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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安吉那天回家,路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被里面窜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那人裹着块直垂到脚面的灰色的超大斗篷,头上则是一顶样式奇特的帽子,此人动作灵巧,身体仿佛不受地心引力的控制,有如一片叶子飘到她身前,除了斗篷发出咧咧的响声,再无其他动静。
由于帽檐压得很低,安吉并不能看清对方的容貌,就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那人的嗓音也很中性,他(她)说:“请帮我保管一下,我会再来找你。”随后往她手心里塞了个圆滑的东西,又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忽闪了几下,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安吉有些糊涂,这人在COSPLAY吗?等等?手里握的是什么?她刚想看一下,小巷子里紧接着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同样奇装异服的男人跑了出来,安吉条件反射把东西往兜里一塞。领头那人看见她,很无理地询问:“喂!女人,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小个子从这里经过?”
小个子吗?安吉觉得‘灰斗篷’并不矮小,就算去掉帽子估计也有一米七五左右,当然如果和眼前这两个男人相比,确实‘娇小’了点。
这二人体型魁梧,长相有点像墨西哥人,略微偏黑,嘴巴上罩着一个奇特的东西,很像医院里的氧气罩,只露出嘴唇以上,深灰色的眼睛里凝聚着明显的戾气,一股无形的气势不断地逼迫着她。从他们兜帽中露出的头发是蓝色和紫色的,并且不短。哦,安吉心想,今天遇上COSPLAY的人还真多,如今的外国人说中国话竟能这么流利,这些念头只在安吉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往相反方向指了一下,说:“刚才有个人往那里跑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俩人二话不说追了上去,安吉立刻感觉一阵轻松。并不是她喜好管闲事,而是打头那人态度凶蛮,话语十分无理,很难令人产生好感,因此,虽说她无意协助那个‘灰斗篷’,却也等于间接地为他(她)解了围。
通常来讲,安吉的反应不会像今天这么慢,天赋以及后天的勤奋让她在师兄弟中是最出类拔萃的,但是,兴许是孤儿的缘故,她生性寡淡,除却师傅,与其他人一概不会交往过密。
这女孩在拳脚功夫上耗费了极大的精力,而对待其他俗事却很没有耐心,尽管她一直是最棒的,但师傅却不敢把师门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这唯一的一个女弟子就好似离群的孤鸟,每一次振翅谁都不知她将飞向哪里。
安吉很尊敬师傅,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安吉,很可能还是婴儿时她就已经无声无息地死了。所以,只要是他老人家吩咐的事情,女孩一定会竭尽所能,然而,她对待任何事物明显缺乏年轻人的朝气与热情,无论好事还是坏事在她眼中均一视同仁,只当任务来完成,最了解安吉的莫过于她的师傅,一般如非必要,都会派遣其他弟子,她也乐得清静。
女孩远离师门,一个人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每年固定两次回去探望,一次是过年,一次是师傅寿辰,都是师兄弟们放下一切俗务齐聚一堂的日子,即便是她,也能在这两次热闹的氛围中感受到亲情与关爱。是的,没有友情或爱情,只有亲情,师门中所有人对于安吉来说都是亲人,虽然她从未表现出过多的热情。
上周,刚从师门回来,由于和人调班的缘故,这周她连续上了六天全班,每天超过12个小时,晚上回到家里还要练功,昨晚又参加了一次通宵盘点,所以今早或多或少有些心不在焉,才会被人莫名其妙地塞了东西,要搁在平时,就算‘灰斗篷’的轻身功夫比她强,也不会被这么轻易地近了身,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没有从这人身上感受到恶意。
安吉目前在一家大型超市做计时工,以她的能力当然能找到赚钱更多的工作,最不济也可以给有钱人做保镖,不是没经验,相反,她从事过很多工种,但讨厌被束缚的感觉,对于严格限制上下工时间和人身自由的工作往往坚持不了多久,换来换去的,最后还是觉得计时工最适合她,薪酬虽微薄,但想做就做,不想做了,可以立马拍拍屁股走人。
安吉日常开销很节省,除去房租、吃饭和一些必要开支,衣服都很少买,一个行李箱就囊括了她全部的财产,想去哪儿了,十分钟内就能打包上路。
