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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一章 泫午深宫夜行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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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天边月正弯。
良久,萧翊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初夏已经略微有些发肿的唇。
两人相拥坐在月光下,仿若已经脱离了时间与空间。
“慕儿,待回去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我不想再等了。”
“你去问你爹吧,我说了可不算。”初夏冲萧翊做了个鬼脸。
“你呀…”萧翊刮了刮她精致的鼻子,“我会说服父皇的。”
其实,这又谈何容易?他已经和父皇提过很多次,但每次父皇都是搪塞过去,并未给他一个直接的答案。父皇碍于她慕家的威望和高家手中的兵权,很是不赞成这门亲事。在父皇眼里,婚姻都应该是建立在利益之上,一切为利益服务。而自古以来,既身为皇子便就是连婚姻也是要为皇上的利益考虑,由皇上的利益出发!父皇的打算他并非猜不透,父皇要借助高家的兵权来平衡自己与太子间的权利,相互制约,从而稳定他的皇位。
高瑾芫,他断然不会娶。
只有慕儿才是他唯一的妻。
“慕儿,别和韩容走的太近了,好吗?”萧翊摸了摸初夏的头,低头看着她火光映射下娇美的面容。“我会嫉妒。”
“嫉妒?”
“嗯。他从小便陪在你身边,你的所有事情他几乎都是亲身经历。而我…我只看到了你从六岁之后的样子。慕儿,我有时真的很嫉妒他。为何他能自小陪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而我却不能?我生生的错过了你十几年。”
初夏淡淡的笑了笑,握住萧翊的手,“可是如今我已经在你身边了呀。”
“但那十几年…”
没等萧翊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便被初夏打断,“我们以后还有很多个十一年,不是么?”
耳畔甜甜的声音拂过,萧翊抿了抿嘴,笑了。“是。我们还有很多个十一年。”
“萧翊,”初夏靠在萧翊肩膀上,“你知道韩容在我心里一直是处于怎样的位置吗?虽然我不常这样叫,但我真的一直把他当作我的容哥哥。他是我自小的玩伴,也是我自小发泄情绪的沙袋子。他虽事事总照比哥哥差一些,总是没有哥哥那么让人…嗯…让人钦佩,但也是很优秀的。他对我很好,却总是想瞒着我不让我知道。而且又死要面子,即使我当面揭露说他对我多么多么好,他也总是不承认。我很感谢他,也很喜欢他。但是萧翊,那不是爱,即使他万般优秀,这种喜欢都不会变成爱。如果爱的话,早就爱上了,也就用不着等到你出现了。”
“慕儿,我知道。”萧翊用脸颊摩挲着初夏如泼墨般的长发。“可我就是忍不住会嫉妒。从小父皇对我们甚是严格,我们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偶尔换来父皇的一句关心,一句赞赏。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对很喜欢的、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万分珍惜,总怕一个不小心它便从我身边溜走了。有时候,这种珍惜,会很容易的就持续一辈子。慕儿,我只害怕你消失,并不是不信任你。”
萧翊好似完全陷入了回忆,说出的话甚至有些词不达意。
初夏第一次从萧翊的话语中听到一丝破碎的慌乱。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示他的无助和脆弱。身为皇子,他想必在长大的过程中承受了许多常人无法设想的无奈和苦楚吧。母亲在他幼年去世,父亲又是一国之君,妻妾成群,对他疏于关爱...
生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又如何能如正常人家的孩子一般无忧无虑的成长?
可是,萧翊,你现在有我了,不会再是一个人了。我会心疼你,会一心一意对你好,甚至会尽我所能去协助你完成梦想。
“慕儿,再唱一遍那首歌吧。”萧翊靠在初夏的颈弯,眷恋的闭上眼睛。
晚风徐徐的拂过脸颊,丝丝清凉。
“我路过小镇夜凉如水天边月正弯
路过了江南看到书生睡在杨柳岸我路过长街熙熙攘攘叫卖都宛转路过了洛阳看到小姐画楼绣牡丹
我渐渐开始每晚梦到故事里的长安长安城有人歌诗三百歌尽了悲欢抵达的时候阳光正好听风吹得暖软可我为什么忽然失措在长安这重重楼阁浩浩殿堂都不是我想象我心中曾有画卷一幅画着它模样长安城忽然开始下雨湿了繁华沧桑慌张人潮里我遗忘了来时的方向那年转身离去水声远了河岸村落是否依然千万里外我怅然回看
......”
 
