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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沧冥入墨落银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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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洲,当时你既然身受重伤,又为什么要救我?”初夏蹲在火堆边,一边挑着火堆里燃烧着的枯枝一边问向靠着石壁坐着的男子。此时虽是下午,但洞中潮湿阴冷,洞口又被她用树枝碎石挡的密不透光,只得燃起了篝火取暖照明。
他不认识她,而且又身受重伤,为什么要冒着这种危险在众人面前现身?想来想去实在想不通,这才张嘴问道。
“你说自己是沧冥的,武功又太差。败坏了沧冥的声誉。”裴洲想都没想就答道。
初夏听后愤愤的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你真的是沧冥弟子?”
“怎么,不像?”
“就算是在这个非信息的冷兵器时代,说话也是要有凭证的。证据证据。”初夏狡黠的一笑,朝这个一天前救了自己一命的男子说道。
以前她就听说,那些武林中人都有一些特别的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这下总算得机会瞧一瞧,怎可放过。
裴洲从胸前衣服里掏出一块淡紫色玉佩,扔给了初夏。“沧冥的楼令。”
这一动扯到了身上的伤,裴洲“嘶”的倒吸了口气。
“呀,告诉你别乱动的。”初夏忙撇开手中的树枝,爬到裴洲的旁边。“让我看看出没出血,出血的话可是要再涂些药的。”
听了这话,裴洲本是苍白的脸顿时变的通红,“没出血。”
初夏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反正看一遍是看,看两遍也是看。大不了我以后对你负责就是。”紧接着扯开了裴洲不知何时便紧紧拽着他胸前衣襟的手。
“负责?怎么负责?”裴洲又慢慢的把另一只手移到胸前的衣襟上,不着痕迹的捂好。好像生怕初夏发现他的动作,之后再来调侃他似的。
“还能怎么负责?自是娶你了呗。”
虽说她刚认识他不久,但因为他在某种意义上救了自己一命,所以在心里已经把他默认为是自己的朋友了。而且习武之人举止随性自如,远不似其他官宦贵族那样注重礼数,再加上裴洲性格不错,因此开起玩笑来便也是肆无忌惮。
裴洲看向初夏,正对上她的那双眼波流转的眸子,慌乱间赶忙把视线移到别处。
山洞中篝火燃烧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足矣掩盖某些不适时宜的心跳声。
隔了好久,只听他低声的回了一句,“好。”
只是这时初夏正仔细打量琢磨着手里的玉佩,并没在意他说些什么。
那玉佩淡紫中隐约带一些白色,显得十分神秘缥缈。背面刻着一只展翅翱翔的鹰的图案,翻转过来,正面是一个“镜”子,上面镂刻着一些薄雾似的花纹。精致漂亮,一看便是不菲之物。
“裴洲,给我讲讲青灵石的事儿吧。”
她好像并没听到他刚才的话。裴洲放心的吐了一口气,悬了好一会儿的心终于落下了。但与此同时,好像又有隐约的失落。“青灵石是青白朱玄四灵石之一。”说完后这一句后赌气般的不再作声。
初夏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继续,清眸一瞥,“完了?”
“完了。”
“裴大爷…您再详细点行吗?”
“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别知道这些比较好。”裴洲叹了口气,正色看向她。
他有他的道理。初夏无论是从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上来看都是不凡人家的孩子,即便不是皇亲国戚也定是大臣家眷。她一旦知道了这些,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向他人提起,那便只会是祸患的源头。
“没关系啊,说吧说吧。”
“不行。”
“裴哥哥,你就告诉我嘛,我绝对很小心很小心,不会对其他人说的…”初夏双手扯着裴洲的袖子来回摇。
每次她这样和哥哥撒娇的时候,无论是多荒唐的事,哥哥最终都会答应下来。韩容也说过,别说是优璇,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对她这招的抵抗力绝对为零。
事实证明,裴洲是个男的,而且是正常的男的。
“你…哎…我天辰国的宣祁城中有座问鼎山,下边是碧落谷。碧落谷谷底有一机关叫‘银翼’。问鼎山直逼云层,高不可攀。碧落谷深不可测,且下谷的路既陡又险。因此都很少有人涉足。据说启动银翼后,银翼的内部机关移位,继而出现一条秘道,直达问鼎山山体最深处。其中有金银财宝不说,还有一样能助任意一帮派一统武林的宝物。但这宝物是什么却没有人知道。因为自机关出现后从来未有人能启动银翼。”
“四灵石便是开启银翼的钥匙?”
“嗯。传说中古代最另妖邪胆战心惊,并且自身法力无边的四大神兽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无论是哪个都有毁灭所有妖邪的能力。后来,这四灵兽被天神请去镇守天宫大门,辟邪恶,调阴阳,从此天宫一片祥和。天之四灵,以正四方,王者制宫阙殿阁取法焉。青白朱玄四灵石的名字便取自与这个传说。据说只要集齐了四灵石开启银翼,就相当于有了四灵兽的威力和权利,可主宰世间万物生灵,更别说统一区区武林了。”
裴洲顿了顿,待初夏消化了这些内容后继续道,“在古代有这个传说的同时,古人又把天分为东西南北四宫。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再加上银翼中间原来就有一个黄色圣石。按这个方位把灵石分别固定于石槽,就可开启银翼。”
“阴阳五行?”初夏震惊, “东青西白南朱北玄,再加上中间的黄…四灵石便是分别对应这四个颜色?”
