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i，I＇ll believe you》许自霜

20、无论是谁都会脆弱

　　“巧合？这世上又多少巧合？”飞坦再也忍耐不住了，拿出武器就想这么杀了欧莎。
　　是啊，差点忘了……本来这次团长的命令就是将会场的人全部杀掉。
　　“巧合就是巧合。不用个数来计算的。”欧莎躲开攻击，因为她不想和飞坦打。
　　这不是过去的时光，所以这种打斗是真正报以性命做赌注的，可是用了命，做这么多对欧莎就一点点意思都没有了。
　　打斗持续着，可是陆陆续续其他的成员也来到了这里。
　　还是分不出胜负，心战成了方式的一种。飞坦的刀对准的不再是欧莎，而是转向默。
　　“该死！”欧莎抱怨着。她早已忘记喜欢刑讯艺术的飞坦和自己一样可以看准他人的心里。
　　欧莎想要救默。虽然说默是很厉害，可是先天条件却不如飞坦。被飞坦抓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哼。”飞坦挟持的手没有松开，另一只手拿出利刀。
　　他没有攻击欧莎的要害，这却让欧莎的防守出现了漏洞。刻意划开红色的绸缎，欲要正面揭穿。
　　欧莎立马用左手捂住她脸，她知道只能下次来救默了。不过直觉告诉她，默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于是拉上根本没打算离开的佐，欧莎逃出了这里。
　　“你……是要杀我还是要杀旅团啊？”欧莎拿开左手，冷漠的眼神直直盯着佐，即使是亲人也没有一点点温暖。
　　“你在说什么呢？”装傻的模样让欧莎想起了自己。
　　“别装了。是两个都想要杀吧。为了复仇？”
　　“哼，不完全是。”如果揭穿还要继续撒谎，那不是固执，而是强词夺理。“对于你，只是有人花很多钱来雇我杀掉罢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想法的？”
　　“大概是……血液的感应吧。”欧莎并没有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人而放下防备。这个世界没有亲人，只有伙伴是可以最后信任的东西。
　　就像默……就像大家……就像……飞坦？可以信任他吗？欧莎也不由得开始犹豫。
　　“血液的……关系？”佐被欧莎说得一头雾水。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欧莎.洛缇克。这才是我原来的名字。”可能是亲人的关系吧，整个家族包括回忆里模糊的母亲都会那种虚伪的却非常困难才可以装出的笑容。
　　“欧莎……？不可能的吧？！”命运摆在眼前，可是佐却没有勇气拿起它。一直以为只是孤单一人，可是现在却莫名奇妙让那个不曾谋面的姐姐出现在眼前？！
　　不愿相信事实，所以事实才会变得那么可怜。
　　“不可能吗？”将丝袜拉到脚踝处，上面是火之神的胎记。那个红色的图案如同魔爪一般霸占了整个脚踝，吞噬着一切的狰狞。
　　佐的脚踝有着隐隐约约的疼痛，那个标志并不虚假：洛缇克的家徽。这并不是纹身，而是每一个人都会有的，神给洛缇克的诅咒，终有一天，这个家族会瓦解的。谁让当初贪得无厌想要这么多的财富呢？
　　“这下，相信了吧。所谓不可能的事情。”
　　佐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那是他的姐姐，他不可能就这么杀掉的。他和欧莎最大的不同，就是欧莎不懂得亲情，可是佐却没有办法割舍这一份累赘。
　　不能杀掉，只能逃避。佐就这样什么都不说离开了。欧莎也没有去追，毕竟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救默，这就是当务之急所要做的。
　　她的确可以不负责任，不过既然是她让默成为子嗣的，那么她就会好好保护他。可以别扭的解释为妈妈的责任吧。虽然欧莎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母亲从未尽过母亲的责任。
　　悄悄潜入旅团的基地，欧莎尽量让自己没有任何气息。她知道被发现后会有很多种结果，而半数都不好。
　　可是她太过于自信了，自信到认为飞坦不会发现她。
　　直到那把刀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时，欧莎才明白自己所犯的致命错误。
　　“可恶，”欧莎习惯性咒骂了一句，砸咂嘴，又和飞坦打了起来。可是，下一步就发现自己的眼罩被飞坦划开来。
　　红色的稠缎掉在地上，没有重量，没有声响。就像是眼泪一样，滴落得那么毫无声息。
　　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毫不掩藏暴露在飞坦的面前。
　　空气有点潮湿，拍打在脸上黏黏的。
　　欧莎笑笑，露出了真正属于她特有的“天真的”笑容。
　　动作挺奇怪的，欧莎本来是趴在飞坦身上手上拿着她的十字剑的。可是突然的变化让她措手不及的同时又多了一种淡定。
　　她的脸正正好好对着飞坦，手上的十字剑早就不由自主掉落，“呐，不想要问问我什么嘛？大叔？”
