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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他的事儿 ...

  •   彭友文也没有太多空闲时间,他是大忙人,也从国外回来的,不过早几年已经回来打拼了。我想他和周应该是在国外的时候认识的。
      我到彭友文的办公室找他,很荣幸的获得一个多小时面谈时间。我向他道谢,他自然说了些客气话,又说好朋友交代他的事儿,一定会办妥。我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埋头整理各种文件。
      我笑笑,站起来,红色鞋尖点在地上,抱着双肩,扮成随意一点的问,“周呢?几时回来?”
      彭友文抬头看我,“我也不清楚。”
      “他的事情办好了吗?”
      彭略微迟疑一下,继续埋头干他的活儿,“可能他也说不好啥时候能办完。”
      “麻烦事儿?”我进一步试探他。我想他也应该有些知道我同周是相当熟的关系。
      “也不麻烦,你不要担心。”
      你一句我一句,他在和我打哑谜。
      我看到他办公室里的书架上面有本女人才看的书,真是很惊讶,不想彭大律师突然在后面说了句,“你真的——挺漂亮。”
      算是夸我吗?我有点安慰,仿佛获取到一点自信,但也不害羞,到这个岁数,见过的男人也不少,我知道他们对我是什么印象。我猜他没结过婚,不然不会等我进来坐了这么久才赞美我。
      “谢谢。你和周,在国外认识的吗?”
      “是呵,很多年交情了。我们一起出去念书的。”
      我绕到办公室一角看他墙壁上的一些照片。“你们都是优秀青年。”
      “嗨!”他发出谦虚的声音。
      “可是他还说他失业了——”
      彭友文放下手中的文件夹,“他没跟你说过他的事?”
      我在书架边上站定,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还是坦白一点,“没有,所以想问问你。如果令你为难,真的很抱歉。”
      彭友文吁出一口长气,靠在椅背上,伸展双臂,“其实无所谓为难不为难,他没有同你讲的,或许从我这里了解,更好一点。”
      我站定,认真地听。
      “他做过一个手术,好多年了。”彭指指自己的脑袋,“是脑膜瘤。还在读中学的时候,当时已经康复。我们一起在外头读书、工作,都好好的。”
      没料到真相总是这样令人意外。我想这或许是他要做医生的原因吧,不过他到底也没做动刀子的医生哪,又不能医治人家的身体,他只不过是医治人家的精神问题。但我很快又联想到什么,“那——”
      “也许——有复发迹象。”他清清嗓子打断我,然后缓缓的轻轻地说,“那边条件比较好。”
      我终于知道他要办什么事儿了。以前有些不解的事,也在这个时候豁然开朗。
      我该走了,临走时想请彭友文吃个午饭,毕竟他在离婚的事情上帮我许多忙,我应好好谢他。他想答应我,不料有个助理进来催他一件事儿,他万分遗憾的叫我改期。
      彭出乎意料的送我到楼下车库,等我坐进去,向他道别,关上车门。他又示意我放下车窗,幽幽的同我说,“我跟你说的事,如果你同他联系,也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过。你知道,他那个人,那样喜欢坚持、又很要维持自身形象的一个人……他一向不喜欢因为自己打搅到别人的生活——”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答话。 “为着朋友好,我才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他又补充道。
      我微微点了一下头,我明白。我都明白。
      我答应彭友文不会去问周。
      忽然间觉得我真的不了解周,我原先太自以为是了。鼻头一阵酸,特别难受,我将车子驶出去,心中的凄酸,非任何笔墨可以形容。
      我打算重新入住原先那套三居室,把那边小小的改装了一下,换过几样家具,表弟带着雪玲来帮忙收拾屋子,在这个冷漠的城市,有个亲人真是好。
      一切尘埃落定。
      我到原先的住处收拾东西。陆永诚一直住外头,看样子这些日子他也没怎么回来。这种时候,大家都懂得适当的避讳。回想起来,我们搬过来不过一年的时间,却已物是人非。最近忙着布置新居,也没过来打理花园,月季花已经枯萎,金黄色的树叶落了一地,前些日子下过一场暴雨,水池里的鱼儿也不知道逃去了哪里。探头张望,隔壁花园里面那颗小树,仿佛换上新衣服似的,满树的金黄,特别鲜亮。
      可算我在这个萧瑟的秋天里看到的最诱人的美景?我忍不住取出相机拍了张照片。
      有种直觉倏地钻进我的脑海——周快要回来了。
      我速速打电话给陆永诚,他声音已变得生疏,“敏芝,你好吗?”
