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文·缘之怨愿》流鹰樽

12、最后的决战

　　却不知是多久，两声虎啸唤醒了迷糊的盖聂，当他看到远处的卫庄飞跑过来时，慢慢爬了起来。卫庄却站在他一尺远的地方，面上毫无血色。
　　“荆轲在哪里？”
　　盖聂揉揉被荆轲踹过的腰，缓缓站起来，看看四周，才发现所有的人都被高渐离踹到了地上，却没有看到高渐离和荆轲。阿奔阿迈两头玄虎如箭一样，飞奔到盖聂的脚旁，低声呜咽。
　　“应当是走了。”盖聂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拍拍两头玄虎的头。
　　吃干抹尽就把人甩在这里一个人先跑了？！卫庄气得牙齿霍霍，但看盖聂一副表情，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
　　“去了哪里？！”
　　“这个无关紧要。”盖聂自然而然地走到卫庄身旁，两头玄虎在盖聂身边蹭啊蹭，急不可耐地想得到盖聂的抚慰，“小庄，是墨家巨子打赢吗，周围的人偶去了哪里？”
　　然而卫庄却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师父来了。”
　　师父来了，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吧？
　　两头玄虎可不让盖聂好好听话，好几天没见着盖聂，阿奔扑到盖聂身上，两只柔软的爪子压着盖聂的肩膀，舌头轻轻地舔着他的脸和颈部的伤。
　　“平日可没白养你们哟！”阿奔阿迈对盖聂如此依恋，盖聂心里即温暖又喜悦，笑着揉揉阿奔阿迈的脖子，两头玄虎闹得更欢了。
　　盖聂安抚好两头玄虎，才道：“师父来得很突然呀？”
　　卫庄冷声道：“你可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概清楚了。”盖聂拍拍衣袍上的灰尘，才发现绳结不见了，只好让长发披散。
　　“黑佑衍的原意本来是打算报仇的。十年的时间不短，足够让许多东西改变，血阵门虽然东山再起，却不能再恢复当初的兴盛，他想最大规模的报复当初领头的墨家并不是件易事，恐怕还借助了至少两个诸侯国的力量。”
　　“你是怎么知道的？”卫庄讶异地看着他，里面的弯弯道道，他原是有些怀疑的，后来听了黑佑衍的话，仔细琢磨了半日才确定了个七七八八了，墨家与血阵门的恩怨，他并不想管，只要不牵涉鬼谷，任他是死是活！但是盖聂毕竟被卷进来了。
　　“我们从丸山断崖跳下去的时候。”盖聂捡起地上的剑，“黑佑衍抓了我之后，并没有立即杀我，我便猜到，他们恐怕还有更多的计划。只是我不仅连累了荆大哥，也连累了鬼谷。”
　　“你就是……当初那个看到黑佑衍杀人的孩子？”
　　盖聂点了点头，又想起了那个粉妆玉砌的坏小孩，漂亮得像个精灵却很会骂人，他一辈子也没见过像他一样会骂人的坏小孩。韩国已灭，黑佑衍没有抓到他，大概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吧，就算再相逢，也不可能认出彼此。他一直都记得，那个坏小孩明明自己怕得手心都在冒汗，还要装作勇敢，告诉他不要害怕，他一定会保护他的。
　　虽然很可笑，但是那种温暖的记忆，他从没有忘记过。就算是不久之后双亲因战乱而亡，他也没有憎恨过这个世界。很可惜，他们从此再也见不到对方。
　　卫庄仔细地看着盖聂的侧脸，“你就这样去见师父？”
　　“没关系，早晚也得见。”
　　卫庄突然感觉此时的盖聂很陌生，不太像平常的他。未料他突然回头，侧脸看着他。
　　“你本可置身事外的。鬼谷弟子自己的劫难，本需要自己化解，你没有义务来救我。”
　　卫庄不悦地看着他，“你在责备我不该来？”
