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醉》湘**晚

7、【第七夜】

　　漆黑的夜，飘飞的雪，铺天盖地的银装素裹。

　　边塞不比中原房屋接踵。只见广袤的草原上，零星扎着帐篷。一抬眼，便能瞧见那浩渺的天空。

　　“阿篱。”秦长醉走过来，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篝火晚会，“怎么不去凑热闹？”

　　叶篱的半边脸淹没在雪白的狐裘里，只那一双眼睛，慵懒里带着一丝明亮，映着火光，难以描绘的悠远深邃。

　　“你知我不爱热闹。”甫一张嘴，冷空气就呼啦灌进肺腑，惹得他一阵猛咳。正咳得难受，却觉得肩上一紧，整个人被秦长醉圈进怀里。呵出来的气息喷在他的耳边：“当年那一剑，到底伤了肺腑。”

　　听出言语中的愧疚，叶篱抬手搂住他：“无妨。一年有四季，冬，不过只得其中四分之一。”

　　秦长醉轻轻叹息一声：“边塞到底比中原寒冷，以后但凡过冬，我们就回中原江南。”

　　“你不怕皇帝的通缉？”

　　秦长醉嘲讽地一笑：“我一个捕快对于塑越帝王而言根本微不足道，即使通缉令不取消，通缉的热情也不会长盛不衰。你为我把整个合衣教迁到边塞，我却不能为你做什么。”

　　叶篱道：“把合衣教迁出塑越不是为你。”

　　秦长醉一顿。

　　叶篱继续道：“我做的这一切让步，是为了我们。”

　　秦长醉起初微微愣了愣，随即不可自抑地笑了起来：“你说的对，是我们。”吻了吻叶篱的眼睛，“我们就是彼此，此生此世，不离不弃。”

　　叶篱笑笑，伸手为他拂去肩上的雪：“长醉，你是何时认出我的？”这个问题盘踞在他的心头许久了，却一直没有开口提起。

　　秦长醉神秘一笑：“秘密。”他当然不会告诉他，其实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再也不曾忘记。

　　十五岁那年，他跟着前任御用捕头追查一件案子时曾在街上远远见过他一眼。那是看见他的第二眼，却只一眼，就认了出来。却无奈身上负了要务，只能擦肩而过。

　　不知是第一次的伸手援救，还是第二次的意外邂逅，这个人，这个身影，已经深深铭刻在心。

　　直到一年前他背着诛杀魔教教主的任务抵达昱城，直到花灯会上的偶然重逢，他才真正和他站在一起，同一片蓝天土地。

　　情不知何起，却，一往而深。

　　无法自拔，亦，不愿自拔。

　　“长醉，你知我满手鲜血，一身罪孽……”他黯然垂眼。

　　“无妨。”他笑了，“可巧我半生仁义，除暴安良。”

　　不知何时，天空开满了烟花。

　　一朵未谢，一朵又开。

　　璀璨夺目。

　　秦长醉紧紧握住叶篱的手，望着被火光映红的漫天飞雪：“能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叶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天地无垠，过去的，既已过去，又何必再追究？

　　得到一个一心人，本就不易。

　　能和此人携手相伴，更是艰难。

　　他和他之间，没有很多人难以面对的外界阻力，既然如此，他又何苦为难彼此？

　　他们的路还有那么长，他能做的事情，还有那么多。曾经杀过千百人，日后再去帮助千万人就是。

　　只要身边这个人的人在、心在，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