她记得曾经和陈峥去旅游的时候看过阴阳五行卦,没想到阴阳五行在不同时空的此处竟也是如出一辙。
“不知道,但应该差不多。我只见过白灵石,的确是白色。”
连裴洲这等高手中的高手都只见过一块灵石,可见这灵石的难夺。
而在初夏认为,财宝或是统一武林的宝物的价值和可贵,不过是用无数高手的生命堆积出来的。越是难得,越是要得到以彰显自己的力量强大,甚至不惜拼了性命。因此便更是难以夺得。
“只为了这一个传说,武林中的人便不惜舍命争相抢夺四灵石。当真值得么?”初夏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向裴洲发问。
篝火中偶尔传来小火苗的爆破声。但没等爆炸带出的火星蹦出来,就已经被火焰的外表掩埋。就像无论发生多少腥风血雨都岿然不变的武林。
火苗的爆破声填满了山洞中一时的寂静。裴洲和初夏都望着篝火出神,好像无论是谁、无论怎样说都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回答。
过了好久,裴洲才开口道,“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有的人追求平安快乐,有的人追求万贯财富,而有的人追求的就是无上的权利和地位。其中永远没有谁对谁错,或值不值得。”
“追求平安快乐的人永远都不会参与到武林纠纷中去。是么?”
“或许吧。”
“裴洲,那你追求的是什么?”
裴洲张口欲要回答,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便只得摇了摇头。
他追求的是什么?地位吗?从未有人这样问过他,因此他也从未仔细的想过答案。
或许是地位吧,曾经的他,心中有的只是对楼主的惟命是从,并且努力的让自己的武功提高一个境界,再提高一个境界,好成为沧冥四大护法中最厉害的护法。
可自从他认识了初夏,虽只有短短的不足十个时辰的时间,但他追求的…好像已经不仅仅是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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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府。
慕府正堂上上下下跪了百十来个人,黑压压一片。人人低着头敛声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起老爷强加之的愤怒。
坐在正堂椅子中的慕逸脸色铁青,一直瞪着跪的离自己最近的慕优璇。
他最近这几日心情一直颇差。起初是初夏当着韩丞相的面抗婚,韩丞相虽未说什么,但不悦之情显露无疑。
后来初夏在被禁足的几日里又想尽办法逼他取消婚事,甚至不惜拿她自己的性命做威胁。而最过分的是昨夜,他本软了心去劝劝初夏,毕竟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平时疼还疼不够,怎么忍心她吃苦。
可结果却发现初夏离家出逃!而且帮她逃走的竟然是他这向来引以为傲的儿子!
再说慕优璇,他昨夜护送初夏回来,当即向爹爹请罪。慕逸在确定是他帮初夏出逃后当即大发雷霆,责了所有奴婢一起跪在正堂,到现在为止已经快十个时辰了。
慕优璇脸色苍白,神情颇为憔悴——昨夜他回来后未来得及换下湿衣服就被爹爹罚跪,而且几日来为此事忙前跑后、安排事宜,并未好好睡上片刻,再加上十几个时辰粒米未进、滴水未饮,体力已然有些透支。
但此刻他最担心的不是爹爹将如何处置自己及他人,而是初夏现在的状况。他不敢在爹爹面前接收有关初夏目前状况的情报,以免走漏风声。
从时间来看,他们应该已经安全穿过悬墨山到达之黎城了吧。
这时,从外面疾步走进来一男子,脚步沉稳,身形敏捷。此人身着墨绿色短衣,腰上系有一条玄色苍鹰暗纹腰带。此为慕府暗卫的固定装束。“禀报老爷,洛安城及周围城镇均已搜过,仍未发现小姐踪迹。”
“退下,继续找!”
那人退下之后,慕逸脸色似是又铁青了一分。“慕优璇!”
“是。”
“你说是不说?”听慕逸此时的语气似已是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
“求爹爹取消婚约,成全妹妹。”
从回来到现在,无论慕逸问他什么,他都是句句不离其宗。他既已助初夏出逃,便已是心意已决要帮到底。
“混账!”慕逸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拂袖站起,在堂前来大步的踱来踱去。视线扫到跪在前方的优璇身上,仍见他一脸的淡然不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将桌上的白玉镇纸重重朝慕优璇砸去。
慕逸虽为文官出身,可在官场多年,为求自保也不是一成功夫都不会。更何况,他丢出的是丝毫谈不上轻的白玉镇纸,此刻扫过镇纸两侧的风声都清晰可闻。
白玉镇纸正中慕优璇额角。只闻得优璇一声低沉的闷哼过后,血顿时涌了出来。鲜红的血顺苍白的脸倾泻而出,浸润了胸前的大片衣襟。
正堂内的人皆吸了一口凉气。老爷平日待少爷和小姐都极为慈爱,连责备都少见,更别提责罚了!可想老爷此刻定是十分震怒。也不知自己能不能逃过这次而不被惩罚。
慕优璇手支着地稳住了自身的摇晃,抬起头,目光沉静,语气不卑不亢,“求爹爹成全。”
慕逸气的身形一震,勉力站稳后刚欲开口,只见从外面又跑进一人。此人看起来十分惊慌,几步道跑的跌跌撞撞,几次甚至险些跌倒。
还没等站稳就扑跪到地上,语气中带着哭腔和明显的慌乱无措,“老爷,少爷,不好了!派去接小姐的人至今仍未见到小姐!沿路在周围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奴婢…奴婢不知该怎么办…请…请老爷想办法救救小姐!”
慕逸本是铁青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而优璇急火攻心,生生呕出一大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