　　“就算认可我是你的对手，不愿我死在别人的手上，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这样让你很屈辱吧？”
　　卫庄冷哼一声，“别太自以为是。”
　　“你不这样想也好，那么我也不用愧疚。”
　　“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卫庄紧紧捏着拳头，盖聂正等着他的下文，他却不知说什么好。
　　“把一切都说清楚，你是在担心什么？”
　　盖聂看他一眼，“小庄现在能回鬼谷么？”
　　“不能。”
　　“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也罢。”盖聂收回目光，他们两个本就是谁也使唤不了谁，倒时只能保得他的安全了。
　　“……真的很想再见那孩子一面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盖聂转过头去，清风扑面，吹散了他耳边的碎发。一个人孤独地长大，岁月长河洗去了多少轻浮之物，沉淀的时光之珠里，有那么一颗在闪耀，它的光芒是坚韧的温柔。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血阵门与墨门聚集的地方时，盖聂仍旧没有看到高渐离与荆轲的身影。却见对面一个红袍箭装的精瘦男子正瞧着他，他记得那红袍箭装曾是赵国武灵王前期的装束，一度非常时兴。
　　而红袍箭装男子身旁的是一名青年男子，那男子修眉凤眼，鼻挺唇薄，端的一张清奇俊秀的好样貌，再加上修身八尺，青袍缓带，站在芸芸大众中，扎眼的鹤立鸡群，把一众的英俊后辈都给比了下去。再瞧他那一头顺滑的耀眼银发，只在尾稍系了个蝴蝶结，随意地搭在左肩上，无端的不事雕琢却风流自成。不过，再柔和的长发，似乎也柔和不了那好似被雕琢过的五官组合成的一张脸所散发出来的锐利硬冷之气，两头玄虎乖顺地匍匐在他脚下，不敢乱动。
　　“师父？”
　　那青年男子可不就是鬼谷先生么？红袍箭装的男子对青年男子颇为恭敬，而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把惊异的目光集中在这个青年男子的身上。
　　盖聂卫庄刚要跪在这个青年人面前请罪，却被青年人双双抓到了臂弯里，一边搂着一个。两头玄虎轻轻叫唤，一前一后围着鬼谷子打转。
　　“看来没受什么伤呀！”鬼谷子心情愉悦地拍拍两个宝贝弟子的肩膀，“欢迎回来。”
　　盖聂笑得一脸尴尬，虽然他俩衣衫破烂，血迹斑斑，但鬼谷子从来不把非致命伤叫做伤，而卫庄是一脸不情愿，他从小到大可是活在一套体面的贵族规矩之中，这样被人搂到臂弯里，是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更何况，他已经不是小孩了。
　　鬼谷子放开两个弟子，指着面前的红袍箭装男子，和颜悦色地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秦王面前的红人赵石机赵大人。”
　　赵石机却是一脸稀奇。说实话鬼谷子看着很年轻很俊美，举止更是优雅，这个人出入于王室将相之家，几乎没有人怀疑他不是贵族公子，但实际上这个鬼谷子很老，脾气也很古怪，更重要的是他威势很强大，时时刻刻都用他无所不在的威势逼迫别人卸下骄傲，臣服于他的气势，连自负能一统六合八荒高傲无比豪迈无比的秦王也被他折服，自愿提出送给他金山银山和无数美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位、堪比王室成员的封地特权，鬼谷子却不屑一顾也不给任何人好脸色，他还从没有见过如此变态的人物，如今竟为了两个弟子如此和颜悦色地对他说话，他可不可以说鬼谷子实际上有种很美好的恋（弟）子癖？
　　“盖聂、卫庄见过赵大人。”
　　赵石机赶紧回礼：“不敢当不敢当。”
　　鬼谷子笑眯眯，玄虎们似乎更活跃了点。