女孩回到出租屋,就已经把路上发生的事情给忘了。这是一处在天台上搭建的违章建筑,只有二十多平米,但房东很细心地规划出浴室和厨房,她当初正是看中这屋子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而且租金低廉,主人家就住在顶楼,私自拉了电线和水管,安装了液化气,强占了天台一角,居委会来说了几次都不管用,这里是老城区,民风比较霸道。
沿着阴暗狭窄的楼梯往上走,楼道的窗户上蒙了厚厚的一层油灰,隔绝了外面的阳光,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声控灯被人偷走了几支,剩下的时亮时灭,丝丝啦啦地呻吟着,不过这些都影响不到她。
“小安回来啦!”房东正好出门扔垃圾袋,咧着被烟熏黄的牙齿冲着安吉笑,眼珠浑浊,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总有点色迷迷的,好在属于有贼心没贼胆那一类的。
安吉没有理会,继续上行,男人望着女孩纤秀挺直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天台入口处,他颇有些遗憾地咂咂嘴,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漠了,那双漂亮的眼眸看人时,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可男人么,大多犯贱,被扔了冷刀子还老想着往前凑。
“老头子,扔个垃圾死在外面啦,快点去把马桶刷干净,整天就知道偷懒。”屋内响起女主人尖利刺耳的大嗓门,还有小儿子打游戏的吵闹声。
男人啐了一口浓痰,妈的,遇上这种哇啦哇啦的也吃不消,真不知道这大半辈子是怎么过来的。
女孩打开门,还不到夏季,室内却闷热不堪,天台屋最大的缺点就是冬冷夏热,安吉不怕这些,她打开排气扇,流通一下空气。
朴素的衣裤缓缓地从女孩身上剥离,被扔在地板上,她赤/裸着身子一边在厨房里煮面,一边做着柔软肢体的动作,把一条腿拉到肩膀上搁着,手里却切着小青菜打着鸡蛋,并不担心会被人看见,房子的对面是一幢废弃的老旧工厂,且比这栋楼矮了不止一层,再远点则是街心花园。
用完早餐,洗过澡,女孩捡起地上的衣服扔进盆里,放水清洗,没等搓洗几下,手指就被硬物刮破了。
她紧皱着眉头看着流血的中指,什么东西?手指在龙头下随意地冲了一下,好在伤口不深,血水落到盆里,很快就被稀释了,盆中的水连颜色都没变。
安吉把指头含在嘴里,另一只手伸进裤兜里摸了摸,掏出个铜制的小玩意,像是市面上那种十来块钱一个的圆形化妆镜,只是不那么花俏,好像被特意做旧了,有一种年代久远的厚重感,镜盖上一圈简简单单的镂空枝蔓花纹,正中镶嵌着一块红色的菱形宝石,估计弄伤自己的就是这块石头。
女孩把镜盒翻来倒去的看了一会,那个‘灰斗篷’为什么会把这块镜子塞给自己?难道其中有什么玄机?镜盒背面有一个小小的花朵样的图案,也不知是被磨损了,还是做镜子时故意弄成这样的,图案只剩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安吉觉得这个轮廓有些眼熟。
盖子一侧有个小扣,她按了一下,‘啪!’镜盖打开了,可能这东西真的是个古董,镜面一点都不通透,好似蒙了层锈气,连人脸都照不清晰,安吉不甚在意地用手抹了抹,发现依然如此,她合上镜盖,随手一抛,继续洗衣服。
盒镜从椅子上滑下来,滚到床下,转了几圈后停了下来,镜盖上红色石头的表面滑过一抹幽光,围绕它的枝蔓忽然动了起来,像是赋予了生命力,枝条上不断萌生出新的嫩芽,起先只是蚂蚁大的一两片,渐渐地越来越多,其后又隐露出十数朵米粒大的艳红色花苞,整块盒盖翠意盈然的仿佛是春天里的后花园。
下午四点多,安吉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斜阳照在窗帘上,满室昏黄,下床去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洗去一身汗意,并不是热的,方才在梦中经历了什么这会儿已经忘了,只是觉得不太舒服,心有余悸的感觉,这种脆弱铭刻在了幼年的记忆里,年岁越长,心智越坚,这种情况已经很少发生了。
轻薄的门板外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那人很安静,呼吸轻浅而绵长,安吉知道不是房东家里的,她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哪位?”女孩嗓音清冷,但很柔和,若是不看本尊的表情,会给人一种声音的主人很温柔的错觉。
“是我。”对方似乎笃定安吉能认出他。
手一贱,又开新文了,本来想存稿多点再发的,可惜文品不太好,没人捧场就没啥动力,于是。。。这又是一篇无大纲的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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