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死亡是最让人无能为力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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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最让人无能为力的事
在大家的担忧和恐慌中，冬天还是来了。
这里的冬天比唐成想象的还要冷一些，自从雪下起来，已经半个多月了，可是完全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一开始的时候，唐成和罗丹每天为大家准备两顿饭，虽然只有6分饱，可是大家还算好过，但是，在这半个月里，他们完全没有办法去暴风雪里寻找任何东西，存粮已经没有多少了，每天只吃一顿5分饱的饭已经是奢侈。
只有风雪小一些的时候，几个雄性出去打猎的话，这几个人可以吃的多一点，剩下的唐成，丹诺，两个孩子，两个老人，每天吃的食物紧紧够不至于饿死的地步。
大家每天晚上围着火塘睡觉，或者是互相挤着取暖，所有的人都开始低迷，似乎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阿秦的伤似乎更加严重了，每天晚上听着阿秦压抑的咳嗽声，唐成的心里好像有什么沉甸甸的压着，沉重到无法喘气。有时候半夜会被吓醒，然后赶紧看着阿秦是否还在。
这样的日子，所有人都慢慢开始绝望了。
人定胜天，说起来简单，可是在这个落后的地方，在这个自然绝对强大的地方，这句话听起来更像一个笑话。
有一天晚上，依旧是噩梦，但是梦的内容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冷汗涔涔的，但是那种凉到骨子里的恐惧还留着，所以他只是坐起来，离的火塘近一点，顺便添点为数不多的柴禾。
他先是看了一眼阿秦，似乎在梦里阿秦也不太舒服，一直低低的咳嗽着，压抑有痛苦的。
但是当他扫到一边时，是真的愣住了，三位老人睡的地方已经空了，过去摸了摸兽皮上的温度，冷的，说明已经不在了，这个时候不在了，只有一种猜测.....
他看着洞外面肆虐的风雪，浑身上下都开始冷了，赶紧叫醒剩下的人，所有的人围在火塘跟前，没有人说话......
“他们走了，”突然有人开口，“神会保佑他们的。”
但是大家都知道，走进那漫天的风雪中活着的机会有多大，根本就是0.
但是所有人依旧沉默，直到罗丹开口，“每年，在度过冬天的时候，总会有老人们会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默默地离开走进风雪里，在没有回来过，去年，去年是我的阿爸和父亲。”
唐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里的震撼，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自己选择死亡把生机留给别人的人，他一直以为这只有最无私的父母的爱才会做到如此，但是，他似乎错了，这些人，这些生活在远古的人似乎远远比他想的还要伟大些。
大家对着洞口的方向做了一个简单的祈福仪式，然后就各自躺回火塘边上，没有一个人睡得着。
第二天，风雪小了一点，似乎隐约能看到蓝色的天空了，几个雄性再次出门碰碰运气，并且找一下昨天晚上离开的三位老人。
他们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找到老人们，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听到阿秦的笑声，“阿唐，你看我们今天捉了什么回来，咳咳......”
说到这里，几个雄性似乎开心了一点，让他们看到身后的身形巨大的兽。
呵，好大的家伙！
自从来到这里，唐成还没有见到过这么庞大的野兽。名字叫螣虎，足足有一个大象那么大，浑身长满了绒毛，看起来很无害，但是似乎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家伙，而且虽然身形巨大，但是并不是食草类动物，倒是更像棕熊那样的杂食性动物。
然后，他看到阿秦从怀里掏出来一颗兽牙，红着张脸塞到唐成手里。周围几个人见状，都发出善意的哄笑，然后他看到阿秦的脸更红了。
也许是看到唐成一脸迷惑的样子，罗丹笑着开口，“螣虎的牙齿代表着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献出生命，是雄性们求婚的时候的仪式。”
又看了眼开始咳嗽的阿秦，没有扭捏，挑挑眉，拿了一根石针递给阿秦，看着他慢慢的在兽牙上钻了一个孔，拿了一根兽皮绳穿过，挂在脖子上。
阿秦先是极为扭捏的笑了声，然后红了一张脸，把唐成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又开始咳嗽，因为胸膛紧贴的缘故，唐成觉得自己的胸膛跳得有些突兀，扑通扑通的有些不受控制，赶紧从阿秦的怀里挣脱出来。
微微有些红了脸。
晚上睡觉的时候，阿秦耍赖一样的赖在自己身边不走，大家又开始调笑，唐成气氛活跃了不少，没有前几天那样死气沉沉，也就不管一旁撒娇耍赖的阿秦了。
到了半夜，唐成突然惊醒了，发现睡觉前一直吵着嚷着挨着自己睡的阿秦却不见踪影，环视了周围一圈，心里开始恐慌，阿秦不会也走到雪地里自杀了吧？！
这个想法一出现，他的心里就闷闷的疼，突然听到一串低微的咳嗽声，赶紧跑出洞外，发现了不远处的阿秦，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捂着嘴，闷声咳着。
看到唐成，阿秦愣住了，然后赶紧拿袖子擦干净嘴边的血迹，可是刚擦完，又有新的血流出来。唐成慌了，赶紧凑到阿秦身边，一遍一遍的替阿秦擦着越来越多的血。
“阿唐，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知道我要死了，与其拖累大家，还不如，所以，咳咳咳......”
唐成原本想狠狠地骂他几句，可是看到他那个虚弱的样子，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喉头好像哽着什么东西，难受的他想哭。
阿秦看着红了眼眶的唐成，低低的叹了一声，然后紧紧地抱着唐成，“阿唐，对不起。”
你干嘛对不起我，你知道对不起我就好好的活着不就行了，他想说话，可是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在倒下之前看着阿秦歉意的微笑，他就急躁的想骂人。
阿秦看着怀里的人，眼神温柔，把阿唐轻手轻脚的放回山洞，然后快速地走进那一片风雪中，再不见痕迹。
唐成醒了的时候，发现大家都沉的一张脸，气氛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种毫无生机的死气沉沉，想到阿秦，又是一阵难受，妈的，“混蛋，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这样自以为是的离开就是对的么？！”
啪——
唐成的脸被罗丹重重的扇到一边，“阿唐，我不许你这么说！”
似乎谁也没料到发飙的是平时温和的罗丹，唐成揉了揉左脸，他其实只是想发泄一下而已，结果却触了罗丹的逆鳞，“抱歉，罗丹，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终究是熬过来了，但是他们只剩下8个人，三个老人和阿秦离开了，后来又有一个小雌性因为寒冷高烧再加上身体又不好，竟然就在一场风雪中死亡了。
但是，他们终究还是熬过冬天了，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一个大的部落投奔过去，他们并没有什么合族之类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是盼着人家能够收留他们，给他们一个庇护，能在生病的时候被治好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只是时不时的，唐成摸着挂在脖子上的兽牙，以及那个男人腼腆温和的笑容，然后忽略心里的钝痛。
逝者已逝，既然阿秦想让他好好的活下去，那就活着吧，在哪里活着不是活着。
区别只在于，你在乎的那个人，有没有和你一起活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死亡是最让人无能为力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