　　任俊杰很乖觉，近到鬼谷子跟前行了个鞠躬礼。
　　“晚辈任俊杰，见过先生。”
　　任俊杰只报姓名不报身份，以后辈自居，既不失礼，也不自贬身份。鬼谷子自是不待见墨家，却绝不会跟一个后辈计较，笑着点点头算是回礼。任俊杰也不多说，立刻退回到墨家部众之前。
　　雪女道：“巨子兄，那个真的是鬼谷先生？”
　　“是不是嫌他太年轻了？”
　　雪女点点头，“简直比你还年轻。”
　　“哦，是吗？”任俊杰喜得笑眯了眼。
　　“我说鬼谷子年轻，巨子兄你高兴什么？”
　　“啊哈，你不是说鬼谷先生比我还年轻，不就是说我也很年轻吗？”
　　“可是我听说人家已经五十又六了耶……而且已经有盖聂卫庄两个这么大的弟子……”
　　五十又六？！任俊杰感觉自己的笑容有些僵，他是不是，老得太快了？
　　盖聂道：“这个赵大人是什么身份？”
　　卫庄却不直接告诉他，“你可以猜猜看？”
　　“秦国的人么？”
　　卫庄哼笑一声，“原来你果真猜到了。他是秦王座下赵高赵郎中令的第六个义子的那个赵石机，很耳熟吧？”
　　“听说是专门替秦王收罗六国江湖高手为己所用的头目。”
　　“本身武功也很强。”卫庄指了指赵石机身后两百六十个着统一轻甲的守卫，“那些人的武功比江湖高手逊些，但江湖高手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盖聂心下一沉，“黑佑衍背后的支持者就是他吧？”
　　“用黄雀来比喻更适合。”卫庄冷嘲地看着黑佑衍，“血阵门一开始就被当做了棋子卖了。”
　　盖聂默默地看着鬼谷子，“被卖的原因是师父？”
　　“血阵门要灭掉墨家和鬼谷弟子，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所以血阵门借助赵国请师父出山，这样势必引起秦国恐慌，那么鬼谷子则成为两国争夺的对象，杀或留，两者择其一，是唯一的结论，而秦国也希望血阵门能灭掉非攻兼爱的墨家，两者算是一拍即合。”
　　“这是黑佑衍自以为是的计划吧？”
　　“嗯。不过师哥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盖聂深深地看着师父鬼谷子，“若以师父无论如何都请不出山而秦王真心希望师父出山为前提，那么，赵石机真正希望的是鬼谷派能灭掉墨家和血阵门，或者说赵石机设计鬼谷与整个江湖为敌，逼迫师父为寻求庇护而出山，又或者鬼谷派不敌，反被灭。用江湖人对江湖人，岂不是更容易些？”
　　“师哥果然慧眼。”卫庄当下鼓掌，“那么这个赵石机就是找死！”
　　“他的确是找死。”
　　“哼，我已经看到他一脸死相了。师父是不会中计的。”
　　“师父自然看得穿这个阴谋，但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卫庄一怔，“为什么？”
　　盖聂回头，看着卫庄，墨眸之中有种看不透的神情，“你以为鬼谷在江湖上的超然地位是怎么维持的？”
　　卫庄怔然，鬼谷派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三人，但传人只有一个，对于各诸侯国来说，鬼谷子是世间罕有的无双谋士，但是江湖却不同于朝堂，就算鬼谷子武功超群，鬼谷派通共不过三人，对于儒墨道阴阳来说简直是渺小得称不上势力，更何况此时鬼谷子并不会与各国有多少联系。他不知道答案，或许他并不如盖聂更了解鬼谷子。
　　不过又有谁能轻易了解处于云端之上的人？
　　赵石机不了解，所以他已经是一脸死相，黑佑衍不了解，所以也注定逃脱不了。不过此刻这两人都认为可以把鬼谷子玩弄于股掌。
　　对于赵石机的到来，黑佑衍感到很意外，但看到鬼谷子与他在一起时，他立刻什么都明白了，赵石机不仅没有抓到鬼谷子，而且还出卖了他。虽然他很看不上任俊杰，但是任俊杰比他明白。如今仇永飞的猜测得到证实，但是这个人也被他气走了。
　　黑佑衍的脸黑得像锅底。