      “不比从前坏。”我回答他,他有点嘲弄的笑笑,问我是不是有事儿。
      我也不再绕弯子,直接同他商量,“房子还没有弄好,我想过半月再搬——如果你方便的话。”
      “方便,我都方便。”他也通融,“你多住几个月没有问题。”
      不知为何,离了婚,大家反倒这样和气,这样容易沟通。
      我客气的谢过他,挂了电话。
      我想等周回来的时候,和他打声招呼再走比较好。其实我也没有在那里住,只是占着房子,偶尔过去看看而已。

      时间走得那样快,一晃便至十月。新居彻彻底底的收拾好了,隔壁的房子一直静悄悄的,每次去都没有动静,问过物业,确信主人没有回来。我明白,没什么理由再耽搁下去,我决定彻底的搬家,当然,之前去了趟秀群那里。
      秀群一直住在这儿,她比我幸运,他们的家底丰厚许多,自然也没有什么房贷的负担,即使离婚,她可以潇潇洒洒一直住种高档的小区。我去的那天,看到秀群家里有个男人,我想应该是秀群的男朋友吧,四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长相普通,但同我们说起话来,底气特别足。秀群招呼我坐下来聊一聊,言谈之中,我才了解到,这个男人也是个生意人,离异,一子一女随母亲。
      “敏芝,”他也随秀群一起叫我敏芝,“我们下月在洲际酒店办一个小小的婚宴,到时候赏脸。”
      很懂客套。
      我微笑,从他手中接过喜帖——“赵程志、张秀群婚礼请帖”几个烫金大字,是那种十分传统的请帖样式,我觉得这样很好,如同今日我看男人的品性一样,传统一点反而好。
      出门时,秀群送我到楼下,喜滋滋的神色,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来。我知道她现在特别幸福。她的幸福尤其对比出我的失意。
      她好似也看出我的心思,拥抱了我一下,“芝,总会有个人等着你的。”
      我衷心祝福秀群的生活翻过新的一页。我记得那时候她曾经说过她对爱情、对婚姻的失望,但此时的她又恢复了一个女人的自信和快乐。
      那么我的生活呢?是时候翻页了。
      搬家前一日我在房中整理遗留的物品,其实也整理过许多次了。这回翻到大学时带锁的日记本,我翻看着从前记录下来的初恋的小故事,为自己那时的青涩和执着动容。
      我走到卧室的露台上去吹吹风,俯视小花园的风景,如同从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一样。忽然间听到隔壁传来说话的声音,又有人将重物咚的一声放到地上……..
      啊!真是意外。我急急的整好衣衫,去按隔壁的门铃。
      按两遍才有人应门。
      呀,是一对中年夫妻,有些眼熟,我很快想起来了,是周搬来之前来看装修的那对夫妻。我想应该是周的父母,他们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穿戴体面却不张扬,我有点不知说什么好,他们脸上呈现出一种疑惑, “姑娘,你找——”
      我方觉自己唐突兼失礼,连忙解释,“我住在隔壁,明天搬家,听到你们这边有人,过来打声招呼。”
      他们对视了一眼,满脸的疑惑旋即消失了,豁然开朗似地,示意我进去说话,中年阿姨说,“这么巧?至柔明天回来,或许你们还能碰到。”
      他们客气地问我搬家要不要帮忙。
      我谢过他们,退出房中。
      我想,人生原本如此,充满意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他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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