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正文（短篇）》细胞菌

5、chapter.5

　　在安放好彼此的信件后，四人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初三生活中。
　　“我最近看到一个段子，说在高考完之后，苏州河上停了几艘救生艇，还拉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噗，很喜感有没有！”在前往食堂的路上，江涵茗很有精神的说道。
　　吴静打了一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走着：“那是没发生在你身上，要是到你高考了，你就不会觉得这段子好笑了。”
　　瞿韵在旁边担心地看着吴静，知道昨天她作业又写了一个通宵。“初三的话，真的有必要这么苦吗……中考毕竟没有高考那么重要啊……”“你太天真了，难道你们那个万恶的老师没有说过这样一句话吗——中考是你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它决定了你的一生。”吴静使劲用手拍着自己的脸颊，想要清醒一点。
　　“这句话当时差点把我笑死，什么叫第一个转折点？什么叫决定一生？凭什么我的一生要被这东西左右，这让那些考场发挥失常的人怎么活！”孙亦微突然激动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很多路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朝这看了一眼。
　　“今天怎么火气那么大，昨晚也没睡好吗？”江涵茗看着孙亦微的黑眼圈明知故问，“放心啦又不是你发挥失常，激动什么。”“抱歉，我只是想起了我的表哥，他当时成绩很好，市重点是绝对可以进的。我现在都忘不了他谈起将来要去哪所学校时的那种充满期待的表情。他笑起来很好看，和你一样，会让看到那张笑脸的人也觉得特别幸福……”孙亦微顿了顿，像是要压抑住什么，“后来啊，考试的时候由于太过紧张，他一下子全乱了，连最基础的东西都记不起来了，最后的结果你们也能猜到了。”
　　“那他……最后怎么样了？”瞿韵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有什么地方说错了而让孙亦微更加难受。
　　“一开始他并没有很痛苦，他还是那样对大家笑着，笑得没心没肺，不在乎地说‘大不了下次再来 ’，我很奇怪，为什么这样乐观的人会在考试的时候发挥失常，我很想去问问他。不过……”
　　孙亦微并没有说下去，她看着迫切想要说些什么的江涵茗，心知肚明地笑了：“你是不是想说‘可能你表哥那样都是装的，其实他心理承受能力很差’？放心，我哥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只是后来他去了私立学校，连家也搬了，我并没有问他的机会。”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江涵茗走上前牵住了孙亦微的手，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从来不会忧伤的人，“你哥不是说要复读吗，怎么又去了私立学校？”
　　吴静看了看眼前相握的两只手，又抬头看了看将要被风吹落的树叶：“人生有多少个一年可以让你随意挥霍？今年不行明年再来，那万一明年还是不行呢？去私立是最明智的选择，用心点读，照样能上好大学。”
　　“可是这是他心甘情愿的吗？”吴静想说，却没有说出口。
　　直到走进食堂占到座位之前，四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自从初三开始，这样的情况渐渐多了起来，所有人的脑子里全都是中考，除了这个扫兴的话题，能聊的太少太少了。
　　江涵茗此时完全没有胃口，象征性地扒了几口饭，就托腮看向了窗外：有学生已经吃好了饭在树荫下闲聊，一个个都笑得那么灿烂。
　　“都是预备的吧……”“嗯？肯定的啊。”孙亦微听到后应了一句。“也是，能这样无忧无虑的，也只有预备了。”

　　江涵茗曾总结过自己在初中各个阶段的心理：预备的时候对初中生活感到十分新鲜，和认识的几个新朋友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中考只是存在于老师之间的交谈中；初一的时候慢慢接触到了那些所谓的“学校混混”，看到他们随意欺负预备、初一的人，觉得很霸气，想要尽快地升到初二；好不容易到了初二，却知道那所谓的学校老大不过就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失足青年，觉得初一的自己可笑之极。而那个没有存在感的中考也逐渐变得重要起来，桌上总是有关于它的习题；初三的时候经常会觉得，自己除了中考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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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紧张了，中考都这样了你们高考该怎么办？考完我请大家吃一顿！记住，你们以后都是要成为高富帅、白富美的人，出考场的时候给我走得霸气侧漏一点！”这是江涵茗的班主任在学生临进考场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江涵茗第一次发现，她那个时常板着脸、不好亲近的班主任竟然也可以那么幽默、那么亲切……她一路上都在想，如果班主任早一点这样，那她的生活会不会又是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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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完了试，江涵茗什么也没说，她觉得其实一切都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坏，中考也就只是中考而已，不是什么修罗场，她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
　　也不知是等了多久，中考分数终于出来了，江涵茗松了一口气，她拨通了很久没有联系的电话，“孙亦微吗？你这次考得怎么样？”“还不错。”“哎呀我也是，考上第一志愿的学校了！我现在真觉得初三时候的我们都是傻X，竟然可以那么担心。”“多往坏的地方想想其实也挺好，全面考虑嘛！”“嗯，那行，我挂了啊，拜拜。”“拜拜。”
　　江涵茗挂上电话后直接出门去了那家一年前去过的咖啡厅。
　　“真是，什么都没有变啊……”
　　服务员公式般的微笑，蓝白条纹的墙面，白色的座椅，还有她最喜欢的卡通壁灯……江涵茗很想深吸一口气，她觉得在这样淡雅的地方，空气也肯定如山林中那样清新。
　　她第一次真正了解了所谓的“轻松”是怎么回事，她巴不得把之前想做的事一次性全部做完，她要去写小说、去翻唱、去做CV……等所有愿望达成后再狠狠睡上一顿，她突然意识到，她竟然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目标要去达成，而生活也不仅仅只是中考、高考那么单一。
　　“我要一杯巧克力奶昔~”江涵茗看向那个拿着笔纸不知所措的实习服务员，微笑着说道。

　　孙亦微说她笑起来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