　　赵石机笑脸相迎，“黑门主，最近还好么？”
　　黑佑衍冷哼一声，“不用再装模作样——”
　　“尊主不打算听赵某解释吗？”
　　黑佑衍恨恨磨牙，“被你这种人出卖，只怪本尊瞎了眼。”
　　赵石机非常好脾气，“尊主虽然眼神不好，能找赵某帮忙，也算尊主有眼光啊，赵某不才，却绝不做这等出卖朋友的事——”
　　“呸，你与鬼谷子串通一气，带这么多人马来，不就是想杀本尊么？”
　　赵石机赔笑道：“哪里哪里，若是想杀尊主，也要赵某有那个本事不是？”
　　黑佑衍冷哼一声。
　　赵石机道：“现下万事还可商量，赵某想尊主未必就一定要与鬼谷拼个你死我活不是？”
　　“商量？”黑佑衍的讥讽地看了赵石机一眼，“十年前盖聂就与本尊结下仇怨，今日本尊来报仇，还要与某人商量，是你赵石机脑子发蠢，还是本尊脑子发蠢？”
　　“尊主——”
　　“不用你赵大人多费口舌，鬼谷先生若是不服，有本事尽可阻拦！”
　　赵石机低低笑了一声，“鬼谷先生是武林泰斗，门派尊严岂可容人抹黑？尊主做出此等下作的勾当，明显是挑衅鬼谷尊严，实在不够明智呀？”
　　突然一个声音道：“赵大人如此挑拨离间，难道是想借刀杀人不曾？”
　　赵石机一怔，转眼看去，一个穿黑衣的虬髯大汉从容而过，壮硕的身躯看着像山一样刚强。
　　“永飞？！”
　　仇永飞转身向黑佑衍行礼，黑佑衍一把抓起他的臂膀将他拉到身旁。
　　“你是什么人？”
　　“血阵门左护法仇永飞。”仇永飞对着鬼谷子行跪拜礼，“晚辈仇永飞，见过先生。”
　　鬼谷子身手拂袖，托起半跪的仇永飞，道：“小子不必多礼。”
　　好深厚的内力！
　　仇永飞放开扶着他的黑佑衍，朗声道：“赵大人一直都说本门做了下作的勾当，仇某真不知赵大人为何要空口白牙随意诬陷？”
　　赵石机哼了一声，道：“赵某是听贵门之人所说？”
　　“哦，不知是哪位？”
　　孔林辉，宏堂主，韩堂主面面相觑。
　　“右护法燕南飞。”
　　仇永飞哈哈大笑，“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墨家一位子弟将燕南飞击杀的场面吧？”
　　赵石机笑道：“那小子还真没用，死了也就罢了。”
　　“谁说我死了？”失去一条臂膀的燕南飞从赵石机护卫里挤出来，“各位血阵同门，我燕南飞福大命大还得活好几年呢！”
　　孔林辉忍不住骂道：“你这个叛徒，老子——”
　　仇永飞抓住孔林辉，但是有一个人比孔林辉更快。
　　燕南飞不可置信地看着卫庄，慢慢倒了下去。
　　卫庄收回袖箭，冷冷道：“早就该死的人，多活一刻都是罪过。”
　　“你——”赵石机摆了摆手，“证人也非这一个，多的是，你能一个一个杀？”
　　任俊杰觉得有必要出面说一句，否则墨门难免与鬼谷敌对。
　　“呃……这位赵大人？”
　　赵石机斜乜了小胡子一眼，“有何贵干”
　　“赵大人一直说鬼谷的尊严对鬼谷先生非常重要，那么赵大人力图证明血阵门干了下作的勾当，是要证实鬼谷确实被抹黑了吗？”
　　赵石机觉得自己被敲了当头一棒。
　　守卫之中突然走出位鹤发童颜的白衣男子，“巨子此言差矣。若鬼谷真未被抹黑，今日能确定此事，鬼谷声名必无损害，若今日查不出的话，只恐日后江湖谣言四起，那时想要平息谣言事端，恢复鬼谷的声誉，可就要难得多。”
　　任俊杰道：“老先生说的有道理，不过若查出真有的话，老先生打算怎么办呢？”
　　老先生对着鬼谷子道：“相信到时鬼谷先生一定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雪女悄悄对任俊杰道：“巨子兄，别人要查证鬼谷派的声誉问题，那个鬼谷先生不闻不问，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要是鬼谷子脑子都有问题了，全天下的人不都是傻瓜了么？任俊杰拍拍雪女的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转眼看鬼谷子时，正撞上那俊秀的银发男子嘴角一个深沉的笑容，一头玄虎趴在他的腿上，怡然地用头蹭着他的手心。
