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同人]之英雄剑侠----续无名剑晨》玲珑幽女

24、第23章 久别巧遇

　　无名久违的闭关让剑晨有些许不适应，平日里每天有一半时间都陪伴在师父身边，这一下子见不到人，剑晨觉得有些冷冷清清的。师父没有给自己留下需要特别练习的功课，每日学习药理也不过一个时辰，既然百无聊赖，他索性换了套素白长袍决定去街上逛逛。
　　乐阳镇是个依山傍水的江南小镇，物阜民丰，不乏商旅频频往来。剑晨独自一人在热闹的街上闲逛，边走边寻觅着有没有新鲜的玩意儿。走到长街尽头的东湖边，望着秀水青山，他长身玉立，向远处眺望，不知不觉看了半晌秋景。
　　“啊，娘子！”伴随着扑通一声，人群中惊呼一片，顿时骚乱了起来。剑晨顺着声音走过去，只见湖水中挣扎着一个年轻女子，旁边一条华丽的游船上站着几个花容失色的姑娘，还有几个正在准备脱下鞋袜跳入湖中救人的小厮。
　　那落水之人似被呛到了，已然没了挣扎的力气，眼看着将要沉没水中，剑晨两步上前拨开人群，足尖轻点，一跃腾空飞身朝向水中之人，他一手抓起那女子的手臂后双脚蹬踏了水面两下，人便以矫健的姿态落在了游船之上。
　　放下昏迷的女子，周围很快绕满了人。剑晨隔着女子衣袖摸了摸脉象，对旁边一个姑娘道：“她是被水憋得背过了气，你连续按压她的胸口，让她把水吐出来。”
　　侍女打扮的姑娘连忙双手按压女子胸前，片刻后女子吐出了几口湖水，人也逐渐醒了过来。
　　一双杏眼慢慢睁开，剑晨这才注意到这是个十分柔美的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眼神清澈但经此一遭却没有多少怯弱畏惧的神色，想来应该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这倒是非常难得。
　　女子睁眼便看到了眼前半蹲在身侧的剑晨，她眸中一点亮光闪过，微微低头，道了声：“多谢公子相救之恩。”
　　侍女扶起了女子，见人已无大碍，剑晨整理了一下衣衫，回到：“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言谢。”目送着她被人扶着走进了游船后，剑晨转身绕开熙攘的人群走了出去。边走边听到人群议论声声，“哎，看到了吗，这就是满庭芳的花魁佳音娘子！”“啊？这就是花魁娘子啊？果然漂亮！”“好好的游湖怎么会落水呢？刚才好危险啊！”“谁说不是呢，不过刚刚那位救人的公子武功真是不错，相貌也英俊，不知是哪家的？”
　　议论声逐渐消失在身后，剑晨迈着轻快的步伐沿着另一条长街走去，许久没有来过这条街了，他惊喜地发现新开了好几家铺子，东游西逛地很快将刚刚发生的一切抛在了脑后。
　　走到长街正中的位置，他抬头看着新开的一家气派的赌坊停下了脚步。乐阳镇民风淳朴，知县大人在位十余年，一直严格控制镇上赌坊的数量，并明令禁止不得逼人赌博，或是以残伤身体的方式抵扣赌债。这么多年，镇上赌坊并不多见，更何况是这么个两层楼的大赌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赌博害人不浅，看着陆陆续续进入其中的人流，剑晨微微皱起了眉。
　　正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倒是熟悉的力度，剑晨笑着回身，看到了身后一身便装英姿飒爽的衙门捕头林青。
　　“剑晨，好久没见你了，这几个月你都在干嘛，我找你也找不到。”林青一见到剑晨就忍不住发问。
　　剑晨看着这个好友也很惊喜，他从小生活在中华阁，无名看管他很严，对他保护得很好，不常让他出门结识外面的人，接触的都是中华阁有关的人际关系圈子，直到他慢慢长大了，才放他出来与人交往。这么多年，他朋友不多，这个林青便是其中之一。前几年两人经常在一起读书习武、结伴同游，后来林青进县衙当了捕快，才几年的时间便凭借着嫉恶如仇的性格和伶俐的身手晋升了捕头。只是自从剑晨初入江湖后，诸事缠身，变故重重，俩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见面了。
　　“问你呢，我每次去中华阁找你，你家掌柜伯伯都说你不在。这两年你去哪里了？”林青追问道。
　　剑晨迟疑了一下，道：“我……去江湖游历了一番。”
