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尽然如此（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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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寝室小床上看池莉的《熬至滴水成珠》。
喜欢她那句：意象是煎熬出来的，苏醒是煎熬出来的，人生的春是煎熬出来的。她还说：事实上，偏偏我们太容易把自己当作正确本身，当作正派本身，当作美德乃至真理本身。我们一不小心就会嫉恶如仇，……
不知道我之前的那些人生算不算煎熬，不知道我以后的路还需要多少煎熬，才能够守候到我的意象，我的苏醒，我的人生的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也只因一不小心，就变得嫉恶如仇。
怀疑归怀疑，思量归思量，我还是要沿着我的轨迹走下去。不改变。
手机灵动简洁地响了一声，我摸起来看，是蓝瑾熙传了简讯过来。
算上标点八个字：“银行卡号发给我。”
昨天，他约我去咖啡屋，跟我签了份合同。
本是不正当的交易，却又弄得那么正式，好像大家多磊落一样。
合同规定，乙方林若妃从即日起成为甲方蓝瑾熙的契约情人，乙方林若妃只在名义上是甲方蓝瑾熙的女友，在除合同双方外的任意第三人面前都要扮演情侣关系。契约期间，乙方林若妃的所有学费生活费都由甲方蓝瑾熙提供，乙方林若妃不得接受除甲方蓝瑾熙以外的人提供的经济供养，不得与除甲方蓝瑾熙以外的人建立情侣关系。契约即日生效，直至甲乙任何一方决定撤销为止。
看到最后一条，再想想这段日子，地铁高峰期人挤人的情形，体力透支的疲惫和饥渴，逛商场看到价签那刻从心动变成失落的情绪，我就坚决地签了字。这是我签的第一份合同，我觉得自己想得很清楚。
今天是周末，他竟然来要我的银行卡号。
有点脸热，有点害羞，有点踏实，有点为难，有点伤感，有点游离。
爸爸平时给我往商业银行卡里打钱，他的钱我不打算再用，所以，那张卡，也不想再动；学校划学费用的建设银行卡，平时，也不用；我自己还有一张邮政卡，是跟朋友办网上银行时凑热闹办的，当时就想，自己也应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卡，多半是网上购物时才会往里面打钱。
我把邮政卡号发给了他，这是我自己办的卡，用着会很舒心。以后，我都要靠自己赚的钱生活。
对的，这是我赚的钱，做演员赚的，我无愧。真的无愧。
那天在BL回来过后，墨含就站在寝室楼下等我。
她一脸愧疚地望着我，整个花瓣眼里都是“请求原谅”和“很担心你”的盈盈神情，我不忍对她再多说什么，发狠且亲近地瞪她一眼，就径自走上楼去，也没看她跟蓝瑾熙做了怎样的眼神或手势。
“妃~宝~~~”她很快追上来，挽住我的手臂，“你听我跟你解释~”
“不敢当，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救我于狼狈之中！”我呛她。
“我没有我没有！”她有点着急，“因为瑾熙离得比较近嘛，他赶去能快一点，我不是怕来不及，担心你么~”
“谢谢你。”谢谢命运还是让我跟他缠绕在了一起。
“况且，况且你也不是多狼狈啊，英雄救美嘛~”她笑盈盈地对着我。
看着她迈着台阶气喘吁吁地哄我，忽然就不忍心对她耍情绪了，毕竟，真心爱我的人，真的所剩无几了。
“我是真心谢你。”我露出温暖的笑意，“我答应他了。”
墨含停了脚步，我继续向上走。
下一秒，我相信整栋楼都能听见墨含的叫声。
“啊~~~”她大叫了一会儿，然后跑步跟上我，趴在我耳边问，“你终于被打动啦？哈哈！”
我说不出话，对着她笑得勉强。
我直说答应他了，并没有说是什么性质，这个，不算欺骗吧。
墨含，我辜负你的期望了，我被收买为他名义的女友，场面上的情人。
我也许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是身不由己，我保证，我会发奋努力，吸纳能量，等我真正有能力经济独立的那天，我会立即恢复为原本的林若妃，悄无声息地，抹去这段不堪的经历。
我保证。
“若妃，你今天不去做兼职啦？”阿紫从韩剧里抬起头，才发觉似的问。
“哦，嗯。”我含糊地回应着，依旧发呆般看着短信里的银行卡号。
我就这样把自己卖了，甚至于都没有谈好价钱。
猜不到，蓝瑾熙他会出多少钱，来买断我这个契约情人。
就那么握着电话，一直不动，屏幕灯也不熄。
是我设置的，因为，屏幕自行熄灭让我感觉不舒服，就像被忽视，就像被厌恶，就像被抛弃。我真的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除非我按下待机键，否则，我的屏幕不会熄灭。
又一条短信进来，是邮政银行的短信提醒。
您的储蓄卡账户存款收入人民币100000.00元。
好多圈，我盯着屏幕一个一个地数，起初是从“1”开始，数花了眼，就从小数点起从后往前数，我本来以为是一万块，后来终于确定，他整整打给我十万块！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我心虚地看了一眼看韩剧的阿紫，我很怕。
我怕被人识破，虽然我擅长隐藏情绪，可也从没试着去扮演别人的女友，一旦被看出端倪，在这个流言疯传的校园，我会不会成为日后众多传说中的一个？以后的学妹们之间就会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Z大的女生，为了过上不劳而获的生活，做了一个富家花花公子的情妇，还为此跟家里断绝了关系。
我竟觉得自己有些微微地发抖，就听见阿紫的电脑里传来女声：“我苏小渔之前只是保留我的实力而已，你不要狗眼看人低啊！哼！”
对的，我林若妃之前只是收敛锋芒而已，你们当我是Hello Kitty啊？
离开你们，我一样可以过得，更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只要活在当下就好。
都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难道还怕更坏的事情发生？
我扔掉手机坐起来，向着房间里唯一的阿紫，用充满生机的声音说：“我以后不会再做那么多兼职了！”
“嗯。”她投入在她的情节里。
我望着她傻笑，仿似生活里又重新充满了明媚的阳光。
今天以后，我将拥有全新的，不一样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尽然如此（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