　　赵石机的守卫将那些被点了穴的人都搬了过来，又着苏胜白一个一个解穴。不过解了穴的人都是神情呆滞，面无生气。
　　“这些人都中了摄魂术吧？”赵石机一挥手，“公孙先生，麻烦你了？”
　　“公孙非？”仇永飞一怔，看向一身白衣的鹤发童颜的老者。
　　黑佑衍冷声道：“你个老家伙居然投靠了秦国官府！”
　　须发皆白的公孙非冷笑道：“尊主不是也借赵国来设计鬼谷先生吗？”
　　“你——”
　　公孙非是阴阳家二级占星师，现任秦国占卜官一职，摄魂术根本难不倒他。
　　万无败第一个醒过来，狠命地摇摇头，终于清醒了些，看到一大圈的人围着他们，奇怪地问道：“你们这是……”
　　苏胜白拼命对他使眼色。
　　赵石机抓起万无败，却被万无败一巴掌推到旁边。
　　万无败怒气冲冲道：“你干什么？”
　　赵石机也不计较，拍拍身上的灰尘，“我问你，方才那边的盖聂与荆轲大侠跟你们是在一起吧？”
　　万无败好奇地看着他，“是在一起，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们在一起干什么？”
　　“打架。”
　　“打架？”赵石机一愣，“打什么架？”
　　“斗殴。”
　　“斗殴？”
　　叶俊航揉着额头，忍不住道：“打架就是斗殴，斗殴就是打架，阁下问的问题好生没理。”
　　“你给我闭——”
　　一柄巨大的剑抵住了赵石机的咽喉，“不许你对他无礼！”
　　赵石机举起双手后退，道：“算我什么都没说。”
　　胜七冷漠地收回了自己的巨阙，抡回的剑身刮起的风吹散了赵石机的刘海，赵石机心中忍不住一寒。
　　赵石机问了好几个人，说法没什么区别，赵石机气得跳脚。
　　忽然其中一个道：“那两个的确是在斗殴，后来来的那个家伙是谁呀，把老子的屁股都踹肿了，老子一定要找他算账！”
　　万无败喝了一声，道：“老子的腰才被他踹扭了，倒霉大了，你小子屁股上一坨肉，不过肿几天而已，还敢咋咋呼呼。”
　　几个人一齐哄笑，后面一群人也跟着响应，一边骂一边笑，可见高渐离踹得实在是狠，却让大家闹得欢腾。
　　盖聂想着那两个人，心里不知是喜是忧。
　　赵石机愣了半天，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黑佑衍此刻感觉很憋屈，原来荆轲那小子什么都没做，怪不得盖聂如此从容。
　　仇永飞道：“尊主，若不用与鬼谷子为敌是最好，这个赵石机不那么容易对付。”
　　公孙非拉住赵石机道：“咱们还没败。”
　　说罢公孙非急速移到盖聂面前，在盖聂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扣住了他的手腕。
　　“鬼谷先生不必担忧，老朽不会伤害令徒的。”
　　盖聂戒备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老朽看小兄弟脸色有些不正常，给你把把脉象罢了。”
　　“放手！”
　　公孙非一怔，这小子居然用内劲弹开了他的钳制，挺强的嘛！公孙非微微一笑，反手一招掐住了盖聂的脉搏。
　　盖聂突然感觉浑身一阵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经脉中游动，然而这只是一瞬，很快这些疼痛都汇聚到了他被公孙非抓住的那只手的掌心中。
　　“一条红色的虫子出现在盖聂的手心中扭动。”
　　众人大吃一惊。
　　“这这是什么？”
　　“情蛊的蛊虫。”
　　这下坏了，仇永飞扶额，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招！
　　卫庄仔细地看了那虫子一眼，“还活着。”
　　公孙非道：“这虫子已经过交合，死了。”
　　卫庄愤然骂道：“你这老头眼瞎了不曾，那虫子——”