　　林青睁大了眼睛，羡慕道：“真的？你师父肯放你去江湖闯荡了？怎么样，快跟我说说，江湖的趣事多不多，那些江湖人是不是都是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的？”
　　剑晨看着林青激动的神色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江湖风波恶，楼里莲花清，曾经向往江湖武林的自由，可真的走过了一遭，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天真。他越发明白了，师父之所以退隐江湖，是早已看穿了那所谓的正道与自由，他如今才发现，回归平常才是真的幸福。
　　他苦笑了一下道：“林青，其实，江湖没你想得那么好，我，真是厌倦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啊，还穿着便服，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县衙吗？”
　　林青放下搭在他肩膀的手，道：“我啊，在执行公务呢”，他朝一旁耸了耸头，小声道：“看到了吧，这个赌坊，开了有半年了，我明察暗访好久了，据说里面不是做正经生意的，经常有人在里面做些不法的交易。”
　　“有这样的事？”剑晨惊讶道：“那你查到什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林青笑道：“当然需要，你武功那么好，还修炼了内功，比我们这些花拳绣腿强多了。”他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你跟我来！”说着带着剑晨绕过长街来到了对面的街上相近的位置，引他上了茶楼。
　　来到一间雅间，林青推开窗户，指着对面对剑晨道：“你看，鸿运赌坊。”
　　剑晨透过窗户一眼便望见了对面正是那家新开的赌坊，这果然是个观察的好位置啊，“所以，你都查到什么了，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吧。”
　　林青关上房门，带剑晨在圆桌边坐下，喝了杯茶，道：“你知道的，咱们知县大人不仅严控赌博，还禁止毒品交易。可我据可靠线人回报，发现就在这个赌坊里，有人在卖违禁的药品，说是药品，其实就是使人上瘾的毒。咱们镇上已经有三四个人因为受不了药瘾的折磨，变卖了家产，其中有一个前日夜里上吊身亡了。你说惨不惨！”
　　林青啧啧地道，“剑晨，县令大人命我明察暗访，找出贩卖禁品的幕后之人，我已经查到了，有一个赵老板曾在赌坊与那几人交易过，不过自从前日出了命案，他就躲起来了，我让人假意去赌坊找人买药，却被轰了出来。真是的，太他妈狡猾了！”他气愤地捶了一下桌子。
　　剑晨听完他的话，思量了一下，道：“你现在贸然前去买药他们肯定警惕，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哦？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林青急不可耐地问道。
　　“你别急啊，这事儿也没那么容易。让我想想。”剑晨走到窗边，看着对面的鸿运赌坊，在心里盘算了起来。
　　这时，他感觉斜对面有人摇晃着手臂，他抬头看过去，赌坊后的另一条街上一座绣楼里站着一个女子，正朝他一边惊喜的挥动着帕子，一边回头对屋内说着什么。剑晨有些意外，他遥遥望着，不记得认识那女子啊。
　　不多时对面绣楼的窗前走过来另一个女子，站立片刻后，对他微笑颔首。他这才发现，那竟是今日救下的落水之人，于是抬手回礼。
　　林青在他身后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惊呼了一下，“好小子，那不是满庭芳的佳音娘子吗？你怎么会认识她？你知不知道，多少人花钱都见不到她的芳容呢。”
　　剑晨回身道：“我怎么会认识花楼姑娘呢，不过是今天凑巧在东湖救下的落水女子，我也是听周围人议论才知道她是谁。”
　　林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我就说嘛，你家教甚严，怎么会认识烟花女子呢。这佳音娘子据说是从教坊司被人送过来的，还是官妓，按理说本不该来寻常的花楼，估计啊，是被人排挤故意坑害才被送过来的。倒是可惜了她的身份和才情了。”林青摇头叹惜道。
