统之后,为尽孝道兼彰表始皇千秋功业,所以下令继续未完成的陵墓,故而骊山急需劳役,本官决定此次押解重任便交由你去执行。”
刘季脑中一轰,思绪万千,心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办好了讨不了赏,搞砸了那可是连小命都难保。
见刘季沉默,县令也知此事为难,但却是没有办法。
回到家中,吕雉见刘季魂不守舍,便关心询问了两句,刘季随口应付了吕雉,并没有将实情相告,他是不想家人担心。
“夫君,你将差事办好,婆婆和肥儿都有我照顾,不用挂念。”吕雉帮刘季收拾好细软,便要送他出门。
刘季柔情地看着吕雉,眼中尽是不舍,“姁娥,你也别太累着了,自己也要多多保重!”
望着刘季远去的身影,吕雉脸颊流下了清泪。
“刘季启程了没有?”
“回大人,已经离开沛县!”
“那就好!!就凭他一个小小的泗水亭长,敢跟本大人抢姁娥小姐,也配?”
“可不是,这刘季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怎可与大人相提并论?可惜姁娥小姐如此美玉,下嫁于他,简直是暴殄天物!!”
“哼!本大人与吕公至交情谊,却多次上门求亲不成,若果真是达官显贵迎娶了姁娥小姐,那倒也罢了!可偏偏是路边杂草,吕公莫不是老糊涂了!!”
“大人不必动怒!不管吕公是何用意,刘季此行定是凶多吉少,这些个劳役犯可都是属下精心挑选,不出几日,应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了!!”
“姁娥啊姁娥,到时候你可不要敬酒不吃罚酒才是!”
离开沛县,刘季押解着数十劳役去往骊山,烈日当头,那滋味可不好受。
“天气酷暑,大家原地休息片刻,稍后再赶路!”刘邦脱了粗布麻衣,这三伏天可真是要命。
“有人逃跑啦!!有人逃跑啦!!!”还没等休息上片刻,就听到远处有人大喊,刘季的心当场就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