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绰兮

4、一日看尽楚城花

　　“哈哈哈……”云水国皇宫，皇帝畅快地大笑起来。
　　“皇上，萧萧在信里说了什么？怎么笑得这么开心？”皇后疑惑地问。
　　皇帝笑着将信递给皇后，“父皇，儿臣出来数月，始知天地有多大。看着西楚国力强盛，儿臣心中担忧。西楚国素有野心，近年来屡次侵犯我云水边界，而云水实力尚不能与之抗衡，唯有结盟一计恐能抵御外敌。故儿臣愿做先锋，先至蓝照国以示友好，若父皇赞同儿臣的主意，请派使臣前来协商。萧萧亲笔”。
　　皇后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萧萧写来的信？”
　　皇帝捋须笑道，“不信的话，可以问问银柯”。
　　一旁的银柯郑重地答道：“皇后娘娘，此信确是公主亲笔所书。”
　　皇帝宽慰地长叹一口气，“皇后，看来朕把萧萧送出宫没有做错，萧萧确实长大了许多”。
　　皇后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想不到我的萧萧才出去几个月就改变了这么多，和当初那个只会在我身边撒娇的萧萧竟大不相同了”。
　　皇帝拍拍皇后的背，“萧萧就该如此，只有这样才能够担起她的使命”。转身向银柯问道，“公主现在何处？”
　　银柯道：“前阵子，属下发现一帮人一直在跟踪公主，唯恐暴露行踪，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公主就离开沣都，去了楚城。目前公主仍在楚城。”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吩咐道：“你告诉公主，就说朕完全赞同她的想法。但还是要以安全为主，让她暂时先留在楚城，过一阵子再去沣都。另外，你带一批人前往沣都先安排一番，确保公主安全。”
　　“属下遵命。”
　　***
　　“父皇赞同我的做法？”萧萧惊喜地问。
　　“是的，公主，皇上和皇后都对公主赞赏有加。不过皇上吩咐，等过一阵子公主再前往沣都，以安全为主。”银柯回答。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公主，那我们现在做什么？”思雯问。
　　“以不变应万变，咱们就呆在楚城，等银柯他们将沣都打点好，我们再去。”萧萧镇定地回答。
　　思雯蹙起了眉头“公主，到底是什么人在跟踪您呢？”
　　“来者不善，定是有目的的”。
　　***
　　“哇，小姐，这西楚的女子长得可真是高，男子也比我们云水更加高大强壮些。”思雯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对萧萧说。
　　萧萧轻笑，“这回，你可把三国的人都看了一个遍吧”。
　　“啊！”刚刚回头和思雯讲话，萧萧和一个男子迎面撞上。
　　“是谁不长眼，撞了本少爷？”那男子捂着手臂，怒骂道。
　　萧萧也揉着撞疼的胳膊，蹙眉不语。思雯忙上前，低头道歉，“这位公子，真对不起”。
　　“哟，还是个小美女。”那男子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思雯。
　　萧萧一把把思雯拉到自己身后，瞪着那男子。那男子见了萧萧，直呼：“这还有个更美的，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更是故意捏细了嗓子，唯恐吓坏了美人，“小娘子，陪本少爷去喝杯酒，本少爷就原谅你了”。
　　萧萧见那人虽人模人样，但眼露邪意，一看就不是个好人，没好气地说，“不可能，就凭你还想请本小姐喝酒？”
　　那人一听，原本憋出来的细嗓门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哟呵，你可知道本少爷是谁？敢如此与本少爷说话？”说完还摇起折扇，一甩头发。
　　萧萧被他那副自命风流的模样逗笑了，玩笑道：“那你又知道本小姐是谁？敢如此与本小姐说话？”
　　男子见萧萧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禁动了怒：“小女子，不知好歹！待本大爷告诉你我的名号，不要吓傻了。我乃是当今霍妃娘娘的亲哥哥霍东，怎么样？”
　　“哼，堂堂男子汉依仗妹妹的名号出来横行霸道，这有什么可骄傲的！”萧萧一脸的不屑。
　　“你…等什么？快把这两个小妮子绑起来！”霍东对着身后的家丁怒吼。
　　“住手。”一个醇厚的男声传来。萧萧看向声音的主人，好眼熟，啊，是那天的蓝衣男子，今天依旧是一身蓝衣。
　　暴怒的霍东瞪向蓝衣男子，却在眼光接触到男子的脸时，顿时软了下来，瘫倒在地上，恐慌地喊了一句：“皇……”却在看到男子眼中的警告后，立马改口，“黄公子”。
　　“霍东，向两位姑娘道歉。”蓝衣男子冷声说。
　　“对…对不起。”霍东颤抖地说。
　　“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在外横行霸道，你知道该怎么办。滚……”声音里依旧不带一丝感情。
　　“是，是，我们走。”霍东如听大赦般连滚带爬地跑了。
