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丁小洛

5、上山

　　“你是想逼死我们？山间路险，你还要连夜赶路！”小哥愤愤不平一把抓住那全身带着一股腐臭味道的小孩。
　　她苦笑摇摇头，用上自己觉得最轻的力道，逃脱。
　　她安静盯着那双眼睛，看着那是一双永远带着希望得眼睛，一双给七个小乞丐安定的眼睛。
　　他们不是她，可以夜里急行，可以不吃不喝，可以受了伤，麻木到感觉不到疼痛……
　　普通人怎么受得了军人吃的苦？
　　“全体原地休息，先不要升火。我去找点吃的。”她如同习惯了独行的孤狼，丝毫不留声音的脚步，深入草丛当中。
　　黑妞抱着小哥的腿小声抽泣：“小哥，我们……要跟着，妖怪走？脚好痛，好像破皮了。”
　　虎娃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肿起来的脸：“小哥，我们不跟妖怪走……她会不会杀了我们？”
　　小哥本身一瘸一拐还背着受了重伤的二娃，此刻平放在地上。
　　一路走的匆忙，连他们从小一起呆的土地庙都被妖怪一把火烧了！
　　说句心里话，他们挺讨厌这个妖怪！那是他们家！她竟然……
　　小哥比他们大了五岁，倒是明白事理许多。只是觉得奇怪，这个小孩，怎么心思比他缜密？知道毁尸灭迹？让人寻不得？还弄了几条假的逃跑路线？
　　“小哥，我们冷！”小狗子缩成一团。
　　小哥找了点柴火，堆起点燃……
　　一群围着发抖的孩子微微好了一些。
　　“小哥！二娃哥要喝水！”愣头楞脑的呆瓜，吼了起来。
　　一个大孩子带了七个小孩，此刻还受了不轻的伤，连夜赶路体力都透支……
　　“小哥！那里……那里！是~什么？”黑妞颤抖声音一个劲拉着小哥的衣角。
　　听着丛林当中悉悉索索一串声响。
　　先是一双、然后两双、到最后数不清的亮堂堂的眼睛。
　　小哥头上冒着汗，嘀咕着：“狼！……是狼！！！啊！……快，都到我身后去躲着！”
　　“哇！~狼！小哥我怕！”
　　“小哥，是不是妖怪叫这些狼来吃我们的？”虎娃一脸泪眼汪汪，但是又觉得自己是男子汗把眼泪咽下。
　　“啊！！！！！！！狼！”
　　“呜呜呜！~”
　　“小哥！！！！我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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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孩连带着另外一个小孩哭成了一片。
　　小哥脸上表情僵硬，指节发白，也不敢表露出自己害怕的神情，几个小孩的依靠着他在呀！
　　“嗷……呜！”一声狼叫声，一头凶狼直接扑向躺在地上带血腥的二娃身上，拽着他手臂往外拖。
　　小哥头上全是汗，看着二娃痛苦的叫声，脸吓得全白了，嘴唇都没有了血色！
　　其他狼也跟着上来攻击！
　　“放开！”
　　凶悍的狼牙死死嵌入了二娃的手臂上，血留了出来，刺激的这些畜生更加兴奋！
　　这边二娃还没有救下，小狗子被一群狼咬上！
　　“放开！！！滚开！”小哥疯狂的搬着地上的石头往狼头上面砸！血溅得他一身都是。
　　看着二娃被狼咬伤了脖子，一口气被过来，去了……
　　他疯狂的操起火棍往狼身上打！
　　狼群好像发现他是阻力，只要他死了，一切都好办一群狼围了上去。
　　一个黑影从草丛中窜了出来，一根木棍插进了一匹狼的后颈中直接贯穿！
　　她眼神锋利的盯着火堆，把小哥提起甩出狼群！
　　“以后我不在，晚上不许点火！”
　　她眼神扫过躺在地上没了生气的二娃，抽出木棍，往者狼匹身上抽！
　　凶悍的狼往他身上咬，只见到她微微皱着眉头，一拳头下去，脑浆飞溅出来。
　　吓得一群小乞丐哇哇的大叫起来！
　　她手里飞出当时那瘦干人拿来杀她的匕首！
　　刀刀往狼的脖子上狠狠的砍去！
　　不过才半刻下去，地上最多看着呜咽死不明路的狼。
　　她利落把一匹狼破肚去皮，在原来的火堆上架起火，烤了起来。
　　完全不注意，那群小乞丐为了其中一个死去伤心，她麻木了……最亲的人，一个个死去。
　　和她在一起的将士，也躺在战场上活不下来。
　　她是怎么逃到这里来的？
　　或者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翻山越岭。
　　路上杀野兽都成了一种本能，不需要大脑思考，手脚自己会运转。此刻的她本身就是一副行尸走肉。
　　她为什么为救这群人？
　　她在土地庙带上了这么多天，迟迟不想去找自己师父，都是想着，怎么自己还不死？