　　那虫子突然一动不动，公孙非打掉盖聂手中的虫，那虫子一接触地气，化为了一股红色的轻烟。
　　赵石机简直要喜逐颜开，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深深叹了一气，“鬼谷先生的这俩弟子好哇，只可惜……”
　　赵石机意有所指看着盖聂，卫庄冰寒的视线却将赵石机逼了回去。
　　“赵大人？”鬼谷子开口了，声线平缓低沉，“你们主子的第三个条件我允了。”
　　黑佑衍眼神一冷。
　　想当初金山银山、各种相当于王室特权的高出其他六国百倍的条件都没有把鬼谷子招来，还以为鬼谷子一定不会出山了，今日居然居然答应了，赵石机喜上眉梢，觉得金山银山都在向他招手，不过他还没忘记感谢面前的这个恩人，于是恭敬又客气地询问道：“那先生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鬼谷子站起身，轻抚宽广的衣袖，道：“保全我鬼谷的名誉，我想赵大人一定知道该怎么做吧？”
　　赵石机一下傻了眼，他现在极度后悔自己多嘴。
　　“若是以后，老夫听到任何有关这件事的传言损害鬼谷的声名，我们的协议将失效，相信赵大人对毁约的后果非常清楚。”
　　“这这……”
　　鬼谷子站起身，缓缓道：“哦，赵大人是拒绝老夫这个小小的要求么？”
　　赵石机想要说话，却被一股强大的威势给压住，发不出任何声音。鬼谷子优雅地站在他面前，面带笑容，两头玄虎却在他脚旁打颤。
　　公孙非忙拉住赵石机，向他示意。
　　赵石机点头如捣蒜，“是是，不敢劳烦先生动手了，先生请回。”
　　赵石机一个手势，百多名守卫立刻将众人包围，山下似乎还有马蹄的震动。
　　卫庄突然明白了盖聂的话，就算是鬼谷在江湖上的超然地位，一样也是靠鲜血来维持的。师父不会亲自动手，但这里所有的人必须死，不管是无辜的，还是有罪的，也包括赵石机。即使没有看到将要出现的情况，卫庄心底已经生出一股寒气。
　　而下达命令的人，笑得一脸无辜的满意。
　　盖聂忙拦住鬼谷子，“请师父收回成命。”
　　鬼谷子侧头，眼神一瞬的堪比寒冰，“哦，你想救谁？”
　　“我只想救能救的。”
　　“聂儿，你即入我的门下，便不能违背我门门规。”
　　“师父！”
　　“此即是你十年前造成的恩怨，就由你自己解决。”鬼谷子转过头，“若你能在二更时分活着回到鬼谷，就还是我的弟子。”
　　赵石机有些反应不过来，“先生的意思是是盖聂也必须参与这场厮杀？”
　　鬼谷子笑道：“若赵大人能杀了聂儿，就可以做我的弟子了哟。”
　　赵石机感觉那个笑容一点都不假，那么就是说鬼谷子说的不是玩笑话，他是要他杀了他的弟子！他可不可以推翻方才的结论，其实鬼谷子根本就没有恋子癖？
　　“小庄，我们走！”
　　卫庄站在盖聂身旁没动，一双银色凤眸神光灼灼，两头玄虎也跪在盖聂的身旁。
　　鬼谷子长身而立，墨衣如夜，良久，才转过脸去，道：“你俩都是我钟爱的弟子，聂儿，若你能挽回自己的清白，能救回多少看你自己的能力。”
　　盖聂欣然应道：“师父是弟子最钟爱的师父，也是最了解聂儿的人，难道师父认为小小的蛊虫能控制的了聂儿吗？”
　　鬼谷子不由哈哈大笑，“想当初为师把你从一千个无赖师父手里抢过来，这事果真干得没错！”
　　卫庄吃了一惊，“师哥，你曾有一千个师父吗”
　　“一千零一个。”
　　鬼谷子冷哼一声，“现在你只有我一个师父，你要还想着那些无赖，我一定让他们好看！”
　　卫庄突然觉得师父真心很霸道，居然强抢别人的弟子。
　　“小庄，若你坚持留下来陪你师哥，你要明白，这可是生死不论的。”
　　“我可不想做得比阿奔阿迈差！”
　　阿奔阿迈一人嗷了一声。
　　鬼谷子突然把盖聂搂到胸前，大笑道：“聂儿，师父是不是比你其他的师父做得都好，你看师父给你找的这个铁杆师弟多贴心啊！”
　　给他找的铁杆师弟？卫庄额爆青筋。
　　盖聂无奈地看着他的铁杆师弟。
　　“不说了不说了，再说小庄就要生气了。”鬼谷子揉了揉卫庄的头发，“乖徒儿，记得千万别迟到呀！”