　　“官妓？”剑晨有点意外，“那应该是落罪官宦人家的女子，确实可惜，出身不凡却命运坎坷沦落秦楼楚馆。你既然也可惜她，为何不帮她脱了贱籍恢复自由身呢？”
　　林青哭笑不得道：“你当我是多大的官啊，我哪有那能耐！”
　　两人坐回凳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商议着查案的事情。又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林青颇为警惕，起身打开了房门，却见来人正是对面那个侍女打扮的姑娘，他于是回头看了看剑晨。
　　女子走进门来，对着剑晨递上一张请帖，道：“公子莫怪，你今日救的是我家佳音娘子，不想在这儿又得见。娘子感念公子相救之恩，让我拿来请帖，邀公子前去一叙，当面道谢。”
　　剑晨拿着请帖打开看了一下，里面娟秀的小字昭示着写字之人不俗的功底，但是满庭芳这个地方……他犹豫了一下，对女子抬手抱拳道：“姑娘，我说过这是举手之劳，无需言谢，还望替我转告佳音姑娘，感谢她盛情，在下今日有要事在身，就不去打扰了。”
　　“公子难道是怕满庭芳这种花楼会有损于公子的清名吗？我家娘子原本出身高贵，却身世凄凉流落此地，但她品性端正，并非风流不自爱之人。”女子察觉到剑晨的顾虑，解释道。
　　剑晨被人说中了心事，倒有些抱歉，忙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并无轻视佳音姑娘之意，实在是真有事在身。这样吧，请帖我收下，改日再前去拜会。”
　　女子听闻此言便欣然接受了，遂告辞离去。
　　剑晨对着走过来一脸羡慕正要开口的林青道：“打住，不该说的别说，少拿我取笑。”
　　林青刚要说出口的话被噎了回去，摇着头兴致寥寥道：“你这人，真没意思，开个玩笑罢了，你的人品我当然最清楚不过了。好了，我们坐下喝茶接着聊。”
　　剑晨坐了一会儿，看向窗外的赌坊，似想到了什么，走到窗边看了片刻，道：“既然不能直接进去买药，那就正大光明进去赌一场吧，赌赢了，自然引人注目，也就有办法见到赵老板了。”
　　“好啊”，林青赞同道：“那我们今晚就过去，我带上几个会赌的弟兄。”
　　剑晨正听着林青絮絮叨叨的安排，突然眼睛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赌坊门口徘徊。
　　“鬼虎？”剑晨看着楼下的人，心里疑虑道：“他怎么会在这儿？难道，他也喜欢赌博？”他想了一下，对林青道：“林青，我有事先出去一下，晚上的事儿你等我消息。”说罢，快步走下了茶楼。
　　鸿运赌坊客流不断，鬼虎在门前看了半晌，面具后的眼睛里充满着矛盾与忧虑。
　　又看到了那个少年。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在街上、在这赌坊门口见到那个少年人了。他的眼神迷离，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怨恨，亦或是顾虑。自从跟随无名归隐林泉，他已经很努力地挥别过往重新生活了，本以为那些遥远的记忆已经淡漠了，可自从前日偶然在街上遇见那个容貌酷似泠玉的少年，他封印许久的回忆不受控制地重新出现在了脑海里。
　　“这少年，会是他的儿子吗？可若不是，怎会如此相像。”鬼虎喃喃自语。多年来，他并未打探过曾经那些旧敌的状况，他不知道当日山崖边那一场大战后，聂人王是如何带着聂风脱身的，也不知道泠玉和风清鹰后来达成了何种协议如今在干什么，是否已经加入了邪派。他不愿去探究，只想去逃离，回避一切让他触景伤情的人或事。可如今，为何会在自己隐居十多年的地方见到这张无比熟悉的脸？他不想去看，却忍不住看了一次又一次。
　　还恨吗？他说不清楚。以他的武功杀了泠玉的后人轻而易举，可是，这样做会不会暴露行踪为中华阁带来麻烦？再者，这算不算伤害无辜呢？
　　他烦躁地晃了晃头，心中没有一个清晰的目的。他想，若是主人的话，一定会宽恕过去的人，也不会去故意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可是他……他闭上了眼睛。
　　他毕竟，不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