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云上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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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幢欧式花园洋房，坐落于荫翳苍翠的林间。
飞金点翠的庭院，幽静雅致，满林飘香。院落并不太大，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散落在郁郁葱葱的草地上，深的浅的斑驳的影子上似乎还留有薄明晨曦中剔透的露珠。青翠与金黄交织的层峦叠嶂，色彩浓郁犹如油画。
香风袭袭，阳光正好，酥酥暖暖的好似在云上。云层太厚，看不见万里云端的彼岸。
盛夏的海风拂过浓密的树叶微微的晃动，怎么也藏不住的那一累累硕/大金黄的橘子在绿叶中显得耀眼，似乎装载着巨大的梦想在诱惑着人们快来采摘。
坠着金球的橘树上，一个约莫五、六岁大的小男孩爬上树，颤巍巍地踮着脚伸手勾着离他稍远处的一颗橘子。“唔、唔唔....”男孩不服输地撅着嘴，淡红色的脸颊还带着些婴儿肥，被阳光照耀在橘子上反射出的橘色的光晕染了柔和的光，浅浅的泛在少年的眉眼上，反射出轻轻闪烁的光。
这时，躲在暗处目睹这一切的短发少年嘿嘿一笑，朝小男孩喊道：“喂——小不点（チビスケ）——”抬手从远处用网球准确的打落下小男孩的橘子。然而落地的只有原先戴在小男孩头上的鸭舌帽。
小男孩往下一看，少年用网球拍击打着他的橘子，稚气未脱的脸上却带着嚣张之极的笑。他气恼的爬下树，边叫道：“还给我——我的橘子！”
“你的？”球拍往上一挑，少年利索的接住橘子，挑衅地看着小男孩，眼里满是狡黠的笑意，“上面写了你的名字了吗？”合着橘子皮咬了一口，还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趁着男孩气恼之际把球拍和衣服扔向他。宽大的衬衫几乎整个罩住了娇小的男孩。
“哎呀哎呀，这里、这里——”少年对着跌跌撞撞扑向他的小男孩调皮地说着，炫耀似的摇晃着手中的橘子朝远处跑去。“来抓我啊——”
“等一下——”男孩倔强地跟在他身后，即使跑不过比他稍大的男孩，他依然不服输地紧紧跟着。细嫩的小胳膊摇摇晃晃地前伸着，拼命的想要追赶上偷走他橘子的坏蛋。
“站住——！”
“哈哈哈——过来过来！”
少年狂妄地笑着，笑嘻嘻地在男孩身边跑来跑去逗着他。细细碎碎的草地像一张碧绿的绒毯，覆盖在少年和男孩踩过的大地上。海风吹过，绿浪滚滚，。一时间少年的笑声和男孩的叫声与林涛的沙沙声夹杂的海水此起彼伏的浪涛声交织，缓缓流进蓊郁娴静的院子里，清凉了炙热的夏天。
男孩正懊恼着，少年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他因为惯性刹车不及撞在了少年的怀里。感觉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他，他困惑地抬起头，是一张放大的桀骜不驯的脸，嚣张的眉，犀利的眼，充分经过阳光洗礼的古铜色肌肤，带着邪邪的笑。少年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地在男孩的眉心弹了下，深深地望进他眼眸深处。
“你还差得远呢，小不点。”
“唔......”呆了呆后，记仇的小男孩仍然没忘记在他面前欺负他的是个偷走他橘子的小偷。男孩嘟着嘴看着他，眼中是不符合他这年龄的慑人的光芒。但是若仔细看会发现那眼底男孩特有的纯真。
“还给我。”
少年捡起男孩的帽子，把它戴在自己的头上，情不自禁地伸手在男孩脸颊轻轻地一捏，手中是要捏出水似的触感，舍不得放开。少年微微地眯起眼，痞痞地笑道，“好啊，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让你咬一口怎么样？”朝男孩扬了扬手中被他咬过一口的橘子，一副我不舍，但是你是我弟弟没办法样子。
男孩微微一怔，想到老爸带着他到家里来后自己确实一声都没叫过他哥哥，心下有些愧疚。抬眼看他，男孩圆润的脸略带羞涩地笑着，“好啊，那先给我咬一口。”男孩指着橘子讨价还价地说，摆出一副没商量的样子。
上钩了！
少年倒很干脆地把橘子放到男孩嘴边，男孩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双眼满是怀疑，好像在评估着少年是否在耍他一样。“噗，快点吃啦，小.不.点。”少年看着他生动的样子耻笑道，伸手在他的眉心又是一弹。
“......还要陪我继续打网球。”男孩狡猾地一笑。
“是、是，得寸进尺的小鬼。”
撇撇嘴，男孩就着少年咬过的地方，毫不客气地大口咬下去。鲜美甘甜的果香味弥漫在海边的水雾氤氲下的庭院，四周像在云里一样的白朦朦的。水灵灵的橘子鲜嫩欲滴，夏天的阳光好像全落入男孩的眼睛，明澄得像水晶一样。许是小嘴吃得太急，甜如蜜一般的汁水来不及吞咽，顺着男孩嘴角流下。少年冲着他宠恶作剧地眨了眨眼，“不要浪费了。”俯下/身，轻啄男孩的嘴角，伸着舌头一卷，口中甘甜扩散开来。
