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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他要我做他的契约情人(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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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墨含同睡在我的小床上,顿时就有满满的填充感,踏实幸福。
我俩紧紧挨着,聊天。
“真佩服你这种坐怀不乱的坚定意志!”她评价我今天的表现。
“什么什么呀,又乱用词!”我对她嗤之以鼻。
“你就没有一点点的恻隐之心吗?”墨含很看好蓝瑾熙,她是想打动我。
“恻隐之心是对受苦受难的人才有的,他那么强大,用不着!”
“我掐死你算了!”墨含用一双纤纤小手掐住我的脖子。
“你重色轻友!”我抓住她的手腕,反守为攻。
“谁色谁友啊?两个都是你!”她为自己的心意狡辩。
“我都是色了,你还纵容别人追我?”
“才不是我纵容的呢!”
“少不了你!”
“不关我事!”
“就是你一手策划的!”
小床被我俩折腾得摇摇晃晃,不知道这样闹到几时,才沉沉睡去。
早在几天前我买到机票后,蓝瑾熙就同墨含确认好,今晨会送我去机场。
虽然是一个短暂的暑假,却还是营造出了惜别的氛围。墨含一路上已叮嘱了许多,到了机场却还是要应时应景地说上几句。
蓝瑾熙一直默默地帮忙做事,到了安检处才靠近把行李箱交到我手里,我面向他礼貌地道谢。
蓝瑾熙不说话,带着一点点痞气很专注地望着我,在机场明亮的自然光下,他的眼睛依然柔和得快要滴出水来,像是在问:可以吻你吗?
我眼带微笑地看着他,状态温婉宁静。
这是很亲密的行为,可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没吻过。
我的初吻,早在十六岁初夏便给了周浩然了。
他真的慢慢低下头,在我脸颊浅浅一吻。
我轻轻闭上双眼接受,被他亲吻的感觉很美好。
可惜,随着我的转身离开,这种美好即将画上句点。
蓝瑾熙,谢谢你在这个夏天,带给我的感动与温暖。
真巧,又是夏天。一定是夏天的魔咒。
八岁的盛夏,小公园里生满了薰衣草。我遇见周浩然,记忆中的空气里,飘满安逸的馨香。
十七岁的盛夏,将升高三的我不情愿地劝他离去,记忆里,是一场滂沱的大雨。
九年,在我最初的生命中,那是我最最珍贵的九年。醒着梦着,都是他。
最终,他还是离我而去。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部灰飞烟灭,一点痕迹都不留。就像是痴情的我自己做了一场梦,自始至终,故事的内容都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了解。
我不怨、不恨、不纠缠。毕竟,那些阴云密布的日子,一笑一泣都是他陪我走过。所以,当他跟她走到一起时,我坚决不任性挽留。
只是,就算我从小就被妈妈抛弃,失去温暖的襁褓,但是,我也始终只是一个单薄的女子,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薄情,也没他认为的那么坚强,这两样,我都还没有学会呢。
周浩然,你明明知道,从小到大我只懂得依赖你,却走得那么干脆,丝毫不担心我是否承受得起。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认真相信着。你给的承诺,我都小心守护着。你却统统都忘记了,你这是欺骗,是玩弄,是不负责,是始乱终弃,你是无情无意的坏人!我含着委屈,藏起悲伤,成全你们的幸福,却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你留在我世界里破碎的残局。
连你都骗我,连你都抛弃我,我以后,还敢相信谁。
家,还是老样子,回到家中,又过着像从前一样的生活。
如果不出去玩,就躲在房间里上网。
竟然收到蓝瑾熙的邮件。
大概意思是,那天表白遭拒,他觉得让朋友失望了,所以,他想聘用我扮演他的情人,同他在人前假装成情侣,陪他出入公开场合。并特别注明,这种关系有名无实。并且,待遇条件任我开。
明明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干嘛还说是为了怕朋友失望呢。冠冕堂皇。
我又怎么会为了钱而出卖自己,我还在乎我的面子呢!
