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颂歌》墨色罗盘

4、初遇

　　晨光洒进兰斯的小屋，将木地板染成金白色。冬天里难得的初晴天气。
　　兰斯伸了个懒腰，挥动手指熄灭了壁炉中的燃烧法术。今天，今天又该做什么呢？他想到了继续去皇家魔法图书馆钻研那些高超的魔法书籍，但一想到好不容易有阳光的天气，他又打消了这个点头。
　　兰斯披上了战法师的法袍，或许上面的恒温魔法也能驱散寒冷吧。他不打算钻研，这种天气在王城里逛逛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他走出了梅尼塞尔庄园。阳光与王城法师们的魔法驱散着地面上凝固的积雪，尽管如此，人们依旧感到有些寒冷。兰斯的法袍虽然是梅尼塞尔家族上等的精致礼服，却刻意没有把增强魔力的魔法首饰装上，这样倒也看不出这位少年显赫的身份。
　　海安里亚大道是密西里尔王城中最大的魔法物品交易市场。兰斯走在人群中，穿着各式法袍的法师正在穿梭于店铺中。“高等魔法首饰！买一送一啊！”“药剂调配指南和炼金术公式大全，低价甩卖啦！”“奥术卷轴，买十张送中级魔法材料包！”
　　兰斯没有在意这些低级的地摊小贩。稍微有些经验的人都知道，海安里亚大道上的地摊商贩一般都没有什么好货色。
　　他在鳞次栉比的店铺中寻找着什么。罗莎尔法袍定制店、爱恩洛斯法术书专卖场……他似乎看见了什么。那是一个不起眼的门面，商店的门口夹在两个卷轴商店中间。门内是一个往下走的楼梯，门口上歪歪斜斜的挂着一个木牌：塞恩斯魔杖商店。
　　这些不起眼的小店一般都会被法师们弃之不理，门面的大小似乎能反映贩卖品的价值。魔杖，是储存法术供法师使用的魔法物品。这家古怪的商店却被兰斯一眼看中，他快步走入门内。
　　沿着楼梯往下走，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什么漆黑狭窄的地下室，而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各式各样的魔杖悬挂在柜台上，但似乎这里并没有什么买家。除了自己，店内唯一的人就是坐在木桌前的一个老头。
　　“啊，又有顾客了。”老头招了招手，“你是怎么注意到这里的？”
　　“门牌。”兰斯淡淡的回答。“雕刻门牌的木板，大多数法师以为是普通的深弦木，但我看来应该是与深弦木相似的高等木质罗曼因木吧。能使用这样高级的木质制作门牌，想必阁下的店也不简单。”
　　老头轻轻鼓了鼓掌。“有意思。”他手间升起火苗，点燃了口中叼着的烟斗。
　　兰斯不再理会。他向前去观看这些魔杖。它们一个个虽然并非极度的华丽，却能够感受出这种高等魔杖的雍容。这家店果然有来头。他轻轻拂动魔杖，仿佛还能感受到上面顺畅流动的魔力。
　　安静被快步跑下的脚步声打破了。“塞恩斯先生！”一个女孩的声音说道。兰斯下意识的回头。
　　女孩穿着浅粉红的贵族华裙，虽然似乎有意掩饰自己高贵的身份，但提起裙边的动作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贵族子弟。华裙上的褶皱如同波浪般整齐而富有美感，再往上看，是一张美丽的面孔。女孩似乎很着急，绯红的长发随着步伐跃动。
　　“塞恩斯先生！”女孩呼喊道，“塞恩斯先生，父亲大人刚刚说……”名叫塞恩斯的老头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边指向了正在欣赏魔杖的兰斯。
　　女孩会意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不过塞恩斯先生，今天难得有客人嘛。”她无奈地找来一把红色长椅坐在了老头身边。塞恩斯哼哼地应答了一声，潇洒地吐出一个烟圈。“你父亲近来还是一样繁忙吗？”他问道。
　　一边看魔杖的兰斯忽然感觉是在问自己，回过了头。不过，两人没有注意到这位客人的举动。
　　“是啊，”女孩似乎有点无奈，“他又有什么时候不是忙碌的呢？得到的越多付出的越大，或许这才是我们家族的命运吧。”
　　兰斯不禁思考了起来，莫非这个女孩也是什么名门望族的少奶奶？好像她的父亲和威尔格一样是掌握权力而又不得不为此牺牲时间的高层人士呢。
　　“这个月有没有新上架什么魔杖？”女孩问。“我的店顾客一向少，研发新魔杖也不过是我的兴趣罢了。不过你倒幸运，昨天确实上架了两款魔杖。外行人是不懂我魔杖的内涵的，加之你又不是法师，整天收藏魔杖也没什么用途嘛。”
　　“父亲大人执意对先生的魔杖深感满意。”女孩起身走向了放置魔杖的展览处。她轻盈的贵族步伐与兰斯擦肩而过。她的眼光有那么一瞬间看向了这位少年。“你是……什么人？”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退了一步问道。
　　“你呢？你是什么人？”兰斯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了一句。“你的宫廷舞步练得不错，礼服也挺精致的呢。”
　　女孩嘴角搐动了一下。
　　“是的，但是你无需了解。”她高傲地说，“你呢？为什么你的法袍是用施加过法术天堂鸟的羽绒制成的？”
　　兰斯一怔，他没有想到还有人能够看出自己礼服的材质。“天堂鸟羽绒是皇室特许贵族礼服才能够使用的材料吧？”
　　两人沉默对峙着。
　　“不必知道了。”兰斯打破了僵局，不再理睬她。女孩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买着宫廷舞步继续走去。
　　“诶？”兰斯好像看到了什么一般惊奇。
　　一把深蓝的、流动着华光的长杖吸引了他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