　　看热闹的人群也慢慢散开。萧萧看霍东如此畏惧此人，料想他定是个皇亲国戚，且地位肯定不低。“多谢公子出言相助，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萧萧问。
　　蓝衣男子垂眸看了看萧萧，“名字只是个称谓，如果你一定要知道一个的话，你就叫我黄公子吧”。
　　萧萧暗想这人还真是怪，只是个姓名有这么纠结吗？刚想告辞，就听见那人说道：“你还真是嚣张，我还从没见过像你口气这么大的女子”。
　　萧萧挑眉看着这位黄公子，“黄公子是吧，看你也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人，怎么连个名字也不肯告诉别人。实话和你说吧，我的家世也并不差，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叫萧萧。怎么样？你要说我嚣张，我就嚣张给你看。”萧萧心想你不告诉我名字，我偏要激你说出来。
　　蓝衣男子蹙了蹙眉头，半晌才很不情愿地吐出两个字“如歌”。如歌暗想如果不告诉这个小丫头，岂不是像自己怕了她似的。
　　萧萧歪头一笑，“那好，如歌，谢谢了”。说完，就带着思雯走了。如歌看着萧萧离去的背影，勾唇一笑，亦转身离开。
　　“小姐，黄公子长得真俊，仪表、气度也是不凡。”回到玉尘居后，思雯一个劲地夸如歌。
　　“哼，穆大哥比他更英俊更潇洒。”想着那个如歌一脸冷冰冰的样子，萧萧就一阵皱眉，还是穆大哥温润如玉。
　　“小姐，他们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穆公子在小姐眼里自然是独一无二的。”
　　“小丫头，你这一个劲的夸那个如歌，莫不也是喜欢上人家了？”萧萧起了心思，想逗一逗思雯。
　　“奴婢可不敢，奴婢只是见那位公子气度、仪态、相貌皆是不凡，才真心实意地称赞的。”思雯赶紧澄清。
　　萧萧见思雯那一副惶恐的样子，也就不再逗她，真心实意地称赞道：“这个如歌确实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气质，是一种当权者的霸气，我觉得他定是位高权重者。”
　　“小姐，西楚与云水目前关系紧张，我们还是离黄公子远些比较好，一旦公主的身份暴露，后果将不堪设想。”思雯有些担忧，那黄公子只怕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我倒不这么认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与如歌接近对我们制定对策定有很大的帮助。”萧萧决定为了云水赴汤蹈火。
　　***
　　“小姐，小姐，对面房间来人了。”思雯跑进屋里，对萧萧说。
　　“来人了？”萧萧也有些好奇对面屋子里到底住着谁，可不要是像霍东那样的纨绔子弟。
　　“嗯，屋子的主人就是黄公子。”思雯一脸激动。
　　萧萧略一沉思，对思雯说“这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好机会，你先不要声张，去跟掌柜说我今晚要登台弹一支曲子，给他一锭金子作为报酬”。
　　是夜，萧萧坐在帘幕后，底下已是宾客满座。这原来每晚在玉尘居弹琴的是楚城有名的琴师张山水，许多人都是慕名来听他弹琴的。底下的宾客透过帘子，见里面隐隐约约是一个女子的身影，纷纷询问掌柜，“今天怎么回事？张大师呢？”
　　掌柜忙跑到台前宣布“各位，稍安勿躁，今晚张大师有事不能前来为各位弹琴，所以今日由另外一位出色的琴师为大家演奏。下面请萧姑娘为我们带来一曲《玉蝶缘》。”
　　萧萧看着下面仍然不时传来窃窃私语声，启齿一笑，娴熟地拨弄着琴弦，哀怨凄美的琴音倾泻而出。《玉蝶缘》是流传于民间一首描写男女悲欢离合的曲子，家喻户晓。但萧萧自幼习琴，又天赋极高，比别人的琴音更加的缠绵悱恻，凄美动人。
　　一曲终了，众人仍沉醉在余音之中，回味无穷。半晌，掌声雷涌。萧萧微微欠身，步履轻盈地离去。众人纷纷好奇地询问女子是谁，掌柜一脸为难，说答应了姑娘不能透露。当然，这也有着例外。
　　屋里，掌柜伏着身子，对坐在堂上的男子禀告，“主子，弹琴的女子就住在对面的屋子里，她给了我一锭金子，让我安排她今晚登台。依属下拙见，这萧姑娘琴艺不凡，至少有十年的功力，并且从指法、曲风来看，似是师承柳如风，这来头不可小觑”。
　　座上的男子凝眉，“柳如风？‘琴仙’柳如风。可否查出来历？”掌柜面露难色，“柳如风弟子遍天下，实在看不出其来历。不过，她主动要求登台造成轰动，定有目的”。
　　堂上男子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吩咐：“你派人盯着她，尽快查出她的底细。”
　　“是，主子。”
　　***
　　“小姐，你说他们会不会识破你的身份？”思雯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萧萧安之若素地喝着茶，道：“怎么会？就算他们厉害，听出我师承柳如风，但师傅弟子众多，他们也弄不清到底哪一个是我。”
　　“小姐，我总觉得这样太冒险了。”思雯依旧十分担忧。
　　萧萧道：“我的目的只是引起如歌的注意，然后接近他罢了。”
　　“小姐怎么肯定黄公子会因为琴艺出众，就注意你呢？”思雯问。
　　萧萧眨眨眼，“戏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