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京的最后十三天》怒里红莲

3、肢解貌似多余（二）

　　★肢解貌似多余

　　西园寺缓慢的在尸体堆旁蹲下，并且毫无畏惧的与那颗头颅上双眼对视。渡边皱起眉头看着他用没带手套的双手检查尸体上的刀痕。
　　“死因竟然是窒息，有趣啊实在是。”西园寺捡起一块破碎的血肉，竟然“呵呵呵”的傻笑了起来。
　　“因为那个就让他来检验尸体真的没问题么？”桐原站在渡边的身后小声向他询问道，眉心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大概。”渡边模凌两可的对桐原说，也不知道算不算回答。紧接着，他开始阅兵般的打量起蹲在地上的那个人。
　　他很年轻，脸上即使是傻笑也没什么表情，大概二十出头，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在略显寒冷的春初竟然只穿了一件真丝衬衣加休闲裤。头发则修剪得很是利落，露出耳朵和纤细的脖颈。
　　“推断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吧？”桐原终于忍不住发问。
　　“恩，大概是在昨晚的十点至十一点之间…啊说起来，昨天这个时间我是在‘三江丁目’那里吃烤肉，特级松阪牛肉还真是好吃，毕竟100克就要5000日圆啊…”
　　人们显然是没心情在肢解案现场讨论松阪牛肉，刚刚剩下的实习生里又有几个忍不住退了出去。
　　“对了。”西园寺重新站起来，顺便弹了弹粘在身上的灰：“这位…渡河桑？”
　　“是渡边…”小刑警尴尬的接了一句。
　　“唉？不是渡河麻友的渡河么，那个妹妹超可爱的我应该不会记错啊…”
　　“…是渡边。”
　　“什么事？”渡边揉揉太阳穴。
　　西园寺立刻爽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刚刚就看见你站在这里，有空的我们两个人去喝一杯吧怎么样？”
　　“再见…”
　　“我只是开玩笑。”
　　渡边有礼貌的拿下肩膀上的手，褪下手套，接过小刑警递来的文件夹：“我要去趟歌舞伎町，那是死者工作的地方，西园寺桑要来吗？”
　　“恩，正好。”西园寺自觉的帮渡边分担了一部分文件，面无表情的和渡边一起走出小巷：“刚刚在那里吃了咖喱还没付钱可身上就70日圆了，wata…桑带钱了么？”
　　“大白天就去那里吃饭，好兴致。”
　　微风穿过马路对面的杨树刮来，地面上摇晃着无数的绿色光圈，渡边突然觉得有些炫目不已，昂头望天，一片蔚蓝的天空在面前不停晕开，在迷迷糊糊的意识中，他看见西园寺纤细的身躯靠在殷红的砖墙上，衬衣被吹起了一角。
　　“果然好奇怪呢，wata桑。”
　　“什么…”
　　“你不觉得…凶手将死者肢解这一行为…貌似很多余么？”

　　歌舞伎町一番街最大的夜总会里，渡边第六次拒绝了女人们手里的酒杯。他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嘴里操着黄色段子把坐台小姐们逗得笑起来花枝乱颤，脸上几公分厚的粉底正刷刷往下掉。
　　渡边朝旁边移了几厘米，还好心的在西园寺腿上垫了张纸巾，然后心不在焉般继续听他们聊天。
　　“这位，玉田小姐？”
　　“真是讨厌啦，西园寺桑，我叫玉琦。”
　　“抱歉，我真心不擅长记人名。”
　　“嘛这次就原谅你好了。”
　　“那还真是感谢，其实我知道这很没礼貌。”
　　“没关系啦，真拿你没办法啊，我只是想知道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么？”
　　“…当然记得，毕竟天王寺这个姓不怎么常见嘛。”
　　正在看点歌单的渡边猛抬起头，只看见西园寺嚣张跋扈的靠在沙发上，那个叫做玉琦的女人没骨头似的倒在他身上。他刚想大声问西园寺“不会吧？”只见“玉琦”和其他的女人都捂嘴笑起来，然后不停向西园寺敬酒。他不知为何突然有些难过。
　　貌似是感觉到了渡边的目光，西园寺回过头来，趁所有人不注意吐了一下舌头。
　　“他不喜欢朗姆酒。”渡边凭直觉猜测到了西园寺的意思，但他没有白痴到张口就说出来，而是将酒瓶挪远了一些。
　　“那么，西园寺桑说要问的事是什么呢？”
　　“恩…”西园寺犹豫着怎么开口：“关于见崎美织的事…”
　　话一出口，包间里所有的女人们都停止了喧嚣，玉琦也直起身子，表情一瞬间变了样。“西园寺桑…问这个干嘛？”
　　这声音十分低哑，掺杂在悠扬的背景音乐中几乎微不可闻。
　　渡边下意识环顾了包厢四周。在霓虹灯的闪烁下所有人的脸都像是从棺材里挖出来一般，苍白而无奈。
　　“警察来过了？”
　　“恩…事出的第一时间就来过了。”
　　“那么你们是怎么说的？”
　　“也没说什么…照常说而已啊。”
　　西园寺站起来，附身看着玉琦手上那条水晶链子。“让我猜猜…”
　　“你们是什么都没说吧？”
　　“什么意思！我们可没杀她…”女人们的声音扭曲起来。
　　“我知道。”西园寺打断她们，一时间没人敢说话：“你们没杀她却讨厌她…”

　　“你怎么会知道…”
　　“头牌的事么…其实很简单，玉村手上的水晶链。”
　　“头牌的象征么？”
　　“没错，本应该在见崎美织手上的链子现在竟然出现在她那里…”
　　“那么凶手…？”
　　“不，不是她。”
　　“…”渡边张口还想再问，却被西园寺用眼神拦住。
　　街尾晃晃悠悠的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未成年的黄毛怒气燃烧着冲过来照着西园寺腹部就是一拳。
　　“他妈的混蛋又赊账！”
　　“走的急…”西园寺被打的摊在渡边身上“好痛…啊，中田桑。”
　　“我说过了是中丸！”
　　渡边又开始头痛了，而且是剧烈的。他低头望着自己怀里的人线条明晰的脸庞上面无表情，深邃黝黑的眼睛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散发着犀利睿智的“鬼火”。
　　只是他现在不知道，那盛大的舞台剧，从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