每次暑假,还差几天开学的时候,就是林梓源的生日。
这是一件与我无关的事情,却也总能让我知道。
明明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干嘛还说是为了怕朋友失望呢。冠冕堂皇。
我又怎么会为了钱而出卖自己,我还在乎我的面子呢!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关着门看一本旧书《幸福了吗?》。
“诶呀,你们来了。”听见那个女人亲切的迎客声。
“哇!好大呀!”接着是源源惊喜的声音。
“喜欢吗,源源?”是周浩然,还听见宋青青叫一声妈。
“快,快进来坐。”那个女人礼貌地让着,“我去给你们切点水果。”
“不用了妈!”宋青青清脆的嗓音,“我们就是把礼物送上来。”
“来都来了,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去给源源庆生!”那个女人挽留。
“我跟浩然?这样好吗?”宋青青犹豫着。
他在担心爸爸吗,完全没必要,他从来都不把我当成亲生女儿来维护,就算是她抢了我的男朋友,就算是他们一同出现在林梓源的庆生宴上,他也完全不会介意。他心里只有他的儿子,和那个为他生儿子立战功的女人。
“你可是源源的亲姐姐,你们俩一起去!人多热闹!”那个女人决定。
后来,他们一家人就在客厅里聊天。
直到那个女人接了一个电话,应该是爸爸打来的,他们就全都走了。他们是去庆生,没叫我。因为我从不参加家中的任何庆祝活动。
他们走了,家里就安静了。我边在网上看电影,边跟墨含聊微信。
墨含说她很想我,我说,我也很想她。
不过没关系,再过几天就开学了,我们很快可以再见面了。
她随口问了一句存学费的事儿,我就忽然想起来还没有转账。
学校需要从建设银行卡里划走学费,那是开学时发的银行卡。而爸爸给我存的钱都在商业银行卡里,他不知道我们怎么划学费,我也没跟他提过,每次都是我自己去银行转账,反正也不是很麻烦。
明天就要划走学费了,我得今晚就去银行转账。
正要出门的时候,座机电话响了。
“喂。”我拿起听筒。
“丫头,是我。”是周浩然。他还记得我家的座机号码。
“什么事。”他应该在陪宋青青给林梓源庆生吧。
“你在家就好了。”他的声音很轻松,“我公文包忘在你家了,这就去取。”
成情侣,出入公开场合,做戏给别人看。并特别注明,这种关系有名无实。而且,待遇条件随我开。 “可是,我正要出去呢。”我必须马上去银行,再晚就不安全了。
“这样啊。”周浩然卡了一下,“你要去哪儿?能不能麻烦你,带着我的公文包出来,我去找你。”
“不用了,你在乐派屋吗,我顺路给你带去。”无意间,我总能知道他们的行程安排。乐派屋是小孩子的天堂,林梓源一直喜欢。
“那好,你注意安全。”他叮嘱一句。
我没应答,挂了电话。
天已经黑下来了,这两天连着下雷阵雨,气温很低,风凉飕飕地吹着。
乐派屋距离我家不是很远,步行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我先到附近的商业银行转了帐,然后步行去乐派屋。
这是一条较偏僻的街道,本就少有车辆。夜幕降临,商铺都关了门,只有几家烧烤店开着,路上行人也少,很安静,我甚至能听见相隔很远的人交谈。
“我到了,来门口取吧。”我拨通那个删不忘的号码。
周浩然很快就出现在面前,接了公文包,问:“你要去哪儿。”
“回家。”难道进去陪林梓源么?全家人都在,不差我一个。
我转身过马路,周浩然却跟了上来:“我送你。”
“不用了,你快回去吧。”宋青青和林梓源都在里面呢。
“这么晚了,路上人又少,多不安全。”他执意送,那就劝不走。
地面湿漉漉的,空气也湿漉漉的,走在他身边,有种时光逆流的错觉。
为他,我曾全心全意地相信过,也曾感动过、委屈过、纠结过、矛盾过,也狠狠的,支离破碎过。
时过境迁,两个人这样肩并肩地走在一起,有点熟悉,有点陌生。
耳畔忽然传来大声的响,由远及近,带着呼啸的风。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十分突兀。
