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亚千]如果这都不算爱》埃米斯特

1、正文

　　是夜，黯冷无光。
　　十一月末的晚上连月亮都没有。MISSION OVER的亚久津不情不愿的被一干同僚押送回家，左手是不变的香烟，右手里却提着跟他一点都不相称的，硕大的生日蛋糕。
　　凌晨两点，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相对来说营业时间比较正常的咖啡屋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客人，从外面看去，大堂里的灯是黑着的。也许是平常应该留在大堂的千石已经去睡觉了。
　　“这么早就睡了一点也不像他啊。”
　　“阿仁不在难道不觉得孤枕难眠吗？”
　　“说不定是因为受不了虐待回家去了。”
　　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就这样打趣着。亚久津回头瞪他们，摸出钥匙来开门。
　　可是，钥匙还没插进锁孔，门已经随着插入钥匙的轻微推力分开一条缝。
　　上一秒还在嬉笑的三人立刻板起脸来——千石虽然不拘小节却是个比常人都要细心的家伙，没有道理没有锁大门就上去睡觉。
　　亚久津推门走进大堂。死寂一片，空气里连应该还未散去的咖啡香都没有，这足以证明实际上今天并没有开门营业——也许不止今天。
　　把蛋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开灯。偏橙色的灯光是那个拥有相似发色的橘子头的爱好，灯光下完全透明的玻璃柜台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
　　“钱都还在，也没有丢什么其他的东西。”
　　“上楼的门还锁得好好的。”
　　没有任何发生偷窃或是抢劫的犯罪的迹象。亚久津掐灭手里的烟，突然醒悟似的推开站在通往楼上的门前的伙伴，开门冲上楼。

　　一切，都还像三天前他出门的时候一样。
　　破开的鱼缸，满地的玻璃和热带鱼的尸体。水已经完全蒸发了。起居室里一片狼藉，空气里弥漫的是轻微的腥臭和夹杂其中的单薄的血的味道。
　　电话和手机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茶几分成三部分倒在绝对不应该属于它的墙脚，白瓷碟和方便寿司摊满原本洁净柔软的布艺沙发，嫩黄色的墙纸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面色苍白呼吸困难的千石清纯缩在沙发和墙壁的夹角里，全身发抖满脸冷汗。
　　亚久津站在起居室的中央。不知道是该走过去把他抱起来，还是就这样放任他继续等死。
　　他……就在那里缩了整整三天？完全不能动吗？
　　“……阿仁，你干什么了？”
　　“真惨烈，你们吵架简直比得上坂神地震。”
　　“还愣着干什么？先叫救护车，拿毯子给千石盖一下，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
　　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个状况，三个伙伴倒是比亚久津更了解该怎么处理。
　　医生护士很快到来，千石被放上担架，初步的诊断是肋骨骨折和重感冒并发肺炎，高烧四十一度严重脱水，并且已经陷入中度昏迷。
　　边叹气边摇头的医生走到亚久津身边时被一把揪住衣领。特别课的刑警亚久津仁脾气暴躁是东京有名的，还没被这样对待过的医生立刻舌头打结。
　　“他……不会死吧？”

　　号称“幸运千石”的年轻人在三天之后终于把被死神拖住的脚挣脱出来。因为身体健康所以恢复的速度格外快，亚久津再次拎着蛋糕到医院给他补过生日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坐在病床上调戏来给他换调瓶的护士姐姐。
　　“住院真好，每天都能看到这么多漂亮姐姐。”
　　三个人一边拦着亚久津以免他冲上来再给这家伙一顿拳打脚踢，一边在心底摇头。
　　他肯定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五个大男人分食了甜得要命的奶油蛋糕。亚久津被打发去给千石办出院手续。太过活力四射的家伙不适合长时间躺在医院里，更何况咖啡屋也不能太久没人照料。
　　“你啊，偶尔也收敛一点。你应该比我们清楚阿仁下手没轻没重，身体再好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就算是他错了你也没必要一定坚持啊。”
　　“虽然情人吵架在所难免，但是每次你都满身是伤的话就尽量不要跟他吵。”
　　“这次真的差点没命了，你也该学乖了吧？再这样下去还不如分开算了。”
　　看着窗外阳光的千石搔搔凌乱的橘子头，微笑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要再教训我了。以后我会注意，绝对会注意。不会让自己被打死的，我不会像优纪一样丢下仁CHAN自己死掉的。”
　　办完出院手续回来的亚久津只听见最后的一句。
　　听见最后的一句，也就足够了。