　　卫庄恨恨捏着拳头，要不是他是他的师父，他一定把他打到天边去！虽然入鬼谷才六个月，但他还真心适应不了这个高他一个头的师父居然有如此变幻多端的情绪，强势的，霸道的，温柔的，体贴的，冷漠的，骄傲的……不知道那个才是真正的鬼谷子。
　　同样不明白的还有赵石机，看着盖聂，他突然觉得很难办。
　　公孙非道：“你不用明白鬼谷子怎么想，你只要知道这个人不会开玩笑就行。”
　　鬼谷子运起轻功，飞离了被众多人包围的集会场，那飘然的仙姿却引起了一片喧哗。
　　“那是天仙诀吗？”
　　“天下最强的轻功天仙诀？”
　　“居然有人会天仙诀？”
　　卫庄不由撇嘴，有什么好惊奇的，他的流星渡再突破个三四层，也就达到天仙诀的程度了。
　　“比起师父，我们还差得远啊！”
　　卫庄没有否认，实际上流星渡一个层次的突破有记录的是一年算最短的，破下这个记录的就是他的师父，而他处在瓶颈期已经超过了三个月。
　　黑佑衍突然拦住了鬼谷子的去向，“别走！”
　　鬼谷子很有礼貌地问道：“阁下有何指教？”
　　“你就这样丢下自己的弟子不管？”
　　“他自己惹的恩怨自己解决，老夫没有这个义务替他解决呀！”鬼谷子笑得很温厚，“难道门主希望老夫替聂儿来解决吗？”
　　黑佑衍突然觉得自己极度傻蛋，早知道鬼谷子是这样的人，他何至于借助官府的力量，把鬼谷子引到赵王面前，又与秦国通气，直接杀了盖聂不就完事了么？！
　　“你你怎么能这样做师父？！”
　　仇永飞忙拉住极度不甘心的黑佑衍，又恭敬地对鬼谷子行礼，“抱歉，尊主气晕头了，先生好走。”
　　“执念太深的人，容易被人利用，虽然尊主对老夫并无恶意，但是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不过……”鬼谷子微微眯起了凤眼，“……有时候这个代价不一定是受害者来实践。”
　　“你——”
　　仇永飞道：“多谢先生指教。”
　　卫庄道：“看来师父心情很好，还能这么耐心地指教别人。”
　　“小庄，你真的要留下来么？”
　　卫庄抓住盖聂的手腕，“若我说会一直陪你到最后，你……怎样？”
　　“多谢。”
　　卫庄猛地甩开盖聂的手，“多谢就不必了，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就行！”他真是晕头了才会期望这个木头师哥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任俊杰道：“黑门主，我说我们是不是该散了？”
　　黑佑衍低低一笑，“任巨子，你真会说笑！”
　　赵石机很不识相地来了一句，“两位别说笑了，开始吧！”
　　一张大厮杀正式拉开了序幕，其规模可参照四方人数，装备，具体如下：秦国代表赵石机，赵石机副手阴阳家公孙非，十人护卫，十八人剑士，二百六十名轻甲士军，五百铁骑，火铳五十。墨家代表任俊杰，副手雪女，荆轲（不在场），高渐离（不在场），六剑士，三位头领，普通弟子一百零五人。血阵门代表黑佑衍，副手孔右参武、宏天堂主，韩佑堂主，门下弟子两百三十人。鬼谷派代表鬼谷子（不在场），弟子两名，玄虎两头，仆从一名。众多江湖青年俊杰一百三十人，战斗力突出者万无败，胜七，叶俊航等。现场医护人员：苏胜白，老医生。
　　其惨烈程度可参照最后结果：秦国代表一方全军覆没，有去无回。墨家一方全军覆没，任俊杰（重伤）、雪女（轻伤）死里逃生，荆轲高渐离下落不明。血阵门一方全军覆没，孔右参武死里逃生、韩佑下落不明。鬼谷派两名弟子（重伤）、两头玄虎（重伤）死里逃生。众多江湖青年俊杰胜七（重伤）、万无败（残废）、叶俊航（轻伤）、七位青年俊杰（重伤）死里逃生。现场医护人员苏胜白（轻伤），老医生（完好无损）死里逃生。丸山被大火焚烧数日，飞禽走兽死亡者不计其数。
　　这一场厮杀没有胜利者，只有生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