　　在一边作为人质的默早就无视这两个家伙。看看那一条透光的细缝，想着什么。
　　“的确是有很多东西要问问你。”说完一个反扑。刀子轻轻在欧莎的脖子上划开一到浅浅的伤口。红色的血液和欧莎的稠缎一样与地面亲吻。
　　欧莎没有任何的恐惧，失去生命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杀人，看到别人被杀，这种事在她的印象里天天发生。死亡并不能让人感到痛楚。
　　面对这种紧张的气氛，欧莎反而开始大胆威胁，“我警告你最好快点放了默哦。不然要你好看哦，大叔。”
　　“要我好看？你想怎样呢？”
　　“呵呵，不想怎样吗，大叔。喂，我可是萝莉呢。你不要让人家的皮肤留下伤口吗！”一边装着萝莉的模样一边发起攻击。飞坦猛地一躲，欧莎乘着空隙打算救走默，飞坦却用他的速度先一步拦住了欧莎。“想救他？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的子嗣，仅此而已。而且他不叫默，他叫无言。我也不是欧莎，我只是洛缇克而已。”
　　欧莎的回答没有让飞坦意外，飞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画集，扔给了欧莎。
　　为什么不打了？欧莎愣了一下，茫然接过画集，一看，却已不知如何是好。
　　为什么还要保存着，颤抖了的双手让自己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脆弱。
　　“你不是欧莎？”
　　“我……”谎言一下子竟然变得如此无力，“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留着！”歇斯底里地吼着，再也没有办法控制情感，“我不是狠狠背叛了么！应该恨我才对啊！”
　　一滴，两滴，打湿了画集的封面，打湿了最后的冰冷。这从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欧莎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还会哭？！
　　哭泣，自从被抛弃就选择放弃了哭泣的权利。
　　哭泣，对她来说是那么遥远可是现在又在眼前。
　　哭泣，未曾想过是因为感动或是不安。
　　哭泣……什么才是哭泣——流下眼泪然后心口在疼痛。这就是传说中的哭泣吗？
　　“恨不得杀了你……但是……”飞坦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欧莎，他几乎面对过所有摸样的欧莎：扮演天真的她，真实的她，和自己吵架的她，还有……各种各样。
　　可是这么脆弱，这么不安的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但是？”
　　“但是我曾经答应过你，不会再被抛弃的了。”
　　抛弃的意义究竟在哪里，无人知晓也没有人去关心。欧莎知道，认得承诺是那么脆弱，有的时候还不如一扇纸窗。她从未真正发自内心的相信过，飞坦那时候说的话会信守。所当做的，也只是当时一时的安慰。
　　又想起那朵黑百合，可是却曾忘记黑百合的花蕊却是明黄色的——和光是一个颜色。
　　“为什么要记得那种说过的话……”书从手上滑落在地。再也受不了心里的复杂情绪，欧莎双膝跪倒在地上。“你只要恨我就好了！就像是我的未来说的那样，恨我就好了！我只希望你可以亲手杀了我时，连一点点悲伤地表情都不会露出来。”
　　默静静地看着，才明白自己错了。他将手慢慢液化，最后挣脱了绳索的束缚。他可以逃跑的，可是他没有。因为想呆在这里。但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忽视了欧莎。从未在脑海中幻想过如此脆弱的、接近于破碎的女孩。他现在只想要保护他的主人、他的母亲。
　　默紧紧抱住欧莎的头，他除了那个人以后就从未这么爱一个人。而这种爱和当初的不同，是对于母亲一般的爱戴。奇怪的感觉，但是的确，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他爱她，所以想守护她。
　　安慰的话语来自默，可是欧莎的心还是陷在矛盾之中。她紧紧抱着默，抱着他一直哭、一直哭……没有停过。
　　飞坦看着欧莎这么依赖于默，心里很是不爽。当初在那个小小的废墟中，欧莎谁都不相信，只赖着自己。尽管两个人会为同样的爱好不同的观点而吵架，可是却从未改变过……她信任他。
　　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竟然从来没有相信自己会遵守那个承诺。是她预谋好会要背叛的？还是压根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他？这是自作多情的结果吗？
　　欧莎轻轻斜眼，一瞬间瞟见飞坦不安的神情。她知道飞坦一定是在想着什么。无论他想着什么，现在是一个好机会。
　　欧莎放出念力，攻击飞坦，她知道，她唯一任务就是让大家恨她，恨到愿意亲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