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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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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的房门半掩着。吴邪伸手一推,三十多年的榆木门叫唤着启开。房里的人窝坐在摇椅上,背对着他……
当黄明消失在窗前,吴邪仿佛在读欧亨利式的结局——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黄明给吴邪的印象一向很好,近乎完美得不像是人!果然吧!让吴邪意外的是,这样神一般的人物丢了魂以后求助的“舅舅”就在自己身边,不仅如此还一同上山下海,出生入死!可也没见比自己多了一只眼睛,两只胳膊……吴邪忍不住去掐自己的大腿……好痛!貌似不是在做梦。
“张……”
“吴邪!”
房间里的人异口同声。在吴邪的印象里,闷油瓶叫他名字的次数屈指可数。于是,他选择了缄默,准备听听他的想说些什么。
“你身上有什么?”闷油瓶离开椅子,转身面对吴邪。
“什么?”
“你身上有什么吧?”闷油瓶重复了一遍,看着吴邪一脸疑惑又补充道“明王跪了你,你不会一点事都没有!”
“啊……我,我……”吴邪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支支吾吾半天,突然想到了什么忙从口袋里掏出白玉,“你是说这个么?”
吴邪摊开手掌那一瞬间,闷油瓶的脸部肌肉一僵,素来暗淡的眸子里抹上了一股子寒气,“你哪里弄来的?”
“呃,一个叫冯煌的人寄卖的……你们应该认识吧!”后半句说的时候吴邪小心地观察闷油瓶的表情。
闷油瓶用三只手指捏起玉石,对着光举着。透光性极好的玉脂中间隐约多了一个刺眼的黄点,第二次看到奇异的现象,吴邪还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重新睁开眼,那黄点非但没有消失,反而逐渐扩大渐渐地分了层次,透明的土黄,黄,黄褐,褐……就这么睁着眼看着一块白玉在闷油瓶的手里变成一颗类似琥珀的东西!
突然,闷油瓶像感知到了什么撒手扔出去……那东西在木地板上弹了几下,重新变回一块白玉静静地躺着。
吴邪傻吗?不,相反他还是顶聪明的。黄明唤元君作祖母,唤闷油瓶作舅舅……事情早就理顺了摆在他面前。其实只要换一个思维方式很容易想通的。冯煌的用意、黄明的探访、元君的话语,他们是一个极不平凡,却最为这个国度的人们所熟悉的家庭吧!
吴邪猫腰拾起白玉,握在掌心。
“黄明他们,一直在找你!”
“……”
“……元君,也找过我。”
“……”闷油瓶终于把视线从白玉移到吴邪的脸上。
“她说,她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伤到了自己的孩子,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让那孩子知道她的心情……我想是一种歉意吧!”
头一次,吴邪在闷油瓶的眼里读到了怒火。这些年,无论我和胖子怎么闯祸,他都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总是面无表情地处理着那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帮帮他们吧!”吴邪冒着可能被揍的危险抓上了闷油瓶的手臂。“我不想干涉你的家务事”事实上也干涉不了“如果你能把那些水深火热的人解救……我求你……”
“吴邪,”闷油瓶打断了他的苦求,他居高临下看着由于激动隆起背脊而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男人,伸手捏上他的下巴。
吴邪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冰,锥子似的,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心脏。
“你就是太好心!”
说罢,闷油瓶头甩掉吴邪的下巴,头也不回的离开。
留下那块白玉被一只索索发抖的手紧紧握住……
那一夜,闷油瓶没有回来,吴邪一夜都没睡。一半由于习惯了半夜扎针的生物钟,另一半则是“广东暴雨导致三名学生失踪,江门超强降雨50年一遇”。
吴邪坐在电视机前,那线帘子似的雨水仿佛打在自己身上,他冷得裹紧了毯子。
天上是水,地上是水,中间的水帘子把水天水地连在一起。平房里的水满了半人高,人们如蝼蚁一般蜷缩在家具上、楼梯上、阁楼上……吴邪感到了绝望!哪怕医生告知自己右手废掉时都没如此绝望……当人的努力变得微乎其微,那么就只能祈求神祗相助了。然而,我们的哀求,他们有没有在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