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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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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车上,已经已是昏黄的一片了,看着街上的景色,皱了皱眉问:“要去哪?不回家吗?”
但是他没回答,一直沉默着。
就这样,蔓延了一路的沉默,他在一个清冷的小道上停了下来。
他解开安全带,边说边下车:“陪我走走吧。”
我愣了一会,也解开安全带下车。
小路很安静,路灯在两岸孤单的对望着。
我和他一前一后的走着,黄昏把影子拉的老长,耳边只有我们两个慢慢走路的脚踏声。
曾几何时,我也老是这样跟在他的后面,他的背影和记忆力的景象重合。
心脏突然被涨的酸痛,惆怅感和痛楚无限蔓延,充满我的胸腔。这么多年了,我没有一刻比现在还清楚,原来我一直在思念。
不知不觉,我和他拉开了老大的距离。
他回过头,看不见我,不耐烦的催促:“你快点。”
我回神,马上跟了上去。
我和他来到一个公园,公园里有一个喷泉。
行人稀稀疏疏。
我突然想起来,难怪看着眼熟,原来是这里。
当年,每每日落时分,或是休假周末,我和少卿就会来这个公园散步。
我坐到喷泉边上,手一寸寸的划过水面。
叶少卿站着,淡淡的说:“水很凉,别玩了。”
我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泼你的。”
他难得微笑着说:“你每回都这样讲,又哪次是真的?还记得有一次,你要把我拖下水。”
说到这,我抱怨的说道:“反过来是我被你拉了下去,衣服全湿了。记得那时,我还说......”
我突然顿住。
少卿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我说,叶少卿,你要对我负责。
我连忙起身,不自然的说:“我们走吧。”
然后,我一转过头,就看到一个老人正往垃圾桶里掏东西:“.....啊,是李伯伯。”
少卿看过去,点点头:“嗯。”
我大叫,老人抬头看过来,白发苍苍,却看上去很精神。
这么多年了,他还继续在干这些。
李伯伯见到我们,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我们走过去,少卿对李伯恭敬的说:“教授好。”
李伯笑着点点头,拍拍少卿的肩膀:“小两口来散步啊,这么多年都没见了,感情还是这么好。”
我顿时心生尴尬,却又不好戳破,讪讪的打趣说:“李伯,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在做这些啊?也不怕被人笑。”
李伯听了,故作生气的说:“你这小娃娃,怎么还这么说话?是不是又皮痒啦?”
我赶紧闭嘴。
李伯是一个大学教授,老伴很早就去世了,无儿无女,认识他,完全是因为我受到法国思想的影响,坚持人权主义,结果把自己权进去了。
那时候,我和少卿在散步,他去买水,我一个人待在公园里。就看见一个老人一大把年纪了还在捡易拉罐,我看不下去,就掏出一叠钱塞给他,还跟他说,他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可以去相关部门领取相应的生活保障金,不让他再捡垃圾。李伯看见我给他钱,觉得是侮辱了他,自然不肯。我那时中文还不好,语速一快,就很难理解了。两人就这样吵起来。直到叶少卿回来,误会才解开。
我这才知道,李伯这样做是为了环保,人家是一生清廉高尚的大学教授。我当时觉得很抱歉,李伯却不放过我,觉得我的道德观念有问题,就拉着我做了三天的思想教育,还顺便教我中文。叶少卿觉得我难得有这么个学习的机会,自然是乐见其成,在一旁袖手旁观。
后来和李伯渐渐熟了,就完全被他的人格品质所折服。
我时常会劝他,说:“你都这么老了就不要再做这些了。”
然后,李伯笑笑说:“可我现在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