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赤|Things on Betray》浮榛

2、第 2 章

　　回到侦探社所在的半旧公寓楼楼底的赤井停下脚步眯起眼睛。
　　少年拍拍沾满食物碎屑的手掌，仰起头看过去：“怎么了？”
　　“没事。”赤井更换话题，“今天找到住的地方了？”
　　“嘿嘿嘿……”少年不好意思地摸后脑勺笑。“所以才想过来蹭块客厅的地板啊……”
　　赤井推开只剩下木框的玻璃门，隐约的声音传向少年。“今天可能有点麻烦。”
　　“为什么？”不甘心的少年快跑着跟上。

　　等他看到侦探社里唯一的沙发上坐着、正在仰头吸又一根七星的金发女人时，才明白赤井之前的意思。
　　“你怎么又来了！”
　　虽然从上次的波浪长发变成了这次和他差不多长短的短发，少年仍旧认得出来——这女人实在没有底线！
　　贝尔摩得被男孩的大呼小叫吵得不胜其扰，稍微瞥过去一眼，就转过头问往冰箱里放东西的赤井：“你怎么总愿意捡这种毛都没长齐的跟屁虫？”
　　少年如同被点燃般“你说谁是跟屁虫！老子有名字叫赛诺！”地怒喊。赤井则冷静地要命。他头也不回地把又一袋面包推进冰箱第二格，声音平淡：“我觉得我们两人的关系还没熟到能让你对我用这种语气说话的程度。”
　　“哈，岂止。”贝尔摩得毫不在意地笑，烟头按进沙发扶手上摆着的银黑色烟灰缸里。“只不过我现在有求于你，所以想故意和你套套近乎——这种解释你觉得满意吗，赤井侦探？”
　　最后那个词被她用极度讽刺的语气念出来不算，还在后面跟了几声低低的嘲笑。
　　被突然变得诡异的气氛所震惑，不到十三岁的赛诺立刻闭上了嘴巴。
　　赤井关上冰箱门，站起身，对不知如何是好的赛诺：“好了，卧室的单人床今天归你。”
　　赛诺仍然还想说点什么，不过被赤井强行推出了房间。

　　虽说是侦探社，可像样的家具一件也没有。唯一的双人沙发被贝尔摩得横着躺上去，腿翘着放在另一边的扶手上。赤井绕过她走开，从餐厅里拖了把椅子出来，在贝尔摩得对面坐下。
　　事实上他很想一脚朝着那张碍事的脸踩下去——只是还没等他付诸行动，贝尔摩得就手快地掏出这次来访的护身符，一叠照片向赤井甩过去。
　　最上头的一张立拍得里，粗糙地犹如海滩沙地的催人泪下的像素颗粒，暗色与暗色混合成一片，唯一醒目的只有白色奶油状的凌厉线条。

　　NO.12。

　　看了半天，赤井才确定取景框里的内容是被放在干涸血泊里的一张写着字的黑色卡片。

　　他用索然无味的目光回视盯着他不放的贝尔摩得。
　　然后叹了口气。

　　“我记得你上次过来给我的照片上写的还是NO.21。”
　　言下之意大概是，骗人也要学会前后对照。

　　贝尔摩得捂着脸向后仰进沙发。
　　“FBI的职务丢掉也就算了，连大脑也一起扔进垃圾桶了？”

　　这下换成赤井瞪着她。

　　贝尔摩得直起身。“抱歉，也许我说得有点过分。但我不相信你会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赤井把看也不看地把那叠照片扔回给她。“我没兴趣。”

　　所有与过去有关的一切，他都必须无动于衷。
　　否则那无情的命运之剑，不知又会舞出怎样残酷的残影。

　　第二次无功而返。贝尔摩得站起身，收拾东西走向门边。
　　她回头看着那个扭过脸看向窗外的男人。夜幕映衬下男人的侧脸格外清晰。即便如此，她也看不清男人此刻的表情。

　　“那个白痴用两个月时间解决掉了10个人。排在前几位的老家伙们已经风声鹤唳到就要搬去地下核辐射避难所了。”
　　没有回应。
　　“你应该早就有组织高层人员的地位排序……在潜入组织之前就搞到手了吧，那么我就默认你知道琴酒的序号是7这件事。”
　　排名在第9位的贝尔摩得笑容有点悲惨。扔下最后这句话后，她用最大力气关上门，飞奔下楼离开。
　　响彻整幢楼的关门又震碎了一楼某块摇摇欲坠的玻璃。
　　正要蹑手蹑脚进卧室的赛诺吓得从原地跳起，立刻贴上洗手间的墙壁。
　　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赛诺轻轻合上洗手间的门。实在放心不下，又踮起脚尖走到侦探社的房间外，从反弹开的门缝向里看去。

　　静静坐在椅子上的赤井，如同从没有移动过。他左手捏着一个没有打开的啤酒罐。
　　泡沫却汩汩从他指间，手背流下。混合着鲜红的被稀释的血液。罐子嘶嘶冒着最后一点气体，只剩下瘪瘪的空壳。
　　他想进去叫醒一动不动的侦探，却无法移动脚步。侦探看向某处的视线，隔绝了他与这个世界的所有联系。他的眼神是如此绝望，以致赛诺被牵连着，胸腔中的某处也跟着痛苦起来。
　　像是胸腔中跳动不止的那个器官，被侵入的手掌活生生扯出身体那样。
　　像是许久不曾经历的噩梦，狞笑着对自己再次露出獠牙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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