来不及反应是什么,我只觉得害怕。
就很自然地被周浩然拥进怀里,很自然地被他抱着。
“别怕,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他在我耳边讲话,呼出温暖的气流。
等一辆救火车从身旁擦过,我方才在他怀里顿悟过来。只是一辆救火车。
是这条街实在太寂静,所以声音才显得如此突兀,我才会害怕。
他依旧能感受到我的恐惧和不安,他的拥抱,也还依旧温暖。
只是,如果只是想应时应景的,在那样的气氛下帮我驱散恐惧,干嘛说慌话骗我。“一直陪着你”,听着真耳熟,可惜,他做不到。
我从来不应该劳烦别人担心的,什么都应该没关系,怎样都应该无所谓。我也早已经懂得人情冷暖,知道誓言虚幻,我不会哭,更不会闹了,从前我还小呢。现在,我没精力做那些事了。
我推开他。
在他纠结的眼中,我看见痛楚的自己。
“丫头。”他试探地叫我。
“周浩然……”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请别再骗我了,好吗。我真的承受不起,我真的会受不了。”夜风里,我后退两步,站在夜色里微微发着抖。我也始终只是一个单薄无罪的弱女子,从来不想害人,也从未伤害别人,没道理要承受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周浩然忽然就上前两步,把住我的肩吻下来。
我有一种被侮辱的愤怒,用尽力量再次推开他,右手一挥打在他左脸。
这是我第一次打人。
我努力忍着不哭出来,对他讲:“周浩然,拜托你清醒一点,我是你不要了的人,我们回不去从前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丫头,我对你还有感觉,我控制不了!”他对着我高声讲话。
想想过往,我觉得可笑,也提高些分贝看着他问:“你能跟宋青青分手吗?你能离开她吗?你能做到抛弃一切回到我身边吗?”
他不能,我知道,至少现在还不能。
所以他立在寂寥的夜色里,用凌乱的目光望着我,沉默不语。
“林若妃!”马路对面传来宋青青凌厉的喊声,她疾步走过无车的马路,来到我面前。
耳边“啪”的一声响,便觉左脸一阵刺痛。
重新看向宋青青,见她端正地站在我面前怒视着我。
我下一秒才顿悟过来,她打了我。我今天很迟钝。
竟然没觉得生气,周浩然已上前拉住宋青青,责备她:“你干嘛?”
“你说呢!”她甩了一下手臂,没能甩开周浩然,便自顾自地对着近在咫尺的我大声喊话,“你想干嘛!打我老公不算,还教唆他跟我分手?你安的是什么心?自己家门不幸就见不得别人好是吗?”
“青青!住口!”周浩然用手臂拦着咄咄逼人的她。
我安静地站在两人面前,极平静地看着她,没做任何反应。
“难怪你跟你妈妈都留不住男人!像你们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活该一辈子没人疼,没人爱!”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讲完这句话,周浩然很生气地大声呵斥她一声,她总算安静下来,扭头看向周浩然。
“跟我回去!”周浩然用极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便拉着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期间几次回首顾盼,我在心里讽刺地笑着视若不见。
留在原地,我轻轻呼吸着雨后夜里略带潮湿的空气,任旧伤的痛在心底肆虐地发作。这么多年过去,它非但没有愈合,反而更变本加厉。
我和妈妈,她和她妈妈,似乎是一场未完的恩怨。
既然未完,就有待续。
而接下来的内容,是需要我亲笔书写的。
我只有等,等属于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