男孩眨了眨眼，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少年满脸恶作剧得逞的奸笑，停下吃橘子的动作，扭过头不好意思地看向远处散落在地的网球，过了一会儿，像是鼓足勇气的猛一转头，别扭地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谢、谢谢你......哥哥（兄ちゃん）......”说完，脸红了一片，滚烫滚烫的。
少年怔了怔，心下胀满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高兴得咧开嘴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无赖地凑进男孩做了个“我听不到”的动作捉弄他。“哈？早饭没吃饱吗？果然，小不点就是小不点，声音都这么小。”
小男孩虽然年龄不大，但非常的高傲有自尊，最受不了别人小看他，小不点小不点的叫他。他捏紧拳头抡向少年，涨红脸生气地喊着：
“笨蛋哥哥（兄ちゃんのバカ）——！”
“啪”有什么东西从滑脸向下掉落，浑浑噩噩地感觉自己好像大喊着什么，那个声音嘶哑低沉，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龙马挺直起身子，揉了揉眼。
梦.....吗
“怎么了，龙马？”旁边的一个声音担忧地说。
龙马失神地看着前方，沉浸在梦中的意识还未向现实聚拢，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没事吧？出了很多汗呢。要不要喝点什么？”还是刚才那个声音，拿着手帕细细擦着龙马脸上的汗温柔地问。
“芬达。”点了点头，龙马伸手接过芬达喝了一口。甜腻的感觉顺着喉咙而下，涣散的意识慢慢的归拢，耳边的隆隆声提醒他他正在前往日本的飞机上，刚才温柔递给他饮料的是他的母亲越前伦子。飞机上的乘客大半看热闹的看向他，估计是刚才那声嚎叫的缘故。脸微微地有些发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要鸭舌帽，往头上一扣，抬手压了压帽檐，避开这些好事的眼光。
“哟，青少年，做噩梦了？要不要躲在妈妈怀里疼爱下？我的怀抱是不会借给你的哟。”越前南次郎正躲在靠窗的位置偷看写真，嘴里不忘调侃龙马。
“谢谢你妈妈，我自己来。”龙马紧抿着唇，从伦子手中抽走手帕，然后微微一笑，用酥软的童音天真的说，“妈妈，老爸在偷看工口本哦。”
“亲爱的，我说过不许在孩子面前看写真的吧！”伦子冷笑着说，一把抽走南次郎来不及藏好的写真，塞在了行李的最底层，坐回自己的位子不去理他。
可恶的臭小子，一点都不可爱！
南次郎愤恨地想，呲牙咧嘴地挥舞着拳头想要揍那个臭小子一顿。但无奈被勒令要乖乖坐好，不然永远别想要回他的宝贝写真。
“你还差得远呢，老.爸。”龙马在位子上找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随手拿过网球杂志翻了翻，间或喝一两口芬达，心里漫不经心的想着刚才的梦。想起老爸刚才说的话，噩梦吗...？不，清醒后很多细节已经回忆不起来，但，很快乐，模模糊糊的好像又回到那个云雾缭绕的地方。他的面前是一个有一张和老爸相似的脸的少年，以及......龙马微微瞅了眼南次郎手中握着的橘子出神了。
橘子的香甜味充斥鼻端，龙马分不清楚是南次郎手里的还是他遗落在梦里的那颗。
“想吃吗？橘子。”南次郎注意到龙马盯着他的橘子看，挑衅地在他面前扬了扬，好战地笑着。
龙马翻了个白眼，一个字也没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低下头看杂志就是不看他。
这个臭小子真的一点都不可爱！
不过逗弄他非常地有趣。
南次郎神经质地嘿嘿一笑，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橘子，脸上是罕见的认真。
龙马睡梦中喊的是那个家伙吧，印象中几乎没听过龙马叫他哥哥。那个臭小子从小就这么倔强，对长辈又不客气，还整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真是个长不大的小鬼。”南次郎咧嘴笑道，忽视龙马向他投来的恶毒表情，双手交叉负于脑后整个人放松地躺在座椅上目光眺望窗外的远处。思绪飘到前几天在美国自家的邮筒里那小子寄来的信。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我找到巨大的梦想了。
流浪了够久也该回来了。
......
日本的生活，很期待啊。
想着，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南次郎阖眼睡着了。
机内恢复了安静。只偶尔一两声打鼾声以及纸张翻动的声音。
飞机伸着银色的巨翼，穿云破雾，白絮似的云团环绕着机身。机身之下，是一片茫茫云海。遮天蔽目的云海下，喧腾的海浪一波一波推动着，和梦里的那片海浪交织在一起。
轰鸣声渐渐远去了，飞机向着日本的方向，变小，变小，终于消失。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云上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