　　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死？她如此折磨自己，只是想着所有人希冀她活着，但是她真的累了，一切都没有了……
　　人活着总要有盼头，她的盼头是什么？至亲之人都没有了……关心她疼她的人去了……
　　“呜呜……二娃……你醒醒呀……”虎娃哭得两只眼睛都肿了。
　　黑妞七八七八的抹掉眼泪水，傻忽忽的苦。
　　小哥脸上毫无血色。
　　她不知道受伤了怎么处理，但是知道她死不掉……
　　她眼中看着躺下没了气息的二娃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他死了，有人会为他伤心流泪。
　　她呢？师父会吧？不过师父也是因为她母亲的原因。或许他对她还有点厌恶，是她害死了自己母亲的吧？如果不是自己母亲临终前让他教导自己，或许他情愿抽剑在她母亲死之前杀了她？
　　命带七杀之人，天生就会克死自己的所有亲人……
　　她揪着刀把烤好的事物分给他们。
　　几个小娃都惧怕的盯着她，放在叶子上的肉一点没有敢吃的。只是小哥硬着头皮吃，怎么劝那六个小孩都没有要吃的样子。
　　“为他报仇，把狼吃在肚子里去！”她轻轻扯着笑容，他爹爹在会这样说嘛？那个一个劲让自己叫哥哥的文叔会怎么样？他们可是温和的性子，天生就让人感到一股温暖劲！就跟这个小哥很相似。在南疆时候，她还找得到人对这耍小孩子脾气。
　　现在呢？
　　没了。
　　几个小孩都颤颤巍巍吃起东西。不远处，她弄的一叶子水打湿了一片地。
　　吃完东西，她让他们重新转到一个山洞当中过夜。
　　在那之前把二娃的尸体埋了……
　　也是为了寻找睡的地方才让她回去迟了了……她不敢接触几个小孩厌恶加惧怕的眼光，心里有些自责。
　　她片刻都不敢离开，即使睡觉神经都紧紧蹦起。
　　“啊！！！”小哥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手差点被这小娃折了，只是想给她搭点草。这么小警惕性就这么强？她以前怎么过来的？
　　“以后靠近我之前，先叫醒我。”她本来稚嫩的声音故意压得低沉，还带着嘶哑的声音，仿佛经历了沧桑。
　　小哥，微微笑笑，摸摸那头粘在一起的头发。
　　“你叫什么名字？我无父无母，但是，他们都叫我小哥。”他笑容中有丝关怀，极似文叔。她眼中泛起的水花，微微压下，文叔为了她挡箭已经死了。
　　文叔叫她颠覆这个王朝……
　　文叔说他不能，他终于自己的君王……即使他在不对。
　　文叔总会温柔的给她讲许多道理，明明自己饿得要死，还偷偷给她带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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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绪如同潮水般涌出，它容不下她，就颠覆它。文叔让她好好活着！
　　她求死心淡了，也许……人活着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吃饱穿暖？她曾经拥有过、失去过。但是那不足够支持她活下去。
　　只是看着这几个奋力只为了活着的小孩。
　　也许她可以让自己为了别人而活！
　　就像是爹爹，一心只有天下黎民百姓！
　　她微微颤抖嘴唇：“我叫小七。”
　　她声音带着一丝小女孩的甜美，只是一划而过。
　　爹爹、林爷爷、文叔……都是这么叫她的。
　　“小七？你有家人嘛？以后我们都是你家人……”小哥，是一个有心机的小孩。
　　小七第一眼看到就知道，同时也是为了保护这个‘小家庭’的人。
　　小七微微摇头。
　　她想着将他们几人送到五行山的土匪窝，把他们交给自己师父，自己就离开了。毕竟师父没有这么见待她，即使他会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是眼底的仇恨不会少。
　　“五行山上有一个山寨，会收一些流离失所的人。不过以后靠你们自己能力获得吃的用的。”她语气很平静……
　　几个小孩倒吸了一口气！
　　虎娃眼里露出了兴奋：“义贼王军的寨子？他们能收留我们？”
　　只是小七转头看着他们，“睡吧。我会让你们留在那里。”
　　五行山盗匪的规矩，只要破五关就可以获得一个机会，让寨主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