******
 
清冷的月,悬挂在夜空正中央。
泫午宫中,疏影单手执剑,另一手用力的按下风池穴,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他此时所在的是泫午宫中的冢墓堂,堂中并无油灯,而只是在堂四角各燃着一根蜡烛,再利用冢墓堂中材料独特的墙壁将蜡烛的光晕经过重重反射,照亮整个屋子。
可惜,这烛光并不单是为了让人看清堂内的布置罢了。它让人更明了的看清了从冢墓堂四壁上的暗格中伸出的熏香。随着熏烟丝丝缕缕的扩散在堂中,疏影按压风池穴的手更加用力,并施内力调节内息。这种熏香是由葫蔓藤和毒箭木果实晒干后的粉末所做,不似其汁液般瞬间至人于死地,但却可缓慢吞噬人的意识,使人产生严重幻觉。
疏影忍耐着逐渐急促的呼吸,眼睛在四面墙壁上仔细搜索。
他方才已经将泫午宫的地形探了个明白,却不料在最后误入此间密室,生生与外界隔绝!但据曾听师父所说,泫午宫内唯一一间密室后乃是泫午宫的最高机密重地:泫狱。
也就是说,只要走出这间密室,便可有机会直取泫午宫宫主司空睿的性命!
武林中排名第一的,司空睿的,性命。
当视线扫过正南方那面墙上的暗格时,疏影不禁眼前一亮。那暗格后,有一极不明显的暗色投影!
南。坐北朝南?!
如此说来,这暗影所在定是通向另一屋子的机关。并且这机关开启后应当是泫狱的主椅所在。
疏影走过去,身形一闪,无数道剑光闪烁在堂中,最终汇成一只冷气逼人的墨色剑气,直直将暗影穿破。
墙壁上的石块瞬间按着看似混乱,却很有规律的方向移动。所有石块重新排列后,一闪门出现在眼前。未等疏影走近,那扇门便从侧内由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开。
“不愧是断月教大弟子,竟在这等强度的熏香影响之下仍能走进泫狱。看来沐瑶在你身上的确颇下了一番功夫。”
说话的人是一花白头发的老者。这老者坐在一张背对着输赢的石椅上,声音嘶哑无力,似是一个久治不愈的病者。
疏影提剑运足内息,拼尽身体中仅剩的力气向老者刺去——手上通体漆黑的墨月剑瞬间散出血一般的嫣红剑气,挡住了泫狱中凝聚成团朝疏影袭来的邪气。
然而,当墨月剑只差一寸便刺到老人脖颈之时,老人身下的石椅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瞬间退至泫狱中的南端,并射出无数根细小的银针。
疏影挥剑挡开悉数银针,挥剑的同时以闪电般的速度移至司空睿身侧,玄色的墨月剑丝毫没有偏差的抵在老者咽喉处。
时间霎时凝固。
就在疏影即将凝力割破司空睿喉咙之时,霎时感到由腰间传来阵阵刺骨凉意。
一把利剑由右侧腰部刺入他体中,并缓慢深入,最终穿过他身体直抵在石椅椅背之上。他甚至听了到剑尖抵在椅背上的声音。
浑身毫无力气,意识也伴随着痛楚逐渐涣散。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疏影只能听到身侧一女子妖娆的嗓音,以及周围飘来的香糜之气。
“这武林第一美男果真俊俏的很。”冰凉的手摸索在他的脸上,“宫主想将他如何处置?”
“关到驯笼当中。”
 
******
 
烈烈阳光下。
萧翊背着光看见大树的树荫下躺的毫无形象的初夏,嘴角上不自觉的浮上一抹温柔的笑。
脚步声轻轻向初夏身边移动。这丫头今日这是什么打扮?萧翊皱了皱眉,走到她身边时俯下身,近距离的打量着初夏。她今日头发既不是被挽成发髻又没有随意的披散着,而是如男子一般用一条银丝束了起来。
“啊!”初夏感觉到额头上突然多出的温热后猛的睁开眼睛直起了身,恰巧头对头的与萧翊撞到了一起。
“好痛…”初夏捂着额头抱怨。
萧翊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揉着初夏撞的发红的额头。
他这才看清楚初夏的发型。这样看起来,她的头发束起的位置并不如男子一般束在脑后,而是束在侧面,又用银丝垂下来的部分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这发式奇怪至极,却也衬托得她更加灵动可爱。
“怎么睡在这儿?”
“等你呢呗。”
“猜到了我会找来?”萧翊伸手将初夏从地上拉了起来,又俯身担去她身上沾着的尘土。
初夏看了萧翊一眼,并未答话。拉起他的手朝林子中走去。
“昨日不经意间听到高瑾芫的护卫说这林子中有不少珍稀的小动物呢,想看看,便就来这等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