　　圣诞节的前一日，特别课又被派下MISSION离开东京。不过在亚久津的坚持下，平安夜的十一点多，四人组就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结束了MISSION回到东京。
　　只有一个人照料的咖啡屋装饰得热闹非常。在西方都是全家人围炉度过的圣诞夜在日本成了情侣们出门约会的好契机。离得很远就能透过喷上祝福话语的玻璃窗看见穿着宽大的外套在一桌又一桌的客人中间穿梭的橘子头。四个超过四十八小时没有合眼的刑警风风火火冲进店里还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啊啦，回来得好快啊，任务结束了？”
　　四人被安置在角落的座位里。四人一张的桌子明显没有了千石的位置，他索性趴在亚久津肩上，碧绿的眼睛扫过那三张写满倦意的脸。
　　“我们遭到非人的对待啊。”
　　“阿仁像疯了一样非要尽快结束MISSION赶回东京过平安夜。”
　　“那几个犯人也真可怜啊，跑得最快的那个还被阿仁打断了五根肋骨。”
　　说完，三人有志一同地朝千石伸出手。
　　补偿！
　　千石转去准备给他们提神用的咖啡和填肚子用的点心。亚久津啐了一声，把烟按熄在桌上。
　　“仁CHAN是特意赶回来陪我过圣诞节的吗？我好感动啊。”
　　“不是你说今年想一起过圣诞的吗？”
　　“我只是说说而已……”
　　“什么？”
　　三人赶快拉住又要拍案而起的亚久津。千石站在一边傻乎乎地笑，明显已经快要乐晕过去的状态搔搔头再放下手，外套宽松的领口里露出一截白色的绷带来。
　　“千石你又挨揍啦？”
　　“阿仁你怎么又打他！”
　　“上次的伤还没好，这样他绝对要没命的。”
　　无话可说的亚久津闷头喝咖啡。明明是在优纪去世之后才接手咖啡屋的千石不知因由的有一身煮咖啡的好手艺，这也是这家咖啡屋还能维持下去的原因之一。
　　“我不会死啦，LUCKY千石怎么会随便被打打就死了呢。”
　　三人面面相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施暴者都做这种发言，他们不过是旁观而已。
　　“我死掉的话就会又剩下仁CHAN自己，LUCKY千石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
　　突然觉得喝进嘴里的咖啡有点酸，亚久津放下水雾缭绕的杯子开始吃点心。
　　“我也不会丢下你自己的。”
　　声音虽然低，虽然还夹杂着往嘴里塞点心引起的特有的朦胧，但是，这句话却确确实实被在座的三人和正端着刚跑好的奶茶走过来的千石清纯，听见了。
　　“仁CHAN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
　　“他刚才说他也不会丢下你的。”
　　“我没说过，你们烦死了！”
　　“仁CHAN仁CHAN我好感动啊，再说一次。”
　　“我没说过那句话！”
　　“可是我听见了啊。”
　　“再吵我揍你了！”
　　说着，拳头又举起来了。三人连忙把他拦下，千石站在原地，连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好像能迸发阳光的脸上挂着嚣张到有点惹人厌的笑容，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只能送他三个大字——笑傻了。
　　“阿仁他现在还是伤员。”
　　“平安夜不要打人啊。”
　　“你再打断他肋骨的话我们可不负责帮你送他去医院。”
　　再次准备施暴的刑警先生无可奈何的又把拳头放下。再下一秒，那已经周身都好像在放射粉红色光芒的橘子头又蹭了上来，朝他伸出右手，握成拳的手只探出一根小指。
　　“干什么？”
　　“仁CHAN我们约定吧，以后绝对不会丢下对方。”
　　“谁要跟你约这种无聊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着，亚久津也还是伸出手，勾起他的小指。
　　就这样，跟你约好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丢下对方，绝对不会离开，也不会死去。因为我们，都讨厌分别的泪水。
　　双手分开，千石抱住亚久津就是一记深吻，觉得自己已经成了超高功耗电灯泡的三人清清嗓子开始埋头大吃。
　　那个平安夜，在这家小小的咖啡屋里面度过的客人们都受到了老板因为心情特别好而做出的免费招待。